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設下圈套
蘇沫兒後來才知道自己新傷加舊傷的，養了大半個月才算好全了。
在這斷日子，她從幾個年長的下人那兒打聽到憨妞兒當年被送走的一些事兒，都說她是侯府災星。
當年大夫人剛懷上二小姐，哪成想大小姐好端端地發燒沒了，而她一出生，大公子莫名其妙的給悶死了，所以說是她剋死了大小姐和大公子。
原本侯爺要將她和大夫人趕回娘家，是秦姨娘做主，只將她送去了鄉下。
近幾年來大夫人的事兒府里上下也不準再提。
這兩日天氣不好，蘇沫兒一直悶在未出去，卻故意將自己有夢遊的毛病在府里傳了個遍。
她知道想謀殺她的人第一次失手了，必定還有第二次。
這天晚上，月明星稀，蘇沫兒用過晚膳后在院裡頭轉了幾圈，把她跟前幾個丫鬟小廝都叫上了，故意說這兩日睡眠不大好，叫她們不要值守了，各自回屋歇著。
夜深人靜時候，蘇沫兒只穿著寢衣，摸著門框就出去了，搖搖晃晃的就像是丟了魂似的。
蘇沫兒一直走到後園的一個池塘邊，左晃晃右晃晃之後找了個石頭坐下了，面朝著水。
圓圓的月亮在水面輕輕晃著，仔細兒瞧著，便能瞧見周邊的倒影。
蘇沫兒提高了警惕，隱約感覺到身後有人在靠近。
她靜靜等著，若是有人來尋她，便妥了。
果然，下一刻就有尋她的聲音在喊，遠遠聽著是丫鬟小花那軟軟綿綿的聲音。
就在聲音越來越近時，突然有人在她後背狠狠推了一把。
她本就做了防備，在跌入水中時轉身大喊：「我在這兒，花間塘！」恰好她也看清了推她的人，正是她屋頭的丫鬟小翠。
蘇沫兒預料中一樣落入水中，但是她會游泳，在小花趕來時，她正往上爬。
邊喊：「抓住小翠！」
小花果真聽話，縮回了拉她的手轉身就帶著小廝追人去了。
蘇沫兒爬上來還算順利，幾日前就踩好了點，只是穿的少又泡了水，凍得瑟瑟發抖。
「小姐，小姐！」紅香急急慌慌地來了。
她一過來就將厚披風圍在蘇沫兒身上，關切道：「奴婢夜裡不放心起來瞧瞧，見小姐您門是開著的，不見小姐您，便拉著她們過來尋了。」
紅香說著擰了擰蘇沫兒水淋淋的衣衫，道：「小姐，趕緊兒回去換身衣衫再說，小心著涼。」
蘇沫兒甚是滿意，這幾日她反反覆復的跟紅香扯自個兒夢遊的毛病，並且說了夜裡子時最容易犯病，紅香果然是嚇到了，夜裡還惦記著去瞧她。
她換好了衣衫出來，小廝已經把小翠給帶了回來，只聽見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跪在那兒。
「誰指使你的？」蘇沫兒問。
這個小翠平日里做些粗活兒，要說害她的唯一理由便是小翠被收買了。
叫人意外的是這個小翠冷笑一聲，輕蔑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就你這麼個鄉下來的丫頭，誰會費神去害你。」
蘇沫兒估摸著這麼問是問不出啥來了，不慌不忙道：「紅香，這就去秦姨娘那裡，查她的家人，把他們的左手全都剁了帶回來。」
「呵……別費那個力氣了，眾所周知我是府里買回來的孤兒。」小翠滿臉諷刺，無所謂道：「要殺要剮隨便。」
紅香聞言湊到蘇沫兒的耳邊輕聲道：「小姐，她說的沒錯。」
蘇沫兒原以為這個小翠會哭天喊地的狡辯喊冤，結果沒想到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她正愁著。
秦姨娘風風火火趕了過來。
「沫兒，發生了何事，你不打緊吧？」秦姨娘關切地問，一邊扭頭掃了一眼地上的小翠，一邊在蘇沫兒的身邊坐了下來。
「姨娘，沫兒自小落下的毛病，夜裡時常會夢遊，這不，夜裡跑去了花間塘，結果這個丫鬟竟將我推池塘去了。」蘇沫兒抹著淚說。
她沒想把這事兒捅出去，畢竟還得釣大魚。
不知道秦姨娘是如何知曉的，怕是有人去說了，蘇沫兒想到這兒掃了一眼屋子，果然瞧見了先前一直未見著的綠茵。
「你這個膽大包天的賤婢，為何要推二小姐下水！？」秦姨娘憤憤道。
小翠不再擰著腦袋，而是正面瞧著秦姨娘，緩緩道：「秦姨娘，奴婢跟您也算是老鄉，就跟您說了吧，奴婢本來在舒姨娘屋頭好好的，也有望能成為三公子的侍寢婢女。」
她越說越激動，吼道：「結果就因她回來了，我便被差過來伺候她！都怪她壞了奴婢的好事！」
秦姨娘先是一愣，臉色有那麼一瞬的難看，聽著後面的話很快又回過神來，這又氣憤道：「就因這點事你就要害死二小姐！你當真是心思歹毒！」
這個理由聽起來倒是合理，但蘇沫兒並不信！
「來人啊！給這個賤婢拖出去杖責二十大板，非打得她血肉模糊再賣去苦伢坊。」秦姨娘吩咐道。
蘇沫兒聞言抽回手，神色板肅道：「就這麼便宜她了？」
這什麼事都未問出來，就這麼給打發了，豈不是白折騰了，不揪出幕後指使，這日後還得害她。
「小姐，這個苦伢坊是個吃人的地方，進去的人生不如死。」紅香在她耳邊輕聲說。
蘇沫兒不以為然，她知道這個小翠不管擱哪兒去，怕是都會沒命。
她突然改變了主意，溫聲道：「秦姨娘，好在沫兒並無大礙，打她二十大板就算了吧，還把她放我屋頭做事，給她一次悔改的機會。」
她尋思著這顆費棋子讓她消失不如放在身邊，這樣讓背後害她的人反倒是不能心安。
「沫兒，你當真要如此，不怕她日後再加害於你？」秦姨娘滿臉疑惑。
蘇沫兒語氣肯定道：「不礙事，她這不過是為了私慾一時想差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依了你。」秦姨娘語氣關切，全然一副依著她的神情。
蘇沫兒打了個哈欠，含糊道：「姨娘，這半夜給你折騰的睡不好覺，您早些回去歇著吧。」
「好，你也早點歇著，這賤婢關進柴房明日再罰。」秦姨娘一邊吩咐著，一邊打著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