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大廳里燈光昏暗,曖昧中藏著消極和低迷,這是我嚮往的,人不太多,有點荒涼,身處燈紅酒綠之中,竟然冒出這樣一個詞語,它的出現使我更加低落的情緒沾染了厭惡的痕迹。我並沒有喝酒,也沒有抽煙,傻子一樣獃獃地望著地面的一角,格外清醒。
這會兒亦蒙和孩子找不到我該著急了吧,電話始終關著,他也奈何不了我。還有那一群學生,沒有我的日子不知道他們是否開心,天天上班厭倦,耳邊突然清靜了,竟然覺得少了點什麼,思來想去還是放不下。自己不是什麼蔥,也算是他們的一個同夥,雖然也想有一天離他們而去,畢竟還沒有邁出這一步,心有不忍。這樣想的結果是越發不快樂。原本我是來散心的,沒想到更加煩躁,眼前總是晃動著學校里的一切,那些令人生厭的孩子的吵鬧聲在這一刻令我懷念,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這樣反反覆復變來變去
差不多到11點的時候走進來大概有5、6個人,30多歲的樣子,坐在一起喝啤酒。我旁邊的幾個姐妹小蜜蜂一樣花枝招展嗡嗡嗡飛過去,大廳一下子熱鬧起來,調笑,猜拳,硬生生拼出一場戲。我今晚沒客人,也沒有主動出擊的意思,懶懶散散地斜倚在沙發一邊,冷眼看世界。
一個男人很小心地坐在我旁邊,極有紳士風度,我一直不太喜歡男人裝模作樣,可能蠻子那種有男人味的男人我更欣賞一些。我沒有起身,也沒有邀請,還是那樣無賴地坐著。他研究的目光被我故意攔截,我就那麼無賴地看著他,他自嘲地笑了笑,慌忙移向別處。
我樸素的目光平平地追過去,他正偷偷地覷視,沒料到被我突然間捉了正著,反而平靜了。我溫溫吞吞地端起一杯酒,對著他點了點頭,淺淺地啜飲一口。他見我這般友好,漸漸大膽,可見他還是有些討人喜歡。
能不能借一步說話?他湊近我的耳旁悄悄地說。
我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走進包廂,他豁然輕鬆,脫掉外套掛在衣架上,隨手打開了音樂。當那首劉若英的《後來》響起的時候,我的眼前出下了阿獃,蠻子。尤其是蠻子高大的身影強悍地立在我面前,讓我的心狂跳不止。為什麼在此刻我會這麼強烈地想起他,因為想他我坐立不安,覺得內心裡燃燒著一團火。
他詫異地看著我,你怎麼了,臉這麼紅,是不是病了?
我有些歉意的對那個人說,抱歉,我要打個電話。
他寬容地笑笑,沒關係,用我的打吧,需要我迴避就說一聲。說著他把電話遞給我。
我不接他的電話,只是有些驚詫地望著他。
信不過我嗎?他拉過我的手,把那部小巧的電話放到我的手裡。
我的手輕輕觸到那些數字上,熟悉的號碼一個一個如音符般跳出來,那麼可愛地跳動著,我猶豫了幾秒鐘,撥通了蠻子的電話。
蠻子低沉有力的聲音清晰的從電話那頭傳過來,我甚至聽到了他有力的呼吸,狂躁的心突然間平靜下來。我慢慢關掉電話,輕輕放到桌之上。
我和你一起唱歌吧,我主動對那個人說。
嗯,好的。
我們隨著音樂唱了一首又一首,老歌新歌他都會唱,這使我有點意外。唱到酣處,我乘興舉起酒杯,和他頻頻碰酒,然後一飲而盡。
他似乎也很開心,快要結束的時候,他向我伸出了手,我叫鄭濃,自由職業。
我說我的名字不說也罷,沒什麼正當職業。
他笑了,隨便你吧,以後用得著我打電話,他拉住我的手,把一張名片放到我手裡,出去吃飯吧,我有點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