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夜色中我踽踽獨行，把自己搞得很累，滴水未進，虐待自己，只有這樣才感覺心裡好受一點。眼前一直是10萬人民幣飛舞，那些錢如果是我的該多好啊，可以給亦蒙還債，還可以再一次首付買房的錢，住進屬於自己的房子。那樣我是不是就快樂了呢？答案是不確定的，我不能保證我快樂，但是至少我沒有現在這樣難過。絕望地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現實，辦公室里當他們談論家庭和睦幸福，收拾房間，做家務，安排什麼家庭聚會的時候，通常我都是沉默的，我只能沉默。他們每一個人都在怨我，不應該把房子賣掉，房價飛漲，不知道我們當初是怎麼想的。不管是老的還是年輕的，都覺得匪夷所思。我也一樣想起往事就會恨亦蒙，恨他的無能，也恨他的盲目決定。過去決定了現在，現在掌控著未來。老人們說的是對的，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當我為蝸居苦惱的時候，很多人已經報了駕校，考駕照準備買車。一些人不滿足於一套房子，四處看房換大房間。節假日一家人消費，旅遊，更是一種時尚。至於同事買幾百快錢的衣服褲子，再平常不過了，換手機，買本子，就是家常便飯。以前我總是閉著眼睛假裝看不見，此刻，現實逼迫著我，感覺很多人都在用輕視的目光看著我。我的路在哪裡，我企圖用美貌勾引那些男人，幻想他們能給我帶來不一樣的生活，最好能改變我的命運。我和他們訕笑，內心的苦澀只有自己咀嚼。沒有一個人是傻瓜，為我真心付出，他們最懂得利益交換。才開始交往，無非吃飯，送點小禮物，緊接著就是開房，佔有我的身體。已經沒有人會痴情地等待，那是毛頭小夥子才幹的事情。大家都是過來人，一切現實的很，沒有人會真心付出了，利益，決定了生存質量。這樣想的結果是地主還算有情意，我們有不一般的關係，也有交易。這些年他也算是用錢買了我的身體，我們互不相欠。欠，也只能是他欠我。

當初司令背信棄義，為了自己的人生毅然拋棄我，我已經決定把自己隨便嫁掉，愛情那個時候傷害了我，自卑的我遇到了地主就想，趁著糊塗把自己打發了，況且他人也不賴，和老爺子一樣的身板。嫁誰都是個嫁，嫁掉算了。誰知道還是一樣的結局，被人家甩了。我是狐狸精嗎，或者說我更像是個掃帚星合適一些。地主的媽媽看我的眼神就是我最好離他的寶貝兒子遠一點，越遠越好。老太太算是迷信到家，因為我去他們家裡幾次總是出狀況：暖瓶好端端的爆了，燈泡自己斷電，她老人家切菜切到手指，她家的小貓突然間丟失，地主闌尾炎手術，她丟了金戒指……一句話，我是禍害，但凡我出現的地方必然飛來橫禍。老太太害怕我給他們家人帶來厄運，而且她怎麼勸自己也無法喜歡我，她最討厭我梳著短短的頭髮，男不男女不女的，動不動指使她兒子做著做那，完全不像個女人。最可氣的就是他兒子常常把口袋裡的錢交給我，又不好意思要，自己硬撐著，還餓肚子。這些原因加起來，她要死不活地鬧了大半年。我嚇得不敢再去他家。他呢，到最後看我也像看女鬼，他媽媽成功的讓我們反目成仇，兩人關係都到這一步了，他媽還要他賭咒發誓不能碰我，說算命的說過了，我天生要找5個男人，他算來算去，勉強是No。2（戀人級的，過客不能入圍），也就被迫接受老媽的建議，差不多要訂婚的時候閃人，當時還美其名曰為了我好。

結果怎麼樣呢？他們精心挑選的兒媳婦天生不能生育，中藥西藥喝掉了好幾輛車，老太太總是盯著人家的肚皮唉聲嘆氣，能好嗎？差強人意，不分手都不行。後來看到老太太，拉著我的手唉聲嘆氣，說我當年如何乖巧，真是要噴血啊。看我生了白胖胖的兒子，她才後悔，有意思嗎？

一個晚上我就任思緒如風一樣，遊盪在各個角落，沒有目標，沒有方向。前前後後一會兒埋怨，一會兒期待，一會兒流淚，一會兒嘆息。總結人生，才發現自己的生活中也就是三個男人而已，司令第一，地主第二，亦蒙第三，還有兩個男人在哪裡？難道為了老太太的一句話我還要騙自己嗎？哪個男人也不是我的，亦蒙是我的嗎？恐怕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一輛輛公交車拖著疲憊的身體在馬路上喘氣，我的眼前總是晃動著自己被車輪碾在身上血肉模糊的情景，就這樣吧，嘆一口氣，收起落寞回家去。有誰知道這樣的夜晚，寂寞著這樣一個我？

才進家門，電話跟著追進來，是阿雅，聽起來很興奮的樣子，說今晚有個活動，問我是否參加。

我說，你自己去好了，我今天情緒很差。

她說，寶貝正因為情緒不好才出去啊，趕緊來吧，我在陽光花園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