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交易

「完蛋了。」

橫斷火全身冰涼。

因為他看到了大審判官，鐵面無私的大審判官！

剛剛，正是大審判官的先聲奪人。

「是誰殺了天使？是誰？！」

大審判官再次喊了一聲。

本來還挺熱鬧的集市瞬間安靜，彷彿眨眼間，河水冰封、火焰熄滅、城市變廢墟。

如此一來，正在關心民生問題的大主教幾人便惹人注目起來。

漁陽已經從烤牛肉聊到了紅燒肉，谷朔已經從烤鴨換到了烤天鵝，大主教和其他幾位副主教則獻上了幾盤腐竹、冷盤，主打葷素搭配、湊成一頓健康營養的家常菜。

雅夢喜醬還在玩手機，沒有搭理大審判官。

秦千雪走了出去。

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秦千雪感覺有必要就「天國」的問題向大審判官請教。

大審判官也走了出來。

兩軍對陣，主將立於陣前。

大審判官身後一群凶神惡煞、面目可憎，跟橫斷三野一個吊樣。

「你殺了天使？」

天使！

及待大審判官再次提到，秦千雪才意識到澹臺迷人的非凡之處。

原來是天使嗎？

這是不是意味著澹臺迷人的背景非常強大？秦千雪又多了一個勁敵？

「你所說的『天使』，就是這一堆爛肉嗎？」

秦千雪掃了一眼澹臺迷人的屍體。

「哼！」

大審判官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踢開了澹臺迷人僅存的右手。

「天國的特使，簡稱天使。小夥子，你殺了天使也就罷了，居然還敢殺三野隊長？」

秦千雪的右手握上了劍柄，「如果你是來報仇的，就可以動手了。」

「你以為你還能活著離開這裡嗎？不，即使是死了，也離不開這裡。」大審判官自問自答道。

「那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你為什麼要自問自答呢？難道你害怕我看不出你是個傻子嗎？」

秦千雪的語氣就像是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

橫斷火已經癱在地上，喃喃道：「秦主教瘋了，瘋了！」

秦千雪的話已經很不給大審判官面子了。

大審判官何許人也？

大審判官總領屠神族的屠神業務，所有被屠殺的神祇都是大審判官經手的。當然，多數是在其任期內。

屠神族的每一任大審判官都會盡量解決自己的業務，但不可避免地，繼任大審判官會接手上一任大審判官的未竟業務。

這一任的大審判官經手的業務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多少神祇臨死時跪在他面前祈求、禱告，都被他一一處死。還沒有哪個神、哪個人敢頂撞他。即便是孤獨王來了，也會給他幾分薄面。然而，眼前的這個小白臉是什麼東西？

大審判官面無表情，就像戴著一隻厚厚的面具。

這不是故作鎮定，而是多年屠神之後的冷酷。大審判官並非刻意掩藏自己的情緒，只是因為他的臉已經習慣了毫無表情。這是一種習慣，而不是掩飾。

這是真正的面不改色。因為他的臉永遠保持靜止，波瀾不驚。他的情緒和表情已經完全分離，除非他主動去調動面部肌肉配合情緒，否則他永遠是一張鐵面。

大審判官好像沒有什麼動作，但其身後的凶神惡煞已經撲向秦千雪。

非法的殺手很兇，合法的殺手更凶！

秦千雪注意到大審判官微微聳了一下肩膀，那些凶神惡煞就到了面前。

有些事情，不必說出來。

這是默契。

秦千雪拔劍、收劍。

幾十個凶神惡煞如雨滴般從周圍墜落。

大審判官帶來的凶神惡煞已經變成了大小不一的肉塊，連帶著血滴濺了圍觀人群一身。

「咦？什麼東西？」

圍觀者中有人感覺脖子涼涼的、又熱熱的，用手一摸，發現竟是血。

「媽呀！救命啊！有人要殺我！」

圍觀人群一鬨而散，逃命去了。

他們以為那是他們的血。

他們以為這個姓秦的大魔頭對他們施展了一劍封喉的必殺技。

屠神族裡也有膽小的。

整個過程，大審判官沒有挪動一步。

任憑秦千雪殺人如麻，大審判官始終面不改色，不曾移動分毫！

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大審判官是個人物！有魄力！很強勢！

不過，強勢如大審判官也被手下的血塊砸了一身，幾道血痕沿著大審判官的臉、脖子、前胸、大腿流了下來。

大審判官就如一尊雕像，但是被血污玷污的雕像。

大審判官成了落湯雞、落血雞。

「哈哈哈哈。」

一陣爽朗的笑聲如晴天霹靂。

秦千雪知道，又有大人物來了。

是屠神族族長，橫斷孤獨、孤獨王。

沒有人知道這是第幾代橫斷孤獨，只知道這就是孤獨王。

「看來，秦主教憑一己之力，將聯合更早地提上了日程。」孤獨王道。

「孤獨王。」大審判官說了一聲。

孤獨王點點頭，「去換一身乾淨的衣服來。注意著裝，我們現在就開始協商與陳勝教的聯合。」

大審判官躬身行禮，退下去了。

孤獨王比大審判官還要強勢！

屠神族的族長果然有些不同尋常。

「孤獨王，我的……」

「我知道，一千四百塊。馬上就轉到你的賬戶。」

秦千雪剛說話，孤獨王就滿足了秦千雪的要求。

「還有，」孤獨王示意了一下周圍的血污，「屠神族再賠付秦主教一千四百萬，為秦主教壓驚。」

橫斷火的眼睛亮了。

橫斷火不顧濕透又幹了的褲襠，跑到秦千雪身邊，樂滋滋道：「秦哥，你發達了。」

「誰在意那一千多萬啊？」

自從戴明月一聲不吭把本來屬於秦千雪的一千萬報酬買了直升機后，秦千雪就一直耿耿於懷。這造成了秦千雪防備之心過重的毛病，對別人很難相信，即使相信，也從不放下戒備。

秦千雪是個窮人，除了口袋裡的鸚鵡螺號，他分文沒有。這一路不是靠著雅夢喜醬的包養，就是依賴聖空月和薛菲菲的接濟。現在，好多了，他有了陳勝教的專項活動經費。

一千萬，恐怕只是孤獨王說說而已。

這些死人能值一千萬？

真的能。

「秦主教放心，今天就可以到賬。」孤獨王一說話，立即有一個隨從跑了出去，估計是去安排財務問題了。

橫斷火喜上眉梢：「秦哥，孤獨王的承諾就是真金白銀。」

「一千萬而已，你高興什麼？」秦千雪一想到聖空月都是身家破萬億的小富豪，內心就不再激動。任重道遠啊。

「一千萬的確不多，但如果是一千萬斤黃金呢？」橫斷火道。

「一千萬斤……」

秦千雪愣住。

一千萬斤黃金的話……那就可以一舉加入顏值學院的萬億富豪俱樂部了！

這是個好消息！

接下來的聯合磋商都是套路。

有大主教和孤獨王兩位扛把子，根本無需他人操心。兩位大佬把各自的權利和義務劃定得清清楚楚，水到渠成地實現了陳勝教與屠神族的首度聯合。

之所以說是「首度」，是因為在《陳勝教與屠神族的聯合聲明》中規定雙方的聯合有效期為一百年。

也就是說，一百年後，如果協議不續簽，將自動作廢。

由於是在屠神族的一個叫「酸角餐廳」簽署的，所以這個聯合聲明也被稱為《酸角聲明》。

這是官方的說法，民間還有不少人稱之為《九層皮聲明》。由於酸角派生的名稱很多，所以《酸角聲明》被叫得五花八門。

據說，酸角十年生長，十年開花，十年結果，相當珍奇。

這也象徵了陳勝教與屠神族聯合之不易。

創造總比破壞要難。

《酸角聲明》的簽署，將陳勝教與屠神族的往來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這意味著陳勝教與屠神族構建了聯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與其說是聯合，不如說是交易。

《酸角聲明》進行了詳盡的利益分割，足以確保陳勝教與屠神族各自滿意。

在屠神族彈冠相慶的時候，秦千雪也見到了那一千四百萬斤黃金。

一座小山，黃金山！

黃金是一整塊，被屠神族特意鑄成了一整塊。

橫斷葉的別墅前，圍出了一百平米的禁區，裡面是高約一丈的黃金山！

金燦燦的，很奪目。

「秦哥，你看我給你當了這麼長時間導遊，受到不少驚嚇……」

「好說，給你切一塊兒。」

秦千雪指揮負責黃金的士兵，切下來一立方米黃金，搬給了橫斷火。

「秦哥，我愛死你了。」

秦千雪一抬手，把橫斷火打到了地上。

橫斷火也不惱，屁顛屁顛地抱著那幾萬斤黃金，又是親、又是舔的，丟人死了。

橫斷葉內心非常震驚，他不知道秦千雪的身價這麼高！

「天國特使」、「凶神惡煞」，包括大審判官，都是試探。

如果無法吞併，就拉攏。

這是孤獨王的策略。

聯合，只能是強強聯合！

這是孤獨王的信條。

「那個秦千雪是個干大事的人。那份果決，絕不遜於某些救世主。陳勝教全部加起來，勉強與秦千雪相當。」

橫斷葉想起孤獨王的評斷，越發對秦千雪重視。

雖然秦千雪現在還比較稚嫩，但未來不可限量。

《酸角聲明》之後，便是傳說中的逆天劍。

逆天劍雖然是陳勝教的聖器，但從未被陳勝教染指。

按大主教的話說，「逆天劍始終活在《神經》的傳說里，始終活在陳王的旨意里，始終活在傳說中。」

傳說不停，逆天劍不死。

逆天劍曾經在象郡，但現在，卻在天國。

「天國？」

「位於橫斷山懷抱中的一片地方，那裡民豐物饒，通稱『天國』。」

孤獨王把地圖上一片群山裡的腹地指給秦千雪看。

秦千雪注意到，那應該是在蜀郡。

逆天劍真的在天國嗎？天國人，都是天使嗎？

天國人不都是天使。

天使只是一個職業，甚至是臨時工，只有在需要出使其他地方時，天使、天國的使者才會有活兒干。

天國人自稱「天府人」。

這是為了避嫌。

華夏族非常溫和，但對於分裂卻相當憎恨。所以，天國人自稱「天府人」，只有外人才會稱他們為天國人。

孤獨王派遣大審判官陪同秦千雪一行人前往天國。

逆天劍真的在天國。

屠神族有自己的飛行列車，會飛的火車，就像是星際列車，如同飛龍入雲，非常帥。

飛行列車上，大審判官依舊面無表情。

秦千雪想要緩和一下氣氛，但看到那張鐵面，就打消了念頭。

大審判官換了一件乾淨整潔的屠神套裝，顯得英武異常。

套裝前面有一個簡筆圖案，那是橫斷山。

「兄台，你的衣服不錯。」

大審判官沒有回應秦千雪，秦千雪不再說話。

盞茶功夫，飛行列車就抵達了天國。

天國早已有不少人等待迎接。

看得出來，屠神族，或者說孤獨王與天國關係良好。

大審判官指揮士兵將飛行列車的後面十九節車廂拆離，組接到了天國準備的火車頭上。

這個時候，秦千雪注意到，大批全副武裝的天國士兵魚貫而出，護在了那十九節車廂兩側。除此以外，還有五六個鳥人懸停在車廂上空。

秦千雪知道，那些「鳥人」都是隸屬於天國的神祇。

每個地區都有自己的神祇，無論強弱，都為自己的主子效力。

十九節車廂很快就被轉移了，速度不快，因為護送的士兵就把在兩側，一手抓火車，一手提槍，上方還有大批直升機、以及戰鬥機護送，場面相當壯觀。

接下來，秦千雪這邊就被天國的使者請到了一座很高的大廈中。

會談的規格是比較高的。

大廈周邊五十公里以內實行了交通管制，所以秦千雪沒有遇到堵車。

會談的樓層以及上下兩層都被清場，被軍隊接管，並且禁止非官方人員走動。

換句話說，會談的樓層被「凍結了」。

「小題大做。」

大審判官終於講了一句話。

秦千雪從大審判官的隨從處了解到，天國和屠神族的每一次接觸都是如此謹慎、戒備。儘管孤獨王和天國的頭目關係不錯，但仍不能消除這種戒備。

天國頭目以及十餘名陪同人員參與了會談。

會談進行得非常成功！

雙方就交接逆天劍達成了高度一致！

取得逆天劍的過程出人意料的順利，順利到秦千雪幾乎要認為這是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