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龍的想法是相當的矛盾的，也或許，是他太懂得混淆他人的感知，他能放下狠話，「記住東方大地的一草一木——」。看得也來，他是有意要消滅東方大地，讓它變得不成模樣。卻未見他真正有什麼行動。

他似乎不急也不燥。

雲霧不解之前在東方大地時，他與青龍所說的話，天帝看上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天帝為何會看中她？她對天帝而言又有何用，若是死後上天，那麼，她也不必在意，畢竟，在黑龍的手底下，一時半會，想要死，怕是不容易。

他費了些心思，才把她弄到手，不好好的利用一番，豈不是白白的浪費了。

西海的水，也受天氣的變化，若是晴天，一束束的光束，從水而入，變成五顏六色，映襯在龍宮上，那景緻，是極美的。

若是遇上雨天，可以從龍宮之上，看著點點雨珠落水，盪開的**漣漪，一波接著一波，美不勝收。

最要不得的便是陰日，天地之間，仿若突然之間變得暗淡無比，讓人心緒也跟著沉悶。

若是不注意龍宮底下的天地，那麼，無論天氣為何，日子是一樣過的，偏偏，雲霧曾是雲家巫兒，善於觀天。

這氣候由西海龍王一手把持，她，還可借天候瞧出黑龍的心情。

她的隨侍，讓小金蛇輕鬆許多，不需要時時刻刻跟在黑龍身邊，她可以時不時的偷偷懶，睡個懶覺。

因此，對代她受苦的雲霧，可是相當的感激。

「雲霧姐姐，這是給你的」。一顆碩大的珍珠，耀眼極了，小金蛇很爽氣的遞給雲霧，「這是我從外頭採摘回來的，這事兒有專門的人負責，咱們龍池裡的人是不理會外頭的事，不過，我瞧這珠子長得不錯，就給你帶回來了，你喜歡嗎？」兩隻眼睛眨巴眨巴的，期盼的模樣，讓人怎麼也說不出不喜歡。

再且，這東西，著實漂亮。

「我很喜歡，很漂亮，謝謝你，金蘋」。雲霧誠心道謝，只可惜，這東西，她在這兒可用不上。

「只要你喜歡就好」。小金蛇滿足了，「龍王午睡，一會就醒了，下午若是沒事，千萬別提起我哦」。她小心亦亦的道。

「我知道了」。雲霧失笑，她的模樣，還真是十足的「小」蛇樣兒。黑龍不常提起小金蛇的，若是提及，那必定是無聊想要捉弄小金蛇。

「謝謝雲霧姐姐」。

「咱們是姐妹，無需客氣，不過，這麼名貴的東西，我想送給族人，小金蛇，你能想個法子，託人幫我把珠子送上去嗎？」。

「沒問題，抱在我身上吧」。小金蛇豪氣的拍著胸膛接下活兒，她雖然不能自由出入龍宮，不過，外頭有的是蝦兵蟹將替她跑腿的。

拿著珠子，小金蛇離開了，她相信自己有一下午的空暇時間，只要龍王不找她，不要被告岐大人找到，她就可以做自個兒的事了。

真好——

終於不用時時刻刻的被龍王盯著，那滋味，還真不是人，呃，不是蛇受的。虧得雲霧姐姐日日在龍王的眼皮底下，還能受得了。

對此，小金蛇是要獻上十二萬分的敬意。

備妥酒，雲霧候在龍池外，黑龍醒來，便會喚她。

時辰一到，果真便傳來了黑龍的聲音，黑龍的作息，是很規率的，雖然，之前有一度，她是認為黑龍是個隨心所欲的人，直至觀察了一段時日才發現，事實不然，他，總是喜歡以表相，將人導入其他方向。

這一呆，在龍宮，已盡三月有餘。

黑龍並非日日都需要午睡的，事實上，他的精神極佳，是否午睡並不影響他的好精神，不過，偶爾他會連著幾日午後入睡，且在睡醒之時，喝上一壺酒。

這酒，是由告岐親自交給雲霧，雲霧每日端上一壺，他，一口便飲盡。

或許，這是補氣補神聖品。

已空的酒壺，回到雲霧手上，黑龍一襲黑袍，上頭是細緻的龍紋金綉，每次他睡醒，寬大的衣襟總會隨著側身滑落。

他向來是不理會的。

這事兒，是由侍女也就是雲霧來做，她放下手中的托盤，上前替他拉攏衣襟，撫平衣上的折皺。

而後，擰乾帕子，替他拭臉，直至他起身。

「下午隨本王進側房」。他，沉聲交代，聲音低沉聽來懶洋洋，有時若不細聽，還真的聽不真切。

這三個月來，雲霧已經習慣，額了額著，將空酒壺與巾帕處理妥當，才再度回來，隨著黑龍，進了側房。

那兒，便是小黑屋，是黑龍修練之地。

平日里，雲霧也隨他入內，只是他修練時，她靜坐一旁，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便是。

她一直猜不透，她的存在，對他來說，到底有什麼作用。

小黑屋裡，不若龍池，除了四方各一簇青綠火光，再無他物，看起來，有些陰森，也帶些寒氣。

初時，雲霧心中還是有些在意，如今，已然習慣，不會再生出任何的異感。

小黑層的正中，便是一處平台，黑龍正坐在上頭，黑長的發，落在台上，雲霧正打算坐回老位子，黑龍卻開了口。

那雙黑眸，在這不明亮的空間里，卻顯得亮眼，一抹詭異的亮。

輕輕的，一顫，幾不可見，雲霧還是坐了下來。

「最近可有做夢？」

「沒有」。她搖頭，想想這個答案可能太過直接，隨即又接著答道，「或許有，不過，我並不記得任何夢中的訊息」。

「是嗎？」他不以為意的閉眼。

雲霧以為，事情算是了了，他恢復以往修練的模樣，不過，在下一刻，神智一頓，怔然的瞪大雙眸，不敢置信的盯著黑龍。

他，在侵入她的思緒。

他是以為她在說謊騙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