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還真是有膽呢？」高順聽到了齊小年的話后，隨即便是半笑半不笑的將鋼刀朝前逼近了一些。

面對鋼刀的威脅，齊小年怡然不懼道：「勝者成王敗者寇，老子技術不夠，被你殺了那也是活該。但是若想要老子服你，那就是做夢了。」

聽著齊小年的話，高順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用著略帶欣賞的目光對著齊小年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看來能跟在唐世子身邊確實還是有些本事的。」

高順說罷，便是在齊小年詫異的目光下收起了那柄鋼刀，便是重新將鋼刀抵還給了對方。

「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殺老子了？」齊小年一臉疑惑的看著對方，畢竟早前的廝殺交手，這高順的槍尖可都是沖著齊小年的要害去招呼的，要不是齊小年反應快，只怕現在早就成了一具屍體了。

結果剛剛自己拚命反抗對方都是招招奪命，現如今自己都已經成為階下囚了，這高順反而是打算放了自己。這也太他娘奇怪了。

見著齊小年那一臉茫然的樣子，高順便是笑了笑道：「便只是切磋罷了，並沒有想到你的性命。」

想起早前那殺意縱橫的槍法，齊小年便是扯了扯嘴道：「你說這鬼話，誰他娘能信。」

高順似乎也聽出了齊小年這話中的意思，便是一臉自通道：「對上你的話，我還是有自信能在最後一刻收槍不傷到你的。」

此時高順也懶得在同齊小年做更多的解釋了，便是一把將鋼刀塞到了齊小年的手上，便是徑直越過齊小年將地上的長槍重新撿起。

只見高順將長槍對著地上重重一立，隨即單膝跪地便是對著唐九郎長聲行禮道：「末將高順拜見唐世子！」

這舉動一出，在場除了唐慎以外的其他人頓時便懵在了原地。前一刻兩人才劍拔弩張，好似雙方即將要開打。那氣氛緊張的，便是讓一旁無歸營的弟兄都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可現在倒好，兩邊打完一架后，對方的統領便是直接向唐慎下跪行禮了。這他娘到底是演的哪一齣戲啊？

唐慎微微輕笑了一聲，便是向高順問道：「你們那誰出的注意？」

見著唐慎竟然早就猜出了自己等人的意圖，高順只能是苦笑的如實回答道：「啟稟唐世子，這主意是軍師出的。」

「此前老將軍與軍師商議，便是想要派末將帶兵前來保護世子如蜀。只是軍師覺得唐世子在長安的風評太差，所以需要試一試才知道是否老將軍派兵保護。」

感情高順這故意找茬要唐慎讓道的下馬威，便是西蜀棋聖韓煜給唐慎的測試。而其目的便是為了測試唐慎到底是不是真的猶如長安所傳的那般，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敗家紈絝。

唐慎聽罷后，隨即哈哈大笑著向高順問道：「既然如此，那不知道高統領這一試，有沒有試出些什麼名堂來啊？」

高順聽著唐慎的玩笑話，便是低頭輕笑了一聲道：「讓世子殿下見笑了，不過世子您手上的士兵確實是讓我大開眼界。」

雖然唐慎早就已經猜出了高順此次前來青竹山城的意圖，但是無歸營的弟兄卻全然不清楚高順的底細。

因此無論是齊小年還是其他人，能夠有勇氣聽命於唐慎，在面對這般壓力之下還選擇恪守軍人的職責。光是這一點便已經得到了眼前這位步戰最強的白羽軍統領的認同了。

要知道放眼天下，能得到高順認同的軍人卻是屈指可數。其中之一便是涼秦唐毅所帶領的玄烏騎，還有一支乃是當年揚州成國的金甲衛。

而現如今便又多了一支，那便是由齊小年統領，聽命於唐慎唐九郎的無歸營。

即便如今無歸營的人數還不到百人。但行軍打仗向來都不是靠人數取勝的。要不然當初那七千出蜀的白羽軍就不會如此輕易就將楚王劉介的十萬大軍給打得潰散，讓劉介至今都不敢染指於西蜀地界。

因此在高順看來，只要這隻部隊一直都由齊小年這樣的悍將統帥，那麼這支部隊在日後定然會青史留名，甚至在某些戰局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高統領啊。」唐慎忽然向著高順喚了一聲。

「屬下在！」高順沖著唐慎抱拳道。

唐慎隨即露出了一副奸商的嘴臉沖著高順嘿嘿一笑。還未等高順琢磨透唐慎這表情的意思時，唐九郎便是笑嘻嘻的向高順問道：「我這算是過了高大統令這一關了吧？」

高順微微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

「那按照韓棋聖的意思，你如今便是要充當我在西蜀的護衛，一路護送我們前往成都？」

高順再次拱手道：「正是！」

唐慎聽罷，便是沒有繼續接話，而是轉頭看向了齊小年招了招手道：「齊小年你過來！」

傷了一臂的齊小年此時正忍著痛，聽著唐慎與高順兩人的對話。見著唐慎喚自己，於是便一手按住還在滲血的傷口，一面飛快的趕到了唐慎的面前。

在外人面前，齊小年乃是唐九郎的下屬。理當是給足了唐慎面子，這虯髯大漢便是鬆開了按住傷口的手，強忍劇痛抱拳行禮。

結果這手一松，禮還未行，便是被唐慎給制止住了。

齊小年不解的抬頭看向唐慎，便是被唐慎給狠狠瞪了一眼道：「別給老子整這些虛的，好好按著傷口，別到時候沒被高順宰了，反倒是自己流血流死了。」

被唐慎這般一說，齊小年只能是苦笑著繼續按著傷口。

「傷勢如何？」唐慎看了眼齊小年的傷口，便是關切的問道。

齊小年微微搖了搖頭道：「不打緊，小傷死不了！」心氣高如齊小年，雖然清楚自己所面對的高順是一個多麼恐怖的存在。但如今輸給對方心中卻還是極其的難受。

唐慎卻也是苦笑道：「早前本就是想讓你同高順試試武藝，誰曾想你這莽夫瘋起來居然連命都不要了。」

齊小年神色略顯黯淡道：「是我無能了……」

「閉嘴吧，人家手上的那桿槍可是能跟唐毅斗得不分上下，你可以在他手上走過三回合，還能讓他被迫棄槍肉搏，已經算不錯的戰績了。」唐慎雖然嘴巴依舊不饒人，但顯然這話中的意思卻是在安慰著齊小年。

唐慎一面說著，一面接過了身後葯仙子所遞過來的紗布，暫且先將齊小年的傷口給包紮了一下。雖然早前那洞穿的傷口沒有傷到要害和筋骨，但還是得先給齊小年止血才好。

待唐九郎笨手笨腳的終於是替齊小年止住了血，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了高順道：「高統領啊，您不打算表示一下嗎？」

「表示？」一時間高順便是被唐慎的話給說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唐慎指了指齊小年的傷口道：「韓棋聖給你的任務只是讓你來試探我這人，可沒有讓你傷了我的屬下呀。你看看這大鬍子如今被你傷的，只怕沒有十天半個月這傷口都難以癒合，你說你是不是該表示一下？」

「這……」高順哪裡遇見過如唐慎這般賤格的奸商，一時間便是入了唐慎的圈套之中。在苦思冥想之後便是對唐慎說道：「唐世子所說確實有幾分道理，那麼……等到了成都之後，屬下請二位飲酒賠罪如何？」

「什麼？」唐慎頓時瞪大了眼睛，便是故作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看著高順道：「你這一槍便是傷了大鬍子的肩膀，若是再偏離幾分便是差點就要了他的性命。」

「這就只打算賠一頓酒就了事了？」唐慎說著便是微微揚起眉頭來，眼神之中便是帶著一絲鄙夷，便好將高順視作了天底下最小氣的人。

高順作為這白羽軍的統領，自然也是心氣極高的主，這臉皮子也自然不是一般的薄。眼見著唐世子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高順霎時間便覺得面子上掛不住。但殊不知這位槍術無雙的高統領已然入了唐九郎的套。

「那還請唐世子明示，我高順該如何賠罪！」高順隨即一臉正色，便是沖著唐慎抱拳問道。

見著高順已然是願者上鉤，唐九郎嘿嘿一笑隨即說道：「既然這傷勢由你的槍法而起，那便由你的槍法而消不就成了。」

高順不解唐慎的意思，便是微微皺眉道：「唐世子此言何意？」

唐慎便是開出了條件道：「我的意思其實也簡單，便是聽聞高大統領乃是槍術宗師，但似乎卻從未聽過高統領有收過徒弟，因此……」

唐慎都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高順便算是個傻子也自然能夠聽懂唐世子的意思，便是想要他收收齊小年為徒，將這槍法傳授給對方。

唐慎此言一出，還未等高順先開口回絕，反倒是齊小年先擺手道：「公子此事萬萬不可！」

結果齊小年這話一出，就受到了唐九郎一個殺人般的眼神。

唐慎便是沖著齊小年瞪了一眼道：「你小子安心的給老子學人家的本事，待日後出師再好好報仇，一雪前恥。」

強迫對方教導，還想著日後出師幹掉師父。能將如此下作的想法堂而皇之的說出來，而且還是當著「被害人」高順的面說出來的，這普天之下除了唐慎之外，只怕是再難找出第二個人來了。

在高順那目瞪口呆的神情下，唐慎便是再次一臉奸商笑容的問道：「怎麼樣，對你這樣的高手來說，沒有實力相當的對手應該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吧。」

「所以啊，與其苦心孤詣的去尋找一個對手，倒不如自己培養一個對手。顯然後者的成就感會更高一些才是。」

雖然唐慎的話可能過於驚世駭俗的一些。但其中他所說的沒一點，都觸及到了高順的心思。

這些年來高順除了不斷的精進自己在槍法上的造詣外，便是不斷的尋找著能與自己一戰的對手。整個西蜀除了那些活在神話傳說中的人物外，其他可以找得到的武學大家，高順皆是一一拜訪挑戰過。

這些人中有的是隱居深山的世外高手，有的是流亡西蜀的盜匪悍徒，更多的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前輩宗師。

但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沒能在高順的槍法下走過十招。高順也算是體會過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因此唐慎此時所提出的建議似乎已然撩撥起了高順的念想。

可高順在心中的一瞬間卻立馬同唐慎搖了搖頭道：「抱歉唐世子，此事我不能答應。」

唐慎似乎早就料到了高順會開口拒絕，於是便直言道：「是因為你自己做不了主嗎？」

高順稍稍遲疑后便是點頭道：「確實如此，畢竟……」

「你不用說了，這件事情我替你師父做主了。」唐慎大手一拍，隨即便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