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第兩百六十二

段行知承認自己並不是什麼好人，但沒想到的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李歸旭比他還不是人。

屠城，這是多麼痴人說夢的事情啊，而且還是一個人。

說出去的話肯定會笑話，說他是天方夜譚呢。

可李歸旭就是做到了，一個人屠了一整個國。

不得不說，惹誰也不要惹學醫的，他們真的是太陰毒了。

投毒也就算了，還搞出個瘟疫來，竟然不肥一兵一卒，就讓一個正在發展中的國家淪陷了。

李歸旭這個神醫這個時候再巧妙的出現，以治病救人的好形象讓大家都對他放鬆了警惕，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做著壞事。

既得了民心，又讓皇帝對他格外的關注。

進宮面聖就是李歸旭下手的時候。

其實這件事情對李歸旭來說挺簡單的，他對這個國家沒有感情，對這裡的人更是沒有，而且他也不想與這些人過多的接觸。

所以不需要苦心的討好，也不用阿諛奉承，他神醫救世的形象就夠了。

再加上他的手段，百步內殺一人還是能做到的。

段行知吃虧就吃虧在他不懂醫術上，因為不懂醫術，所以他沒有這樣的捷徑。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引起皇帝的注意，讓自己小有名氣得到皇帝的青睞和認可，只要有機會面聖，他就離報仇不遠了。

可是機關術做的再好又能怎麼樣，就算自己的名氣再大，皇帝不感興趣，那就是徒勞。

段行知苦心專研這麼多年，都不及李歸旭的一場瘟疫來的實在。

心酸肯定是有，但他現在這個樣子，報仇的全部希望就靠著李歸旭了。

李歸旭同意帶著他，但必須全部聽他的，並且還要跟著他，寸步不離的那種。

為了能親眼看著仇人死，段行知答應了。

其實這場屠殺並沒有段行知想的那麼血腥，幾乎是沒有費吹灰之力就完成了。

李歸旭將毒藥放到了井裡，喝過水的人都會中毒，在皇帝設宴款待他的時候，又假裝示好，主動去耍了一段舞劍。

在他舞劍的同時，又釋放了無色無味的毒藥，一段舞弊，眾人拍手叫好，無一人發現其中的貓膩。

因為沒有人會對一個剛剛救了他們的恩人有防備，更何況李歸旭又是皇帝親自邀請的人，大家巴結他都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去找他的麻煩。

當所有人倒下的時候，大家的第一反應還都不是懷疑他，而是等著李歸旭去救他們。

李歸旭推著段行知，越過眾人來到了皇帝的面前。

「這裡就交給你了」。

李歸旭起身去解決一些中毒比較淺的，還有餘力行動的人。

皇帝癱坐在龍椅上，整個人努力的想要站起來，可不管他怎麼努力都站不起來。

「你，是何人」。

段行知想這一天已經想了很久了，說實話從剛進皇宮開始，他就開始興奮了。

他從未離這裡這麼近過，從未離皇帝這麼近過。

以前也不是沒見過皇帝，不過都是遠遠的，人又多，他坐在輪椅上，什麼也看不到。

唯一一次清晰的看見他的臉，也是此前他離皇帝最近的一次。

還是在他自願上交自己精心設計的機關圖紙的時候，那時皇帝高高在上，他因為身體殘疾的原因，免除了跪拜。

可那次兩個人的距離太遠了，而且護衛太多，就算段行知想動手，也不可能。

一點勝算都沒有白白犧牲自己，這不是智者的行為。

自那以後段行知就更加瘋狂的製作和設計機關圖紙，就希望那天還能得到那樣的一次機會。

到時候要是能更近一步接近皇帝就更好了。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也不賴，雖然不是靠著自己，但他現在正與皇帝平視，誰也沒有高誰一等。

「我是何人，呵，也是，您是什麼人物啊，又怎麼會記得住我這一介草民呢」。

段行知諷刺著自己，笑著說道：「我是您的一個錯誤，也是您的一個罪過，因為我的存在，害了一個好姑娘，也正是因為我的存在，害了一家五十七口性命」。

說到這裡段行知做了個深呼吸，他已經努力的讓自己看上去平靜了，可是一想到以前的種種，再加上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壓抑已久的情緒就不受控制。

段行知喜極而泣，他太興奮了，太高興了，因為他終於可以報仇了。

「我不是好人」段行知說：「但我是你造出來的，所以，我們都要贖罪」。

說著不等皇帝有所反應，手指輕輕的推動了輪椅的扶手，扶手上的機關被觸動了。

鋒利的尖刀刺向皇帝。

「啊」！

一聲慘叫，響徹了整個皇宮。

大臣們都比較害怕，因為段行知和李歸旭兩個人，竟然輕鬆的放到了他們一群人。

就連護衛軍也淪陷了。

有一些還有戰鬥力的人也都不是李歸旭的對手，再加上李歸旭擅長用毒，沒幾下皇宮裡能動的活物就只剩下段行知和李歸旭了。

機關不止一個，有好多個，每種武器都不太一樣，而且有好多的都是帶著毒的，還有的是帶著麻沸散的。

皇帝就這樣當著他眾愛卿的面，被一下又一下的折磨著。

「你，到底是誰」。

皇帝的主要目的是拖延時間，時間久了外面的人肯定能有所察覺，就算沒察覺，也能讓大家都有時間想對策。

「皇帝陛下，你還記得我娘嗎？一個被你毀了一生的可憐女人」。

段行知行刑又不給他麻沸散，讓皇帝痛不欲生，卻又沒有辦法反擊。

對皇帝來說太憋屈了，或者這麼久了從未如此的憋屈過，若是這次能活下來，定是要眼前的這兩個人償還的。

「朕知道了，你娘，你是朕的兒子」。

「少往你自己的臉上貼金了，你可不配為人父母，你連個人都不配」。

正常人還將就你情我願的，他就是一個強搶民女的禽獸，畜生，反正就是不像人。

皇帝被折磨死了，臨死前也沒想起段行知的母親到底是誰。

就算段行知後來把事情說的再明白，皇帝還是想不起來，有可能真的是這種事情做的太多了吧。

還有可能就是皇帝他不願意承認，顯然皇帝是屬於前者的。

所以段行知也不在乎他最後想不想的起來了，他自己報仇就是了。

李歸旭把整件事情都自己一個人攬下了，怕仇人尋仇來找段行知。

然後帶著段行知隱居起來，兩個人相安無事的繼續生活。

很快李歸旭一人滅一國的事情就非常的火，江湖上瞬間炸開了鍋。

有人懸賞他的腦袋，還有人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更甚者開始模仿他，也想要讓自己出名。

可最最出名的也就只有他一個，不管別人再怎麼折騰，都沒有李歸旭這三個字有分量。

那是一年的冬天，段行知的身體出現虛弱衰竭的跡象，李歸旭愁的不行，不管怎麼用藥都不見好轉。

正好這個時候一批來刺殺他的殺手也來湊熱鬧，太多的事情趕到了一起，李歸旭真的有些力不從心了。

而且帶著段行知一起的話，做什麼事情都是不方便的，不帶著又不放心。

段行知一直跟他生活在一起，這些刺殺他的人不可能剛發現他們就蹦出來刺殺。

按照殺手的職業習慣，他們都會在發現的時候選擇隱藏自己，並且在暗中觀察一段時間。

等把一切都摸透了再行動，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面對這群訓練有素的殺手，李歸旭真的有些吃力。

帶著段行知廢了好大的勁兒才逃出去。

「你怎麼樣？傷著那了」？

段行知一路被保護著，即使是這樣，他的手臂上還是受傷了。

可想而知李歸旭怎麼可能沒受傷呢。

「我沒事，真的，別擔心。現在我們還不能算安全，要……要繼續逃才行」。

察覺出了李歸旭說話時的隱忍，段行知更擔心了。

「你到底傷到哪裡了，讓我看看」。

「沒事……」

李歸旭強忍著把自己嘴裡的血腥味兒給咽了回去，卻在下意識想要安慰段行知的時候眼前一黑。

「歸旭，歸旭」！

這是他最後聽到的話。

李歸旭為了保護段行知，自己擋了不少的暗器，整個背部幾乎被紮成了篩子，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迹了。

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這樣的傷害不比酷刑好到哪去。

看到李歸旭的後背的時候，段行知心疼的不行。

自從大仇得報之後，段行知就要履行承諾，把自己的這條命完完全全的交給李歸旭。

可李歸旭只讓他配合著治療，並且不許有輕生的念頭，必須要想活下去。

可他自己心裡也是清楚的，他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多久了，現在仇也報了，他咽不下的那口氣也可以咽下去了。

若不是有李歸旭在，他怕是早就下地獄了。

現在李歸旭又因為他而身受重傷，段行知心裡能不難受嘛。

「行知，行知，你醒醒，不能睡」。

段行知伸手想要去扶他，可是坐在輪椅上根本就不方便。

經過他的努力后，自己也摔了下來。他也沒顧著自己，拖著身子爬向了李歸旭。

把人抱在懷裡，段行知有些慌了。

李歸旭的身體很涼，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該有的體溫。

「李歸旭，我不許你死，你聽到沒有，趕緊睜開眼看我」！

這麼多年以來，段行知第一次失態，什麼雅正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的好形象全都不要了，他只要李歸旭活著。

可能是他做的壞事太多了，上天覺得他無藥可救了吧。

段行知抱著李歸旭在雪地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最後只能放棄。

嗓子啞的說不出話來了，段行知就用嘴給李歸旭哈氣，儘可能的給他一些溫暖。

死沒什麼可怕的，他想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可是李歸旭不一樣，他原本不需要死的。

都是拍的，如果沒有他，李歸旭會有不一樣的人生。

從來不信鬼神的段行知抱著李歸旭，雙眼獃滯的望著天空，默默地祈禱，上天，神明，閻王爺都好，請不要把罪名怪罪給李歸旭，要怪就怪他吧。

一切的事情都是由他而起的，應該由他來結束這一切。

如果李歸旭真的因為他死了，到了地獄他要怎麼面對他呢？

其實死也是一種解脫，這個世界本就沒有什麼美好，他來過，並且不想再來了。

聽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段行知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該來的總歸是會來的，躲是躲不掉的，只是他一定要比李歸旭先死不可。

「兩個……死人」？

聲音很好聽，段行知想著，死在這個聲音的主人手裡，也未嘗不可。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能遇到峰迴路轉的時候，因為他的人生一直都是在受苦和悲催。

可能是他前半生太苦了吧，積攢起來的運氣讓他遇到了李歸旭，現在又讓他遇到了他的師傅，也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墨玉。

在墨玉的幫助下，李歸旭和段行知都活了下來，而且李歸旭得身體好的比段行知的要快很多。

之所以他會昏倒，主要是有一部分的暗器是帶毒的醫者不能自醫，更何況當時的情況緊急，他根本沒有時間管自己。

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也是找段行知。

卻不想自己喊來了一個陌生人，而且這個陌生人還挺好的。

不僅救了他們，還願意收留他們。

「不用拘束，把這裡當家就行了」。

這是李歸旭醒來之後聽到的第一句話。

這話對於無根的他和段行知來說，勝過了千言萬語。

「行知呢，他怎麼樣了」。

「抱著你一臉赴死的那個嗎？他的情況比你嚴重多了，他身上的毒挺好玩的，我也正在研究呢，想要找到救治的辦法還需要一些事日，所以我讓你們把這裡當家」。

上來就開始交易屬實有些不太好，可話趕話就趕到這裡了。

李歸旭沒理他，掀開被子就要起身，墨玉只好攔著他不跟他開玩笑了。

「哎呀呀你先躺著，毒才剛解，最好還是不要隨意走動的好」。

「我要去看他」。

見不到段行知，李歸旭就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