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7點，盧修斯準時到訪，幾人享用過傑克精心準備的晚餐后，把小傢伙們的搖籃搬到了沙發邊，傑克一邊輕輕的晃動著，一邊看著端著紅茶輕抿的盧修斯微笑，只是那笑容，讓鉑金貴族有些不能適應。

放下手裡的茶杯，斯內普看著一副愜意模樣的盧修斯，眯起眼，既然已經被知道，逃避不是辦法，而對於貴族來說，只要有相對的利益，那麼，沒有什麼是不可保證的！

「說出你的來意，盧修斯，相信馬爾福莊園的茶水，遠比我這裡要更加的醇美！」

抬起頭，盧修斯瞄了瞄終於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轉而注視著斯內普的傑克，放下了杯子，向後靠上沙發背，雙手交疊著，拇指輕輕的互相敲擊。

「……西弗勒斯，我看到了你的死亡……」

身體瞬間的僵硬，而身邊坐著的傑克猛然散發出的殺氣，讓斯內普不自覺的把手握上人放在了他膝蓋上的手。

「盧修斯，我不知道，馬爾福什麼時候，有了這種能力？」

因為傑克的殺氣而繃緊了身體，盧修斯直直的看著斯內普，嘴角露出一絲僵硬的笑。

「我很肯定馬爾福家族沒有任何的『特異』能力，但是，西弗勒斯，我『看到』了一切！我用了近一年的時間來確定這一點！」

為了盧修斯加重了語氣的『看到』一詞，斯內普感到驚訝，但是看著鉑金貴族似乎有些焦躁的表情，原本緊張惶恐的心情，卻是有了一點點的放鬆，微微皺眉。

「怎麼回事！」

半合了雙眼，盧修斯看著桌子上的茶杯，鉑金色的發從臉頰兩側滑落，遮擋了他大半的表情。

「西弗勒斯，我無法相信，去年的聖誕節，一晚上的睡眠，我就度過了6年的時光！6年！從1992年開始，我看著自己做的每一件事，看著一件件的事情發生，看著——黑魔王復活！看著你和我，我們匍匐在那個怪物的腳下！」

抬起頭，灰藍色的眼睛里，滿是憤怒和不安。

「我看著納西莎為了小龍去求你，我看著我的小龍那麼的痛苦！還有你，西弗勒斯，我看著你為了保護救世主，為了你那個該死的『陽光』在黑魔王和鳳凰社之間遊走！看著你殺死了鄧布利多！看著你被納吉尼用毒牙穿透！看著救世主做完所有的一切！然後看著自己被關入阿茲卡班，然後——失去一切！」

臉色鐵青的，斯內普隨著盧修斯每說出一句話，身體就僵硬一分，直到盧修斯近乎瘋狂的吼出最後一個字，看著神色猙獰，完全沒有了貴族風度的好友，冷汗，浸透了衣衫，身體在微微的顫抖。

為了盧修斯的話而震驚，沒有人知道他曾經答應鄧布利多的事情！沒有！那麼，盧修斯所說的一切，很可能是事實，他的朋友，經歷了一場奇異的旅行，因為某種不知道的原因，而『看到』了未來！

幾乎失去了所有知覺的身體被溫柔的攬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沒有拒絕，斯內普深呼吸，握住傑克覆上他冰冷指尖的手，挺直了脊背，平靜的看著慢慢恢復了冷靜的貴族。

「……說出你『看到』的一切，盧修斯……」

恢復了冷靜，盧修斯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破舊的日記本，稱為破舊已經是讚美，本子像是被腐蝕了一般，有著大大小小的破洞，封皮一大半都變得焦黑，微黃的羊皮紙上也是一個個的，被燒灼般的破洞，散發著淡淡的古怪味道，只一眼，斯內普就知道是什麼造成了這一切，那瓶毒藥！

「這個，西弗勒斯，你知道我把那瓶毒藥倒上去后發生了什麼嗎？一團黑霧，發出讓人想要瘋狂的慘叫，那些墨汁，就像鮮血一樣噴涌而出，從那些破洞里！而這個，是黑魔王讓我保管的一件『小東西』！而在我『看到』的那些里，這個『小東西』，曾經試圖吸取韋斯萊家小女兒的生命力！並且差一點點就成功！」

「這個讓我確定了一切，當然，還有一些別的事情，而今年，西弗勒斯，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留意救世主，呵呵，他可是有一項能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技能！」

瞳孔緊縮，斯內普不再看那本破爛的日記，死死地盯著再度變得輕鬆起來的盧修斯。

「什麼意思！」

聳肩，盧修斯明顯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而是開始講訴他『看到』的另外一些東西，而他所講的一切，都讓斯內普動容，如果，如果這個傢伙說的都是真的，那麼……

時間慢慢的流逝，似乎說完了想要說的，盧修斯動了動手指，讓已經涼了的茶變得熱氣騰騰，端起抿了一口，微微皺眉，放棄了繼續喝的念頭，把目光落在一直安靜的睡著的孩子們身上。

「不過，西弗勒斯，我確定，在那些事情里，沒有這兩個小傢伙的存在，更沒有你身邊的那個男人！所以，我不確定，你的那些『事情』，是否還會發生，當然，不管有沒有現在的事情，原本的，我就打算告訴你這一切。」

並沒有懷疑盧修斯的話，斯內普相信即便沒有傑克，最終他也會得到貴族告之一切，如果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作為一個有著不錯的戰鬥能力的魔葯大師，他的能力，不容小覷！也許，還可以加上那麼一點點友情……

「嗯哼！那麼，馬爾福先生，你們說完了？」

思考被一直靜靜聽他們說話的傑克打斷，似乎才意識到男人一直在身邊，斯內普有些緊張的握緊了拳，目光落在搖籃上，他完全可以感受到傑克平靜表面下的怒火，他的腦中，那些怒氣在不斷的攀升。

輕輕的抱起張開眼睛的小傢伙們，塞了一個在斯內普懷裡，看著人下意識的接住拍哄，微微勾了勾嘴角，一邊輕柔的拍打著懷裡再度合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小公主，一邊沖了帶著審視的目光瞄著他的盧修斯齜牙。

「真是神奇的，呃，經歷，當然，我不是否定你們那個世界，黑魔王？食死徒？鳳凰社？上帝，你們竟然還有一個救世主！我很好奇，你所說的那些，一個，嗯，英雄被培養的經過！嘖嘖，真是無私的奉獻啊！」

騰出一隻手，扳過斯內普的下巴，探身過去，看著那雙隱藏了情緒的黑眸，傑克舔了舔嘴角。

「我對你們那些黑白沒有興趣，我同樣不在意那些無關的人的生死，當然，似乎救世主和你，我親愛的西弗，有著很奇妙的關係，這些我都可以忽略，只有一點，馬爾福先生所說的那些，就是你拒絕我，推開我，隱瞞我的原因？你似乎沒有搞清楚，我的西弗！」

原本鉗制著斯內普的手快速的、用著微妙的動作，在空中劃過小小的弧線后再度回到了那微尖的下巴上，快到斯內普以為那隻捏著他下巴的手根本沒有離開過！

『嘶！』發自鉑金貴族的吸氣聲，讓斯內普扭頭，看到好友引以為傲的金色長發，齊刷刷的斷掉了一截，而就在離好友腦袋不足半英寸的沙發背上，顫顫巍巍的，插著一柄狹長的小巧匕首，當然，傑克稱那個鋒利的小東西為——飛刀，他從一個東方老者那裡，用了4年的時間練就的幾個小把戲之一。

「呵呵，當然，這只是一種小技巧，如果我願意，西弗，那麼……」

沒有接著說下去，看到斯內普緊緊抿起的唇，傑克知道什麼叫點到為止。

看了看落在地上的幾縷髮絲，盧修斯鎮定的起身，拍了拍長袍。

「似乎，你們有些家事要處理，那麼，告辭，當然，西弗勒斯，你知道怎麼聯絡我，如果你考慮好，我想，我們可以進行更詳細的對話！」

等到貴族邁著足夠優雅流暢的腳步從大門離開，斯內普起身，把懷裡睡的滿足的小傢伙放進搖籃，看著傑克同樣把他們的小女兒放在兒子身邊后，抽出了魔杖，指著桌子上的茶杯，一個無聲的四分五裂，杯子啪的一聲炸開，然後被斯內普用魔法圈起的屏障擋下，散落在桌面上。

「這種攻擊，就像你問我，我們曾經經歷的那種，你能夠躲開？沒有聲音，沒有任何的先兆！而這，只是最簡單的一種，那些被你忽略的人，是的，巫師們，可以從幾十碼之外的地方，無聲無息的把你幹掉！傑克.雷蒙德！麻瓜和巫師不同！你沒有那個資格看輕魔法做能做到的事情！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們處在有可能發生的危險中，任何的！」

傑克看著表情空洞的斯內普，良久，走過去，撫摸那蒼白的臉頰，看入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的黑色的眼睛，裡面，有著他的小小倒影。

「……所以，在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在小傢伙們出現后，你堅持不告訴我一切，讓孩子們跟著我，遠離那個世界，然後，你就可以毫無顧慮的為了那個什麼救世主獻身？就像馬爾福所說的，成為一個間諜？唔，是間諜沒錯！最後為了你所認定的，荒謬的目標，成為英雄腳下的基石？西弗勒斯.斯內普，我該說你勇敢、偉大么？」

臉色慘白的，斯內普看著傑克，微微的後退了一些，轉頭，看著搖籃里他生命中最為重要的存在，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如果不是他的魔法對傑克無效，此時，這個男人就該帶著他們的孩子，去到了另一個地方，安全的，不會被那些巫師們知道的地方，和西弗勒斯.斯內普，再無一絲關聯。

「我以為，西弗，有了孩子們，就有了可以期待你留在我身邊的理由，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我想錯了，西弗勒斯.斯內普，認真的回答我，如果沒有了他們，在平安夜，你就不會再出現？」

猛地扭頭，看著傑克平靜到讓人感到驚慌的臉，斯內普嘴唇蠕動著，卻是說不出一個字，他可以從容的對任何一個人說出語言的藝術，但現在，面對著那雙有著太多複雜情感的紫色眼眸，他沒有了開口的勇氣。

傑克靜靜的看了斯內普一會兒，點點頭：「很好，我知道了……不早了，睡吧……」

渾渾噩噩的，斯內普跟在傑克身後，看著人把孩子們小心的放在床邊，看著人進入浴室，看著人把睡衣塞到他的手裡……

帶著沐浴后的水汽，走回床邊，斯內普站在那裡，盯著整整齊齊穿著睡衣靠在床頭看書的男人，之前，從他在平安夜跨出壁爐起，那具強壯溫暖的身體，在床上，一直都是毫無遮蔽的把他擁在懷裡，他沒有看到過除了內褲外，再多出一寸的布料被男人貼在身上。

不知道那張床是否還有他的容身之地，斯內普就那麼站著，直到傑克放下書，走過去，拉著他到床上躺好，默默地任由男人為他蓋上薄薄的巾被，閉著眼，之前，他的衣服，總會被人輕柔的褪去，然後會得到一個親吻，那時候，他好像一直在躲避。

燈被關上，幾秒鐘后，身側的床鋪微微下沉，手指，碰到了傑克一直喜歡的，棉質的面料邊角，沒有被靠近，沒有被擁抱，也沒有被——親吻。

整個夜晚，斯內普聽著傑克在孩子們剛剛發出哭鬧聲的時候輕輕的起身，在孩子們安靜后回到他身邊躺下，裝作熟睡的從半闔半開的眼中，看著在昏暗的燈光下，輕手輕腳忙碌的身影，直到天亮……

從那天開始，整整一周，傑克沒有再對斯內普說過一句調笑或者能激起他氣憤、羞惱的話，雖然依舊對他細心照顧，對孩子們呵護有加，但是沒有了以往的那些擁抱或者帶有挑逗意味的動作，晚上，也沒有了把斯內普抱在懷中的舉動。

坐在沙發里，看著傑克在打字機上敲敲打打，而孩子們，就在他身邊熟睡，空氣中有著淡淡的奶香味，斯內普沉默著，看著傑克在打字機上飛快移動的手指。

依舊可以感覺到溫暖陪伴在身邊，依舊可以看到男人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但斯內普開始覺得焦躁不安，這該是他想要的結果！不過，這種失落的，心像是空了一個洞的感覺是什麼！

傑克正在做他想要這個男人做的一切，照顧孩子們，愛著孩子們，在將來他不得不離開的時候，會好好的保護著孩子們繼續他們的人生！

而同時，盧修斯告訴他的那些，讓斯內普更加的煩躁，沒有一個人，會在被告訴了他既定的結局后，會感到輕鬆舒適！他現在知道了一切！雖然那個該死的鉑金孔雀肯定還隱瞞了一些，但是已經足夠多！

那個惡魔會回來，自己會為了承諾而……等等……盧修斯正在嘗試改變！和麻瓜的接觸、讓德拉科靠近救世主，還有那個日記本就是證明！那麼，他為什麼還要屈從於那些已經知道的軌跡，讓自己一步步的走向死亡？他現在已經有了想要保護的重要的存在，有了伴……

抬頭，斯內普看著傑克微微皺眉思考的臉，突然的輕鬆和小小的委屈，讓他握緊了拳，默不作聲的起身，抱起孩子們的搖籃，剛剛邁出兩步，卻被身側伸出的雙手接過，盯著傑克一步步的帶著孩子們踏上樓梯，小小的委屈變成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