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宋衡

第2章 宋衡

「我們這左相的女兒啊,今年二八年華。她啊,打娘胎里出來后,就體弱多病。常年居家,很少外出。

本以為她身上那病也就這樣了,可不曾想到她八歲那年,病突然就加重了,重到一點風都見不得!

自那以後,她那是連相府的大門都沒有出去過。大家都在說啊,就路姑娘這樣的身體,以後怕是生養都成問題。

由此可見,這種身體狀況的女子,連尋常百姓家都會嫌棄,更別說皇室了。可奇怪的是啊,這門親事,竟是太子殿下親自向太后求的!

太后一向也疼愛太子殿下,可對於太子求親路姑娘一事,竟也同意了!最詭異的是,此前太子與這相府千金毫無交集!更不可能有兩情相悅這一說。」

年兒見她此種囧樣,也不再繼續吊著她,而是一口氣跟她說了個明白。

葉了了聽完后,右手食指在茶盞上有節奏的敲了敲。

「朝堂嘛,為籠絡各方勢力,拿自己的婚姻做交易是極其常見的事。太子興許就是看上了左相手中的兵力,所以才不惜娶了左相的病女。」

她很快得了這麼個結論,繼續以很是不以為意的口吻說道。

「姑娘!」

年兒長嘆了一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你平日里,對我朝之事了解真是甚少啊!你不知道,這左相手中的權利早些年就被架空了,壓根就沒有什麼實權。現在掌管我朝軍隊的最高統領,是右相宋毅的長子,宋浚!」

葉了了的眼睛亮了亮。

「宋衡的哥哥?」

年兒點了點頭。

「那這樣,豈不是說朝廷一半的權勢,都為宋家所控?」

年兒繼續點頭。

葉了了撫了撫額頭。

「為臣者,光耀太過,也絕非好事啊。」

葉了了感嘆道。

「誰說不是呢!宋家大概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故而就止在了這一步,沒有說非要讓宋浚登上這個武相之位。

所以說這太子,點名娶一個手上無任何實權之臣的病女之為,實在讓人費解得很。若說他對這個路織夢情根深種也就算了!可偏偏這路織夢常年重病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二人,可是連面都沒見過的,又何來的情呢?

誒,反正朝堂之事複雜得很,不是年兒三言兩語就能解釋得清楚的。姑娘要實在想知道,等宋公子來的時候問一問他去,他總比我知道的要清楚一些。」

年兒說完這些話后,便起了身,兀自走進那廚房裡,開始一陣忙活。

葉了了低頭一思,覺得年兒說得很有道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將手中還剩著的桂花糕塞進了嘴裡,喝了一口茶,繼續忙活起曬草藥的事情來。

不過……葉了了突然想起,宋衡已經許久沒來了。

想到此,葉了了不覺放緩了她整理藥材的速度,陷入了一陣沉思。

這二人口中的宋衡,其實就是當今文相的二公子。六年前,葉了了在此地醒來,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是他。

那時的他,也不過是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

葉了了記得她第一眼見他時,他一身白衣,濃眉高鼻,膚白如玉,青絲如墨。一雙盪著水光的雙目尤為抓人心弦,簡直驚為天人,叫葉了了的心狠狠動了一動。

那時的葉了了因為在採藥的時候,摔下了懸崖。她的師父葯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從鬼門關拉回來。

只是,人是拉回來了,但她卻徹底摔傻了。過往的記憶全忘了不說,連腦子也變得不怎麼靈光了。

而那時,又時值邊疆突發戰事,需要征醫。她昏睡著,她的師父無法帶上她,於是在山林里,隨便逮了一個來狩獵的人。他對那個人說,給他自己全部的家當。托那人照顧她,直到她醒來。

那個被他師父所託之人,就是宋衡。

當然,這些過往也是宋衡告訴她的。

宋衡說,他本也不缺那麼一點錢,所以並不想答應葯伯的所求。但奈何葯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對他是又哭又求,以致於讓他想拒絕都狠不下心來。

用宋衡的話來說,他是為葯伯對她的師徒情深所感動,所以才決定幫他照顧她,直到她醒來。

聽宋衡說,她足足昏睡了半月有餘才醒來。而他呢,則按照她師父葯伯開的藥方,每日都來,為她煎藥喂葯,將日子過得好生操勞。

其實葉了了知道,這些活都是年兒做的,他並沒有真的操勞些什麼。

至於這年兒嘛,本不是她仙靈閣的人,是宋衡買來的。那時她久卧病床,他畢竟是一個男子,照顧一個女子實有不便。為了行事便宜,尋一個女子來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一開始,葉了了本想著待她身體好透了,就將她遣還給宋衡。只是宋衡說深山寂寞,留一個人伴著比較好,加之年兒自己也執意想留在仙靈閣,於是葉了了便也打消了將她送還給宋衡的念頭。

而她那師父……六年了,都沒回來。宋衡說,她師父去的時候年歲已高,戰場之地戰火紛飛,環境十分惡劣。六年未歸,怕是凶多吉少了。

雖說葉了了失憶了,對她這個師父沒有什麼感情,但到底從宋衡處聽到過她師父對她真情實意的那種好法,故而從宋衡口中聽到這個猜測之時,她的心還是不免為之一痛。

她希望她師父只是因為身體不便,不能長途跋涉,故而留在了異鄉定居。而不是……真的客死異鄉。

是的,這麼多年來,葉了了依舊沒有記起從前的一切。

她十八歲,只有六年的記憶。

她不是沒有想過要尋回這之前的記憶,只是無用。憑她怎麼努力認真,對於過往的記憶,她都想不起來半分。

宋衡曾提議說,帶她下山,找城中最好的大夫幫她看一看。

可她卻拒絕了,是的,她拒絕了。

不是她不願想起過往記憶,而是她不願下山入城。

她對那個地方有莫名的恐懼,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恐懼到她寧可失憶著,也不願意去那個地方找回記憶。

後來,宋衡大概也發現了她的這個恐懼,也便沒有再提這件事了。

距離宋衡上一次來此地,已經整整過去一個月了。以前不來此地的時間,最長也沒有超過半月,這很古怪。

葉了了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亦不知道他還會不會來此地。她只知道,她並不擔心他。

宋衡是一個很優秀的人,能文能武,能言善辯。這樣的人,到哪裡都是如魚得水的存在。所以她,不用擔心他會過得不好。

他是一個喜歡極了自由的人。他形容自己就像一個隨風飄蕩的蒲公英,何時起飛,何時落地對他來說,都是不確定的。而去哪裡,做什麼,亦都是未知的。

所以當有一天,他不告而別了,葉了了也不會感到有一點點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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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不好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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