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拒絕婚事
榮喜院。
陳知州離家半月,去各縣巡查,今日才回來。
「秋河見過父親,母親。父親一路如何?」陳秋河笑著問候,天生的清貴優雅之氣,迫人而來。
王氏本來笑意盈盈的坐著,看見陳秋河如此氣質,忽然一怔,眉頭跳了跳,這丫頭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念頭一閃而過,王氏隨即笑了起來,「秋河丫頭來了啊,我剛還和你父親說起你呢,前些日子你在寺里走散,如今養得可好些了?」
話音一落,一道充滿怒意的聲音大喝:「逆女,跪下!」
陳秋河神情茫然,「父親何故?女兒不曾做過惹怒父親的事啊。」
陳知州大掌一拍桌子,沉著臉,「你母親好心帶你去寺里上香,你竟私自離寺,讓你母親擔憂過甚,連著幾日纏眠病踏,而你卻一次都不來探望侍疾,你的規矩學去哪兒了?」
府內事宜,陳知州一向不管,因此王氏幾乎是一手把握內宅,黑的白的,自然是由她說了算。
恰在此時,王氏輕咳幾聲,嗔怪地看著陳知州,「妾身養幾日便好了,只要秋河無事便好。」
慈母的做派,倒是十成十的像。
陳秋河悄然勾唇,眼底掠過寒芒,默了一瞬,再抬首時,眼眶泛紅,淚眼朦朧,一副嬌弱可憐的模樣,她小聲泣道:「是女兒錯了,秋河本是想去寺廟旁邊散散步,豈料走遠了,不知母親會派那麼多人手來尋我,秋河在此謝過母親了。」
陳秋河話說得極為巧妙,正不著痕迹地給王氏上眼藥。
果然,陳知州臉色微變,皺眉看了眼還在掩唇咳嗽的王氏。
女子名聲最為重要,懂規矩的都該知道把事壓下來。
王氏竟還大張旗鼓的尋人?
王氏能多年拿捏後院,自然不容小覷,察覺到陳知州的異常,當即示弱道:「妾身那時恨不得秋河立刻出現,免了憂心,誒,妾身思慮不周。」
聞言,陳知州緩了神情。
王氏卻看似隨意地瞟了眼柔弱嬌憐的陳秋河,目光寒涼。
這丫頭到底是有意如此,還是……
王氏無聲冷笑,不管如何,她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老爺,此次叫秋河過來,是有大事,莫凈說些不高興的。」王氏輕挑細眉,「自從秋河及笄,妾身便著手打聽咱們崇州府的青狀,眼下倒是有了人選。」
說著話間,王氏朝陳秋河招招手,示意她近些來。
陳秋河靠近,王氏捉起她的手,拍了拍,「就是不知道,秋河是什麼意思了。」
陳知州接話,「婚姻大事,自是由父母做主。」
他又道:「哪家府上的公子?」
「正是妾身娘家的侄子安哥兒。」王氏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老爺疼愛秋河,妾身是看在眼裡的。就覺著定要尋一家知根知底的,最好還要離得咱們府上近些,以後不能讓婆家欺負。」
「而且安哥兒的品性,老爺你也是知曉的,今年他要準備下場,說不定就能考個舉人回來。」一番話,簡直是將王家說得要多適合就有多適合。
聽在外人耳中,少不了認為王氏當真是為好繼母。
陳秋河眼裡閃過深不見底的冷意,據腦中的記憶,王家的門第與陳家不相上下,甚至要比陳家更有底蘊。
畢竟,王家出了位二品大員。
因而以王家的門第配陳家是綽綽有餘了,只不過,壞就壞在那安哥兒。
王安是王氏長兄的嫡次子,許是幼子,家裡頭免不了嬌慣些,平生最厭的便是聖賢書,整日里與身邊的丫鬟們廝混。
呵,哪來的臉說考個舉人回來?
陳知州思索了片刻,眉峰舒展,看模樣像是滿意這門親事,正欲答應時,見大女兒還在跟前,慈父心腸作祟,隨口問了句:「你意下如何?」
走個過場罷了。
陳秋河緩緩抽回自己的手,掩在袖中悄悄用手帕狠狠擦了擦。
她退後一步,語氣輕緩而堅定,配著一汪水眸,極易令人生出憐惜:「父親,女兒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