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彌補
牧虎詫異的抬頭看著閻王，他竟然連查都不用查就知道那個人就是良子？他認識良子是誰嗎？
「很奇怪嗎？」閻王微笑看他，「你以為當初為何給你一個條件？斬斷人世間的牽挂而已。」
牧虎不解。
「你生性善良，卻也不濫用善良，明辨是非對錯，捨己為人，死後經歷地獄的洗禮，心智堅定，膽識過人，我看中的就是你的品性。
唯一不足的便是你內心對於世間的牽挂，你時常偷偷去人間看望威子，心中惦念著良子。
這樣的牽挂在人間是好的，但在這裡......只會是你的牽絆。」閻王道。
「我不覺得他們是牽絆。」牧虎擰眉。
「不是嗎？」閻王輕笑一聲，「如果不是，我留給你的條件為何如此輕易便用了？你可知這一個條件會延緩你成仙的時間？」
「成仙？」牧虎心驚。
對他而言，能當鬼差不用承受輪迴之苦，已經是最大的奢望，怎麼還敢妄想成仙。
「陰間修行千年，便可有一次成仙的機會，捨棄人世間的一切情感才能公正的做出判斷，如果有私心......人間大亂。」
「可我不想成仙。」牧虎道。
閻王輕嘆一聲，「我這陰間地獄不過是你歷練的過程，你總要走的。」
牧虎聽得雲里霧裡，他始終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得到閻王的青睞。
「您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閻王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猶豫片刻道，「事情如今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瞞下去也沒什麼必要了。」
「什麼意思？」牧虎緊張的看著閻王，心中打鼓。
「你如今所得到的一切是你自己換來的。」閻王道，「你口中的良子並非良子，而是另外一個叫蘇悟的人。」
什麼叫並非良子？蘇悟不就是良子，良子也是蘇悟啊。
「今日你也見過蘇悟了，他跟你印象中的良子可有不同？」閻王問。
「威子說他不知何故瘦了許多，也改了名字，我不曾見過，所以對她沒有什麼印象。」牧虎實話實說。
「那是因為原本良子的體內住著的是一個名叫蘇悟的女子，今日你見到的便是她的真實面貌。」閻王解釋道。
牧虎覺得自己一定是記憶出了差錯，良子體內住的是另外一個人？他怎麼不曾感覺到？
「她私自連同他人交換人間魂魄，觸犯天規，所以受到如此懲罰。」閻王繼續道。
「那良子去了哪裡？」牧虎緊張的上前一步，他不關心蘇悟，只關心良子。
照這樣說良子是不是就是被換掉的魂魄？她如今怎麼樣了？
閻王面上多了一絲不悅，「她也是參與者，已經接受了處罰，投胎轉世去了。」
「她也參與了？」牧虎難以置信的看著閻王，良子在他眼中就是個膽小怕事，卻又可以為他仗義執言的人，她怎麼會參與呢？
「你不會覺得你一直以來相處的那個就是真正的良子吧？」閻王點醒他，「從她在斷頭台上暈倒開始，就不再是原來的良子了。
你仔細回想，你奮不顧身想要救的，到底是原來的良子，還是轉變之後的良子。」
牧虎被閻王的話繞的有點兒暈，但有一句話他是聽懂了的，那就是斷頭台上暈倒。
那一日他記得十分清楚，他還經常拿這件事來諷刺良子，若是放在以前，良子肯定要跟他吵上一架。
可從那日以後，他們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好像變了，她不再跟他計較那麼多，甚至在他犯錯的時候可以擋在他面前。
他當時奮不顧身救下的就是那個良子。
「你是說，如今關在裂如大紅蓮地獄的那個就是我所認識的良子？」他腦中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是欣喜還是痛苦。
真正的良子已經投胎轉世，如今在受刑的只是個冒牌的而已，他不該心疼才對。
「她的出現，擾亂了世間的秩序，你是這場局勢里唯一一個不該死，卻為她死的人。」閻王緩緩道，
「她如今受到的一切懲罰都是她應該承受的，而你的死卻是意外，也是無法挽回的意外，所以......」
「所以你之前說的對我的賞識都是假的？」牧虎察覺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讓我做鬼差，甚至以後可以成仙，都是你們對我的彌補？」
閻王點頭。
「呵呵......」牧虎笑了，臉上的表情卻十分難看，「原來你們地獄也是這麼辦事的，犯了錯想要彌補，卻隱瞞所有。
現在事情即將結束，才把原因說出來。有用嗎？」
聞言，閻王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如果你當初就告訴我事實，我根本不會留下做鬼差。」牧虎繼續道，「我潦倒一生，還以為終於在這裡找到了自己的價值。
幻想著在如今的差事上盡心儘力做到讓您滿意，不辜負您的信任。
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她帶給我的。」
「你現在是後悔了嗎？」閻王壓抑怒火，滿臉嚴肅的看著他。
牧虎掃了他一眼，「如果我後悔了呢？你會如何？像抹去她的記憶一樣，也抹去我的記憶？如果不是害怕，為何會這麼著急讓人忘記一切？」
「她違反天規，這是天帝對她的懲罰。」閻王嚴厲道。
「具體如何處罰？」牧虎問。
「與你無關。」
「如果我現在不做鬼差，會如何？」既然她的事情問不出來，那麼他自己的事情總該給個說法吧？
「地獄十年酷刑，抹掉陰間所有記憶，重新投胎。」閻王實話實說。
牧虎撇開臉去，他本是貪心的不想經歷輪迴之苦，現在卻多了十年地獄酷刑，還說這是彌補？
陰間也不過如此，他冷笑一聲，心裡已經有了決斷。
「我能為她做什麼？」
「離她遠點兒。」閻王道，「這是我對你的忠告。」
「我如果一直切斷不了對他們的牽挂，是不是就永遠成不了仙？」牧虎問。
「你要想清楚。」閻王警告道，「陰差帶有私情，可不是十年酷刑就能彌補的。」
「多謝大人提醒，小的謹記在心，不會給大人惹麻煩的。」牧虎恭敬的行禮，慢慢退出宮殿。
閻王深深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