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驚蟄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驚蟄

余啟蟄自從入閣后甚是繁忙,常被劉子期留在宮中商議朝事,朱匡在位時留下很多弊症,單是清查各府的貪官污吏就花費了不少功夫,此事劉子期交由了余啟蟄全權負責,這半年來各府地方官幾乎有一半被余啟蟄和錦衣衛送進昭獄,因而余啟蟄在地方官員口中的名聲並不算好,外間都罵他是酷吏出身,刑訊的手段狠辣殘忍。

后又因改革兵制,朝中的老臣對余啟蟄也頗有微詞。

臨江府的衛所官侵佔軍田,衛所軍生活困苦,逃兵甚多掀開了衛所制弊端的冰山一角,朝廷想要改革衛所制,余啟蟄提出了募兵制,但如此一來內閣必須將兵權下放於將領,導致朝堂上有很多反對的聲音,朝中舊臣背地裡沒少詆毀余啟蟄,說他是因命好娶了安樂公主,才為承平帝倚重,有了如今在朝廷舉足輕重的位置,與安南侯府交好,才會提出募兵制,來討好重兵在握的顧魏父子兩人。

不過外頭的風風雨雨,並未影響到余嬌,余啟蟄在忙公務的時候,她也在忙自己的事。

胭脂作坊在她與沈瑜的通信中已經步入正軌,胭脂鋪開在青魚街,就在香丸鋪子隔壁,王雪煙和沈菀都有入股,王雪煙也是胭脂鋪的掌柜。

除卻生意上的事,余嬌每日都會去萬福橋坐診。

萬福橋醫館坐診大夫是安樂公主的消息最初在坊間傳開時,醫館很是冷清了一些時日,就連以前

常來拿葯的那些患者也不再來醫館,店裡夥計心中都很不是滋味,他們醫館抓藥便宜,東家雖然是安樂公主但醫術很好,不該因為有了一層公主府的光環,就被人用偏見看待。

余嬌倒不在意這些,沒有病人便去南城走街串巷免費義診贈葯,時間長了,戴冪籬去醫館看診過的青樓女子認出她來,自那以後,間或有人開始重去醫館。

「姑娘,今兒不去南城了?」蒹葭習慣了每日閣老上朝後,隨余嬌一同去南城義診,今兒難得見她竟要梳妝打扮,笑著說,「奴婢倒是不曾記得今日哪家有帖子宴請。」

因著余嬌不喜歡她們稱自己公主,府中下人便還是跟從前一樣喚她姑娘或是夫人。

余嬌跟著笑了笑,「今日就不去南城了。」

蒹葭恍然想起今日是驚蟄,「姑爺近來這麼忙,想是自個兒都忘了今日生辰,要不要讓雲霄去送個信,讓姑爺早些下值回來?」

余嬌搖了搖頭:「晚些回來就晚一些再用飯。」

她帶著蒹葭白露先去了一趟琢玉閣,取回了為余啟蟄準備的生辰禮物,回府後,便去了廚房。

宋婆子一大早就將余嬌昨日交待下的食材採買了回來,余嬌在廚房裡忙了半下午,總算是做出了自己還算滿意的蛋糕。

余閣老到家已是戌時末,外頭已經黑透了,進屋瞧見余嬌趴在軟塌的矮桌上睡著了,余啟蟄放輕了腳步,從她手中抽出看了一半

的遊記擱在一旁,俯身正要將她抱去床上時,余嬌醒了過來。

「你回來了?」余嬌揉了揉眼睛,清醒過來。

余啟蟄抱著她坐在軟榻上,「近來內閣事情多,你困了便去睡,不用一直等著我。」

余嬌伸手撫了撫他眉心的褶皺,淺淺一笑,「看來你是真忘了。」

她從余啟蟄的懷中起身,對他道,「等著。」

余啟蟄微微挑眉,看著她朝屋外走去。

片刻后,余嬌端著剛煮好的長壽麵走了進來,蒹葭手中捧著她白日里做的蛋糕。

余啟蟄靜靜地看著她將屋裡的燈盞都熄了,在那塊香甜的糕點上插了一支小蠟燭點燃,在微弱昏黃的燭光下回眸朝他笑著說:「余啟蟄,生辰快樂。」

他眸光動了動,心頭好似被細軟的貓爪子輕輕搔過,泛起酸軟。

余嬌見他看著自己出神,走過去扯著他的手,將他拉到了桌子旁,「快閉上眼睛選個願望。」

余啟蟄垂眸看著她,眸光無比柔和,在她的催促聲中閉上了眼睛。

最好的人就在身邊,他已經別無所求。

吹過蠟燭后,余嬌糾結道:「還是先吃面,面再不吃就坨了。」

余啟蟄接過長壽麵,他挑了挑碗中的麵條,面揉得很細很細,是他一貫愛吃的細面,他將一碗面吃得乾乾淨淨,才放下碗筷。

余嬌將切好的蛋糕捧給他,「味道有些甜,你若不愛吃便少吃一些。」

余啟蟄嘗了一口,的確有些甜膩,不過他還是

吃完了,因為他清楚這些吃食是余嬌親手做的。

餘下的余嬌讓蒹葭拿下去跟其他人分了,而後她捧出了木匣子遞給余啟蟄:「現在該拆禮物了!」

余啟蟄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打開匣子,匣子是一枚羊脂玉佩,比他腰間常掛的那枚稍稍大一些,雕工也要更精緻一些,但仍雕的是白澤。

「喜歡嗎?」余嬌問。

余啟蟄摩擦著玉佩,笑了笑,「喜歡的。」

他腰間白澤上的裂隙,是有人會在意的,也會想辦法將那抹裂隙補平填滿,他怎麼會不喜歡呢。

「很喜歡。」余啟蟄低聲又重複了一遍。

余嬌笑開,將他腰間那枚舊的摘了下來,把新的玉佩系了上去,他入閣后,在外面的排場漸漸大了,與從前大不相同。

之所以會送這枚玉佩做他的生辰禮,是因為前不久她和沈菀幾個小聚,席間沈菀打趣官場上不少人想討好余閣老,卻苦於無門路,送禮都送到她父親沈大學士那裡去了,沈晉春一瞧是堆玉料簡直哭笑不得。

原來那些人琢磨不透余啟蟄的喜惡,瞧見余閣老隨身佩戴的羊脂玉磕碰出了裂隙都不捨得換,還整日放在手中把玩,便以為他是愛玩玉石之人。

余嬌聽后覺得好笑,她自然清楚余啟蟄並非愛玩金玉之人,那玉佩他每日戴在身上,放在手中把玩,概因那羊脂玉佩是她去歲送他的生辰禮。

只是當時兩人因鬧彆扭,不小心將玉佩給摔了,

磕出了一條裂隙,他卻並未嫌棄,打那以後,便日日都戴著。

「只要是你送的,便都喜歡。」余啟蟄摸了摸她細膩的臉頰,口吻低沉道,「夜深了,該歇息了。」

沐浴過後,余啟蟄上榻放下了帷帳,屋內還燃著兩盞燈燭,光亮被遮掩住,床帳內只餘下一片昏暗的光暈。

余嬌依偎在他懷裡,「我還有件事沒來得及跟你說,我可能有了。」

余啟蟄聲音有些低沉:「當真?」

余嬌皺眉,「自然是真的……」

她近來食慾不大好,還總有些昏昏欲睡,起初沒放在心上,前幾日在南城給人義診,診出喜脈,才覺出來什麼,便給自己號了號脈,怕不準特意又去別的醫館找了大夫,皆是喜脈,不過月份還小,只有兩個月。

余啟蟄回過神來,在余嬌的唇上吻了吻。

「我……怎不早些與我說?」在外執掌生殺大權從容冷淡的余閣老,此刻竟有些手足無措,終於有了幾分這個年紀該有的毛躁。

余嬌笑著搖頭,「本是打算給你慶生辰時說的,一高興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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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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