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天天沒亮我就被催著上朝了。
七哥說我現在有了封地,不同於以前的閑散王爺,要同大臣們一樣上朝議事。
早知這樣,討什麼封地呀,真是自討苦吃。
我強打精神,盡量把哈欠扼殺在搖籃里。
他們議論的什麼根本就沒聽渾渾噩噩的一直安慰自己回籠覺更香。好不容易下朝,我爹沒讓走,得,睡不成了。
昨天玩那麼晚,怎麼別人都精神無比,我無精打採的跟著幾個哥哥後面慢吞吞的走。
來到御花園發現早擺好了桌子,看樣子老爹要留我們吃飯。
「靜兒,身體不舒服么。」七哥小聲地問。
我搖頭:「昨沒睡夠。」七哥拍拍我的頭:「小懶豬,等撤了宴,七哥送你回府,讓你好好補個覺。」
我笑,捏了他的手:「跟我坐一起吧,一會我好靠著你眯會。」
落座后,發現還空著幾個位置,這時幾位使臣趕來說了些場面話坐了下來。
看見敕勒的使者烏達也在,我頓時皺了眉頭。
「靜兒怎麼這麼小心眼。」七哥低低的笑。
切,這怎麼是小心眼,這是單純的討厭。
七哥吃吃笑的好不歡暢,「靜兒昨天還真的是很漂亮呢,那歌唱的也是不俗。」
那是,我在沐原最大的收穫就是不知不覺的過了變聲期,現在我那聲音迷人的緊。
輕柔、圓潤、磁性,沒休息好還略帶沙啞,但是真的很性感。
正陶醉著,七哥又道:「我都想把你討回府。」
我不動聲色的狠狠掐了把他的手,嘿嘿笑著:「七哥有這意思可太好了,你不知道弟弟我就喜歡美男么。」
七哥伸手就是個暴栗「頑皮。」
我哀叫一聲,抱住頭。怎麼是我頑皮,明明是他先佔我便宜的。
正準備跟他不依不饒時,我爹宣布開宴了。
七哥明顯意識到了他剛才的錯誤,不停的給我布菜,連蝦殼都替我剝。
嘿嘿,有人伺候就是好。
吃著吃著,話題就來了,唉,就不喜歡跟領導一起吃飯呢,每頓飯都有目的,吃的別提多鬱悶。我這個人頭腦簡單,除了彈琴可以一心二用其他的全是一心一意,包括現在我正跟面前的一堆美食奮戰,連皇上叫我都沒聽見。
七哥碰了碰我,趕緊將食物咽下,站起來拱手做禮。
落目處是對面二哥的一副鄙夷嘴臉。
「這菜可合靜兒的胃口?」我爹笑著說。
「父王設的宴自然是天下難尋的美味。」為彌補剛剛丟人的吃相趕緊拍馬屁。
皇上高深莫測的笑了笑,「靜兒在沐原過的如何?」
我轉頭看看七哥,他也是一頭霧水的迷茫。
這個問題有必要在宴席上問嗎?
「謝父王關心,兒臣過的還不錯。」
「是嗎,每日青菜蘿蔔也算過的不錯?」
頓時警惕起來,皇上是007,怎麼連我吃的東西都知道。
「父王真是明察秋毫,兒臣把銀子都拿去修路了,是吃了幾天青菜蘿蔔。不過吃吃素對身體還是有好處的。」
皇上笑了起來,「靜兒做事總是不顧輕重緩急,沒錢為何不上奏呢?」
怎麼覺得自己跟掉到套里的獵物一樣,他到底要套我什麼?
「兒臣剛到沐原還未有任何建樹怎好隨意支取國庫的銀兩,再說沐原僻遠,光靠朝廷遠水解不了近渴,所以兒臣自作主張想以沐原養沐原,自力更生豐衣足食嗎。」**語錄我都用上了。
「稟父王,十四弟果然聰慧過人,志向遠大,倒是我們這些做哥哥的要好好學學。」
謝謝太子,對不起,以前看走眼了,你好帥呀。
我吁了口氣,剛想擦把冷汗,皇上又開口了。
「昨天敕勒使臣烏達大人很欣賞你的節目,尤為欣賞藝伎墨玉……」
「父王,不可。」沒等他說完就急急得打斷了皇上的話,我知道這樣很沒禮貌,可他明明知道那是我的死穴。
顧不得七哥的眼色,顧不得皇上陰下來的臉,走到廳中跪倒在地。
「對不起父王,兒臣罪該萬死,但墨玉兒臣真的不能送與他人,請父王明鑒。」
一片寂靜,我數著自己的心跳盤算著,在外人面前他不會這麼不給面子按著我就打吧。
「你這脾氣怎麼總也改不了,棍子挨的少了吧。」
不、不會吧,我這次沒頂嘴啊。
「墨玉是我許了你的,你擔心什麼?」
人嚇人嚇死人,他說話怎麼大喘氣。
哦,不對,是我沒讓他說完。
「烏達大人自然不會奪人所愛,他是想用敕勒的舞伎換你幾個唱歌的小童。」
「這個、這個……」我怎麼這麼倒霉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啟稟父王,那幾個小童是兒臣的學生,送人不太妥當,要不等他們大些可以送往敕勒搞個藝術交流。」
皇上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八成又要壞事,可是我已經很委婉了,這些孩子又不是玩具……怎麼辦?誰來幫幫我啊……
看了看周圍,包括七哥都是震驚的樣子,找人替我求情是不可能的了。
眼光掃到烏達,我心中不由一恨,都是這個色胚,好不容易緩和的矛盾又讓他給破壞了。
「烏達大人,本王在沐原建了所學堂,此次同來的孩子都是學堂的學生,難得烏達大人賞識,我替孩子們謝謝大人。過的幾年若有學成的人本王必遣他們前去敕勒以謝知遇之恩,亦可促進兩國交流,不知烏達大人意下如何。」
解鈴還須繫鈴人,烏達,我這麼求你,你若是男人就該順著梯子下。
烏達大笑,「余只看到靜王風采絕倫,沒想到靜王倒是個安邦定國之才,昨天是余失禮,望靜王不要怪余唐突。」
「好說,好說,不知者不罪,能得烏達大人欣賞,本王也深感榮幸。」
「陛下,既然是靜王的學生,余豈可再次失禮,昨日之請就此作罷。余即將歸國請陛下恩准先行告退。」
說完,又跟皇上客套兩句便帶著人走了,他一走其他的使臣也紛紛告退。
不一會,剩下的就是我們兄弟和一些大臣,也好,自家事還是關起門來自家解決。
跪的腿都麻了,皇上居然理也不理,廳上一陣尷尬的局面。
良久,皇上道:「那些童子不都是鳳族的賤奴嗎,怎麼成了你的學生。」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了,他連我吃的什麼都知道,想瞞也瞞不住呀。
「父王明鑒,那些孩子是鳳族不錯,但也是我學堂的學生。」然後,我把如何斬人販子,怎麼建的學堂,又怎麼收的學生一五一十講來,最後我說,「兒臣所作只是想開啟民智,沐原貧瘠,民風閉塞、冥頑不化,所以兒臣想先從修路建學堂開始,啟民智促經濟。」
「只是這樣嗎?」皇上冷冷一笑,「這麼說朕倒是錯怪你了。」
「兒臣不敢。」
「你不敢嗎,你當眾脫了靴子給賤奴穿,和那些奴隸一起挖土修路,你不是要和他們天下一家嗎,不是要做兄弟姐妹嗎。你看看你還像朕的兒子,還像個王爺嗎。」聲音越來越大。
「兒臣知錯。」
「知錯?你哪一點有知錯的樣子。」
我盡量低下頭「兒臣一直以為眾生平等,所以……」
「你說什麼?」
「兒臣做這些也是為了國家啊……」
話還沒說完,一個杯子重重砸在額角,酒潑了我一臉。
「滾出去,朕沒有你這個不知廉恥的不孝之子,滾回沐原,滾得遠遠的永遠別回來。」
謝恩告退出門時,聽到皇上說:「老七你給我坐下,都是你們寵的他無法無天。」
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等轉過彎看不到花園后終於忍不住趴在棵樹上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