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溫室效應有時也是好的，至少讓我這個冷血動物不那麼難過。
好懷念暖冬，好懷念暖氣。
我搓了搓凍紅了的手，站起來跺跺僵硬的腳。
外面的雪仍下的很大，可能老天爺知道這是最後一場雪了，下得格外的紛紛揚揚。
他這廂下的爽了，可憐我在這冰天雪地里還要做功課。
看了看桌上堆放的冊子，苦笑。
沐原的事務已經走上正軌，原本不需要我事必躬親的，可是周仁和幾個大人卻每天都要送一堆的東西給我看，好像如果不這樣就是不尊重我。
雖然是我自找的，雖然我不知死活的說了句，事無巨細一定要本王親自過目。可那是我心境不佳要打發時間，他們也不必這麼認真吧。
可憐我前世是從不在冬天上班的，我們有寒假呀。
還是教師比較幸福，可以拿著銀子舒舒服服的窩在家躲過最寒冷和最悶熱的日子。
雖然銀子少點。
撥了撥火盆里的碳，披了狐裘坐下繼續看。
新開的阡陌……新建的醫館……剛開的商行……山上的……
……山頂獵獵的風鼓動我的衣袍……一張被夕陽染紅的俊臉……迷濛含笑的星目……
甩了甩頭，我怎麼又在想他，真是無藥可救。
心裡悶悶的看不下去了，只道時間久了就會淡忘，只道忙碌就不會去想，可是……
事與願違呀，就像陳年的酒越放越醇香，慢慢的沉入心底卻固執的不肯離去，時常纏繞。
就那麼一絲絲的，緩緩的，卻又推不開扯不散的纏繞著我。
每個夜晚，每次發獃，清醒後面頰總有濕的痕迹，嘴角卻總是翹著的。
自虐，我是典型的自虐。
收回思緒拿了筆繼續批註。
「王爺」墨玉推門走了進來。
一陣冷風使我瑟縮了一下。
「王爺快回房吧，天已經很晚了。」
墨玉遞給我一個小暖爐，我笑笑，停了筆接過來。
墨玉的手輕輕揉捏著給我放鬆肩頸，「王爺總睡那麼晚，身子會吃不消的。」
我知道，但是不這樣我會想起那個人，只有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盡我睡得才會更踏實。
雪還在紛紛揚揚的落下，我和墨玉踩在雪地上發出吱吱地脆響。
用手托起一片，只是轉瞬間就化成了水滴。
「瑞雪兆豐年，今年定有個好收成。」我緩緩地說。心裡卻在想京城是不是也在下雪，那個人是不是也在看呢。
他是不是也會和我一樣接住它們，看它們化成水滴。
他會不會像我想他一樣，在想念著我……
「王爺」墨玉打斷了我的思緒，「外面涼」
屋裡擺了三個火盆暖融融的。吃了墨玉端來的牛乳酪后，發現他仍在房裡。
「快去休息吧。」我勸他，自從來到沐原我就開始獨寢縱然晚上再冷也只是加床被子，多燒盆火。
「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是放不下嗎？」
我沒作聲，這府里最了解我的應該是墨玉吧，平兒和安兒雖然跟我時間要長些，但都不如墨玉細心。
我當初苦練劍法時平兒還笑話過我，墨玉卻道：「用這種方法想他會很痛苦吧。」
我知道什麼也瞞不了他，於是每晚墨玉都陪著我直到入睡，在我發獃的時候或撫琴或吹笛拉回我的思緒。
如果沒有他，這段日子我會熬得很辛苦。
現在雖然留了疤，但傷總算好了。
墨玉給我掖好被角，吹熄了燈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一夜無夢，睡醒后看了看天，雪已經停了。
做了做操活動活動手腳拿了劍去後院練練，院子被掃得很乾凈，一套劍練下來額頭有些冒汗了。
吃了飯，平兒說周大人到了。
今天約了周大人去新開的醫館轉轉。
騎在馬上，我裹緊了披風，片刻不到就看到了醫館的大門。
「白郎中近來可好。」一進門就看見白磊忙活著。
白磊見到我和周仁緊忙跪下施禮，「小的不知殿下、周大人光臨有失遠迎，望請恕罪。」
我攙起他：「那來的那麼多虛禮，快領我和周大人參觀參觀你的醫館。」
「小的不敢，這醫館是大人和殿下的開的，怎能是……」
「好了，我們連草藥都認不全，這院長當然是你了，指望我們兩個還不得關門。」我打斷他的話，拉著他快步走進去。
醫館規模還小，甚至比不上一個鄉鎮醫院，但是在沐原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我們有十來張病床，除了白磊還有兩個大夫，一個藥劑師，前院和後院都打掃得很乾凈，白磊的弟弟也過來幫忙，這小子見我還是有些戒備遠不如他哥哥大方。
看完了醫館，我指點了一下所謂的護士，讓他們記得定時消毒。
「殿下」等我們落座后白磊坐在我面前道：「看殿下氣色不好，可否讓小的診診脈。」
醫生都是這脾氣，不給你說出點毛病就像顯不出他的水平一樣。
白磊按著我的腕，說了一堆什麼氣滯鬱積，什麼血流不暢，拽了一通玄虛后問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一直放不下。
我失笑，他是想當心理醫生咋的。
沒唬住我倒把周大人駭的一驚一詐的，看到我滿不在乎的樣子，白磊一臉擔憂的說：「殿下不可諱病忌醫，殿下的頑疾非同小可，本就與心境有關，平日里的調養更是馬虎不得。」
我安慰他：「吃了你配的丸藥我已經好多了，身體比以往大有改善，我會好好調理的。」
本是安慰他的話，他聽了居然很震動，抓住我的手不相信的問：「真的好多了嗎。」
「是呀，吃了你的葯我能跑能跳的，每天練劍都不是喘得很厲害了。」
「所以你放心吧，我會乖乖聽你的。」
「有沒有別的不適。」白磊不放心的問。
我想了想，「要說不適么，就是吃完愛打瞌睡。呵呵，也可能不是葯的問題，我本來就很懶的。」
「好了，好了，白神醫別總這麼看著我，要不要給你送塊『華佗再世，扁鵲重生』的牌匾來。」
我的笑話很冷嗎，怎麼他們都不笑。
這個白磊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想當初，他那藥丸小五研究了半天又找動物做了好幾天的試驗最後確認無礙才讓我服用的。
他們都太小心了。
最後，白磊叫我先停停葯，說是再給我配幾副。沒別的事我們就告辭了。
剛出醫館，就見安兒的貼身小廝氣喘吁吁的跑來「王……爺……王……京城來……人……兄長……太……」
我沒聽他說完，翻身上馬向府里飛奔。
「七哥，七哥。」我邊叫邊跑向前廳。
廳里坐著兩個人，見我跑得氣喘吁吁的，安兒身邊一個溫文爾雅的人迎向我道：「十四弟還是這麼副小孩脾氣。」
「太子哥哥……」我愣住了。
「哥哥來看看你，怎麼很意外？」太子拉著我的手說。
「不，不意外，高興，真的好高興。」心裡有些失落，我只聽到兄長便以為一定是七哥。
可能看出我的失落，太子道：「老七要出使西禹所以沒跟我一起來，失望了是嗎。」
「哪有」我恢復常態，「太子哥哥能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呀。」說著張羅給太子接風，又領著他在我府里轉轉。
儲君大駕光臨，沐原可真是熱鬧了一番。
第二天我出門時大大的吃了一驚，街面上的雪掃的乾乾淨淨，鋪面整整齊齊還張燈結綵，這幫大人們不光嗅覺靈，動作可也真夠快的。
於是這幾天的任務就是陪同中央領導視察工作。
溫室效應有時也是好的，至少讓我這個冷血動物不那麼難過。
好懷念暖冬，好懷念暖氣。
我搓了搓凍紅了的手，站起來跺跺僵硬的腳。
外面的雪仍下的很大，可能老天爺知道這是最後一場雪了，下得格外的紛紛揚揚。
他這廂下的爽了，可憐我在這冰天雪地里還要做功課。
看了看桌上堆放的冊子，苦笑。
沐原的事務已經走上正軌，原本不需要我事必躬親的，可是周仁和幾個大人卻每天都要送一堆的東西給我看，好像如果不這樣就是不尊重我。
雖然是我自找的，雖然我不知死活的說了句，事無巨細一定要本王親自過目。可那是我心境不佳要打發時間，他們也不必這麼認真吧。
可憐我前世是從不在冬天上班的，我們有寒假呀。
還是教師比較幸福，可以拿著銀子舒舒服服的窩在家躲過最寒冷和最悶熱的日子。
雖然銀子少點。
撥了撥火盆里的碳，披了狐裘坐下繼續看。
新開的阡陌……新建的醫館……剛開的商行……山上的……
……山頂獵獵的風鼓動我的衣袍……一張被夕陽染紅的俊臉……迷濛含笑的星目……
甩了甩頭，我怎麼又在想他，真是無藥可救。
心裡悶悶的看不下去了，只道時間久了就會淡忘，只道忙碌就不會去想，可是……
事與願違呀，就像陳年的酒越放越醇香，慢慢的沉入心底卻固執的不肯離去，時常纏繞。
就那麼一絲絲的，緩緩的，卻又推不開扯不散的纏繞著我。
每個夜晚，每次發獃，清醒後面頰總有濕的痕迹，嘴角卻總是翹著的。
自虐，我是典型的自虐。
收回思緒拿了筆繼續批註。
「王爺」墨玉推門走了進來。
一陣冷風使我瑟縮了一下。
「王爺快回房吧，天已經很晚了。」
墨玉遞給我一個小暖爐，我笑笑，停了筆接過來。
墨玉的手輕輕揉捏著給我放鬆肩頸，「王爺總睡那麼晚，身子會吃不消的。」
我知道，但是不這樣我會想起那個人，只有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盡我睡得才會更踏實。
雪還在紛紛揚揚的落下，我和墨玉踩在雪地上發出吱吱地脆響。
用手托起一片，只是轉瞬間就化成了水滴。
「瑞雪兆豐年，今年定有個好收成。」我緩緩地說。心裡卻在想京城是不是也在下雪，那個人是不是也在看呢。
他是不是也會和我一樣接住它們，看它們化成水滴。
他會不會像我想他一樣，在想念著我……
「王爺」墨玉打斷了我的思緒，「外面涼」
屋裡擺了三個火盆暖融融的。吃了墨玉端來的牛乳酪后，發現他仍在房裡。
「快去休息吧。」我勸他，自從來到沐原我就開始獨寢縱然晚上再冷也只是加床被子，多燒盆火。
「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是放不下嗎？」
我沒作聲，這府里最了解我的應該是墨玉吧，平兒和安兒雖然跟我時間要長些，但都不如墨玉細心。
我當初苦練劍法時平兒還笑話過我，墨玉卻道：「用這種方法想他會很痛苦吧。」
我知道什麼也瞞不了他，於是每晚墨玉都陪著我直到入睡，在我發獃的時候或撫琴或吹笛拉回我的思緒。
如果沒有他，這段日子我會熬得很辛苦。
現在雖然留了疤，但傷總算好了。
墨玉給我掖好被角，吹熄了燈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一夜無夢，睡醒后看了看天，雪已經停了。
做了做操活動活動手腳拿了劍去後院練練，院子被掃得很乾凈，一套劍練下來額頭有些冒汗了。
吃了飯，平兒說周大人到了。
今天約了周大人去新開的醫館轉轉。
騎在馬上，我裹緊了披風，片刻不到就看到了醫館的大門。
「白郎中近來可好。」一進門就看見白磊忙活著。
白磊見到我和周仁緊忙跪下施禮，「小的不知殿下、周大人光臨有失遠迎，望請恕罪。」
我攙起他：「那來的那麼多虛禮，快領我和周大人參觀參觀你的醫館。」
「小的不敢，這醫館是大人和殿下的開的，怎能是……」
「好了，我們連草藥都認不全，這院長當然是你了，指望我們兩個還不得關門。」我打斷他的話，拉著他快步走進去。
醫館規模還小，甚至比不上一個鄉鎮醫院，但是在沐原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我們有十來張病床，除了白磊還有兩個大夫，一個藥劑師，前院和後院都打掃得很乾凈，白磊的弟弟也過來幫忙，這小子見我還是有些戒備遠不如他哥哥大方。
看完了醫館，我指點了一下所謂的護士，讓他們記得定時消毒。
「殿下」等我們落座后白磊坐在我面前道：「看殿下氣色不好，可否讓小的診診脈。」
醫生都是這脾氣，不給你說出點毛病就像顯不出他的水平一樣。
白磊按著我的腕，說了一堆什麼氣滯鬱積，什麼血流不暢，拽了一通玄虛后問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一直放不下。
我失笑，他是想當心理醫生咋的。
沒唬住我倒把周大人駭的一驚一詐的，看到我滿不在乎的樣子，白磊一臉擔憂的說：「殿下不可諱病忌醫，殿下的頑疾非同小可，本就與心境有關，平日里的調養更是馬虎不得。」
我安慰他：「吃了你配的丸藥我已經好多了，身體比以往大有改善，我會好好調理的。」
本是安慰他的話，他聽了居然很震動，抓住我的手不相信的問：「真的好多了嗎。」
「是呀，吃了你的葯我能跑能跳的，每天練劍都不是喘得很厲害了。」
「所以你放心吧，我會乖乖聽你的。」
「有沒有別的不適。」白磊不放心的問。
我想了想，「要說不適么，就是吃完愛打瞌睡。呵呵，也可能不是葯的問題，我本來就很懶的。」
「好了，好了，白神醫別總這麼看著我，要不要給你送塊『華佗再世，扁鵲重生』的牌匾來。」
我的笑話很冷嗎，怎麼他們都不笑。
這個白磊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想當初，他那藥丸小五研究了半天又找動物做了好幾天的試驗最後確認無礙才讓我服用的。
他們都太小心了。
最後，白磊叫我先停停葯，說是再給我配幾副。沒別的事我們就告辭了。
剛出醫館，就見安兒的貼身小廝氣喘吁吁的跑來「王……爺……王……京城來……人……兄長……太……」
我沒聽他說完，翻身上馬向府里飛奔。
「七哥，七哥。」我邊叫邊跑向前廳。
廳里坐著兩個人，見我跑得氣喘吁吁的，安兒身邊一個溫文爾雅的人迎向我道：「十四弟還是這麼副小孩脾氣。」
「太子哥哥……」我愣住了。
「哥哥來看看你，怎麼很意外？」太子拉著我的手說。
「不，不意外，高興，真的好高興。」心裡有些失落，我只聽到兄長便以為一定是七哥。
可能看出我的失落，太子道：「老七要出使西禹所以沒跟我一起來，失望了是嗎。」
「哪有」我恢復常態，「太子哥哥能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呀。」說著張羅給太子接風，又領著他在我府里轉轉。
儲君大駕光臨，沐原可真是熱鬧了一番。
第二天我出門時大大的吃了一驚，街面上的雪掃的乾乾淨淨，鋪面整整齊齊還張燈結綵，這幫大人們不光嗅覺靈，動作可也真夠快的。
於是這幾天的任務就是陪同中央領導視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