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君是竹馬郎01
()剛下了一場雨,雨水將大都的街道沖刷的似是塗了一層油,遠遠的看去,青石板路上泛著一層淡淡的光。
落花鋪滿了武陵侯府里的小徑,春末夏初的季節,奼紫嫣紅還未褪去,漫漫綠波已經鋪滿了花園的每一個角落。
一團錦墊放在花間的一墩石凳上,一名少年郎端坐在其上,認真的擦拭著一枚寒光四射的寶劍。
秋水一般的劍刃泛著一層寒光,不經意之間反射著太陽的光輝,映亮了少年的雙眸。
從對面牆頭飛來了一枚核桃,少年眼眸都沒抬半分,手起,劍落,核桃應聲被劈落在地,啪的一下碎裂開成整齊的兩半,劍光收回,少年的面容依然沉靜,似是枯水無波。
「慕容鈺,我來看你了。」清越的聲音從牆頭傳來,隨後一個身影靈巧的從牆頭跳落在地,壓塌了一叢正在盛開著的海棠。
一名紅衣少年拉了一下因為爬牆而變的有點歪斜的衣襟,這才一抬頭,陽光如同碎金一般撒在他的肩頭,為那抹紅色增添了幾分亮意,他就站在綠意盎然的花叢之中,張揚的紅色將他白皙的皮膚襯托的如同上好的冰玉,竟比那嬌美的海棠還要艷麗幾分。
慕容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腳下的花叢,心裡微微的嘆息了一聲,一會又要找人來將花重新栽上了。那邊明明已經空出一塊地方給他,他卻偏偏還是落在了海棠之上。
紅衣少年信步走來,寬大的袖擺在他的身後飄逸如翼,他一貫如此,即便是在國子監里,他也是長發半挽,長可及地的衣帶將他窄緊的腰身勾勒的俊秀如竹,行動之間,吳帶當風,遠遠的看去,自是一番風(和諧)流天成。
他這副皮囊生的煞好,他勾著唇看著別人邪邪的笑容差不多要讓半數國子監的少年郎起了斷袖的心思。那種雌雄莫辨的美,似是一種的手,不住的撓著少年們的心門,即便對他不齒,明明知道他是男兒身,也忍不住被他的美色所攝,就連一些十分敵視他的少年,也有的時候會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只是他越是如此,他身邊的人就越少,一來他是杜家的小侯爺,杜家隻手遮天,不可一世,太過接近於他,不免溜須拍馬之嫌,這是那些心氣極高的少年貴族所不齒的,二來,他容顏姝艷,帶著幾分勾人的邪氣,如此男子,自是讓其他少年退避三舍,免得被人冠上斷袖之惡名。
慕容鈺將目光收了回來,依然認真的擦拭著自己手中那柄寶劍。此劍本應是上陣殺敵,與萬軍之中取敵將首季的利器,如今卻總是在莫名其妙的削那些從杜念雲那邊扔來的核桃,杏仁之類的東西。
想到這裡,慕容鈺又在心底嘆息了一聲。
一隻白玉雕成的小瓶放在了慕容鈺的面前,「聽說你早上又挨了你老爹的棍子了?」一張明艷的面容湊了過來,他雖然有點嬉皮笑臉,不過目光之中卻是蘊著關切。「傷沒傷到?讓我看看。」
說完那雙不聽話的手就伸了過來,作勢要拉他的衣襟,慕容鈺目光一緊,隨手一抬,手中的劍刃碰觸到了杜念雲的手,吹毛立斷的劍頓時在他的手背上劃下了一道,紅色的血隨即冒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血!!!血!!!」那人鬼叫了一聲,捧著自己的手臂,臉色頓時一片蒼白。慕容鈺眉頭一皺,那個人從小都有怕見血的毛病,他忙收起了自己的寶劍,一把拉住了杜念雲搖搖欲墜的身體。
「別叫!」他低聲吼了一句,隨後馬上抬手覆蓋了杜念雲的眼睛,「也別看。」他的手似是帶著某種魔力,一覆上杜念雲的眼睛,他就安靜了下來,乖巧的待在慕容鈺的身邊,拚命的閉合起自己的眼睛,一張小臉都快擠成一個團了。
慕容鈺拔開玉瓶的塞子,迅速的將裡面的金創葯倒在他的傷口上,杜家金創葯的效力他是見識過的,果然一會的功夫,那血就在傷口凝住,慕容鈺高聲命人取來乾淨的白布,仔細的幫他將傷口包好。
一抬眸,見他還緊緊的閉著眼睛,慕容鈺冷聲說了一句,「好了。」
杜念雲睜開眼睛,可憐兮兮的捧著自己被包的好像粽子一樣的手臂看著慕容鈺,「你要賠償我。」
慕容鈺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梢,沒有說話。凡是他說這句話,總是沒好事。第一次見他,他自己跌傷了腿,卻愣是賴著讓自己去安平侯府陪了他三個月,從那以後,他暗無天日的生活就開始了。每日都要忍受他諸多奇怪的要求,還要忍受他不停的騷擾,這一忍就是十年。
早知如此,剛才在他靠近的時候就應該將他扔出去才是。
「只是破了一點皮而已。」慕容鈺冷聲說道。
「你可知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若有損傷就是對父母不敬。如此一說,你就是對我爹不敬!」
還沒等杜念雲說完,慕容鈺就無奈的一抬手,「好了。要怎麼賠償,你說就是。」
「嘻嘻。」那人腆臉湊了過來,「今天,明天,後天,還有大後天,我都來你家蹭飯吃!」他頓了頓,將受傷的手舉到了慕容鈺的面前,「我手受傷了。你喂。」
慕容鈺的面容就是一黑,「好像杜家小侯爺受傷的是左手吧。。。。。。。」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好了。」慕容鈺低吼了一聲,「喂就是了!」
「慕容鈺你最好了!」那人頓時笑顏如花。
慕容鈺別開目光,看著被他放置在石桌上的寶劍,磨牙,為何他無事要坐在這裡擦寶劍!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嗎?
作者題外話:兩千字的章節。嘿嘿,有尋常的兩章那麼多了。昨天出差了回家太晚就沒更。,今天補上。
第一人稱的文章會有很多交待不清楚的地方,所以就開了這個番外的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