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綉品
紫燕快步走回內院趕緊把話傳給老太太,還沒到瑞徽堂,便見兩個綉娘端著一個漆盤的從外院款款而來。
眼看著她們由遠走近,紫燕為兩人讓開路,幾人見面微微施了禮,誰也沒開口,綉娘便往老太太的瑞徽堂走去。
紫燕凝視著兩人的背影,這個時辰她們不該在繡房張羅著趕進貢的綉品,她們怎麼會一起來老太太門前呢?
紫燕連忙跟上去,靜靜的走在兩位綉娘的後面。
但兩人一路上誰也沒說過話,只是抬首低眉間神色看起來有些不安。
紫燕料想,這兩人必定有大事稟報!
果不其然,兩人接到裡面的婆子通報便進入老太太的屋子,而傳話的婆子讓她在門口等著,直到兩位綉娘才出來,才准她掀簾入屋。
紫燕走到老太太跟前,還沒開口,便聽老太太問道:「這進貢的綉品,按理說即使損壞,也會放在錦盒收好,無人敢碰,你說誰會拿走呢?」
「誰拿走都不要緊,只要在朱家,不落入那三家手裡,便無事。」大太太喃喃道。
老太太頷首。
「老太太,大太太!」紫燕走近福禮。
「外面什麼情況?」老太太喝口茶壓了壓神緒。
「回老太太,說是劉楚帶著兩家綉坊的掌柜子去了知州府!」
老太太聽罷,擰眉思忖,這三人想做什麼?一大早請掌柜去合計啥?
來回想半天,握著茶杯的手突然一緊,茶盞從手中擠出,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母親,這是……?」大太太驚訝問。
婆子和丫鬟們上前收拾碎片,半晌,老太太從吃驚中回神,長長的吸了口氣,不敢置通道:「這是想謀我朱家家業?」
大太太沒想明白老太太怎麼會說這話,這劉楚兩家掌柜子去知州家又不是什麼大事,人也沒到朱家門口,至於嚇成這樣?
但眼下她一個字也問不出口,她的無能只會給母親添堵,還不如不問,她還是等她的吩咐,再做決定。
這時貼身的婆子走到她跟前,小聲的稟道:「太太,借一步說話?」
大太太瞪了眼她,斥道:「什麼事?」
婆子沒回應,而是朝老太太使了個眼色。
大太太微微一皺眉,隨即嗯了聲,囑託伺候的婆子兩句便往外屋走去。
來到門外,大太太站住,厲聲斥問:「出什麼事了?」
婆子繞到她面前,低聲道:「大太太,是……表小姐……」
「那禍根?」大太太一聽到她,臉色變了。
婆子連連點頭:「早上婢子去廚房想給太太和老太太弄點吃的,經過後院時,見表小姐竟然在讓屠戶在殺牛,聽下人們說,好像表小姐是在慶祝自己得償所願,老天替她收拾二太太……」
「這禍根!」大太太恨恨道:「她是不是想氣死所有人,她才滿意?」
婆子立馬閉嘴巴,噤聲站在一旁。
大太太雖然很生氣,但禍根的事,她還是不願意出面,畢竟她人微言輕,她管不住,眼下還是跟著老太太想主意重要,其他的事都可暫擱一旁。
等了半天,婆子以為大太太會帶著她去廂房立立威,教訓兩聲表小姐,沒想到,大太太氣了半晌,一轉身,又回了老太太的屋子。
婆子嘆了聲氣,跟著主子也回了屋。
這事大太太半個字也沒跟老太太提,伺候著她用了點早膳,吩咐著人暗暗給二太太準備喪禮。
卯時五刻。
朱家門口,秦管家又回來傳話。
紫燕聞聲趕了過來,看到一臉疲累的秦管家,先是寒暄兩句,隨後問:「秦叔,早膳前傳的話,老太太聽后臉色立馬不對,是發生了什麼事?」
秦管家搖頭:「怕是老太太想到他們要做什麼了,哦,對了,你趕緊傳話進去,說是剛才王知州讓一位綉娘端著漆盤去了知州府,漆盤裡不知道放著什麼東西。」
紫燕問:「這位綉娘,秦叔可認得?」
秦管家回想了下,搖頭:「天太暗了,距離太遠,嗯……不過瞧著那身量倒像是在哪裡見過。」
紫燕想了會兒,抬頭應道:「好,秦叔您差人繼續盯著,我先回稟老太太!」
秦管家簡單的囑咐兩句,應著是。
一宿未睡的老太太,被勸下后,躺在床榻上眯了一會兒。
直到紫燕回來,才睜開眼睛。
「母親,你再睡會兒,這裡有我看著呢。」大太太勸著。
老太太哪裡肯聽,生怕心裡擔心的事情會成真,扶著身旁婆子伸來的手臂,坐了起來。
「不睡了,讓紫燕進來回話!」
婆子勸著:「老太太還是聽大太太的話,多睡會?」
老太太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婆子見她執意,依著多年熟悉,回頭朝著大太太使了個眼色。
大太太嘆聲氣,讓紫燕進來回話。
聽完紫燕的回話,老太太琢磨了會兒問:「秦管家瞧出這位綉娘是誰?」
紫燕搖頭:「秦管家不確定認不認識。」
老太太垂下眉,想著知州與朱家劍拔弩張的關係,記得兩年前福榮除掉一個王家在朱家安插的綉娘,當時幸虧發現的及時,不然朱家肯定會栽個大跟頭。
如今知州門前出現一個綉娘,還端著漆盤,這個人會是誰呢?早上自家的綉娘說損壞的綉品少了幾塊……
突然,老太太心裡一咯噔,倏地站了起來!
「我的老祖宗唉!」老太太一臉驚慌,看著紫燕:「合計他們想謀朱家家業不說,還要亡我朱家?」
問的紫燕一臉茫然,不知怎麼回應。
大太太擔心問:「母親,怎麼了,你認識那綉娘?」
老太太想到綉娘,和那綉娘的漆盤,臉色越來越白,神情猶如天塌了一般,恍惚間,她只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目眩,身子搖搖欲墜。
「母親,母親,你怎麼了?」大太太察覺到不對勁,趕緊上前。
掌事婆子一看老太太狀況,連忙扶住了她。
頓時,一屋子下人手忙腳亂,請大夫的請大夫,倒水的倒水,直到將老太太平放在床榻上,才敢緩口氣。
半盞茶過去,老太太漸漸恢復神智,她握緊大太太的手:」燕瓊,那綉娘有,有問題,那漆盤裡放的很可能,是,是咱們進貢損壞的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