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雪恨

第463章 雪恨

房屋明亮,乾淨整潔。

岳千燭不知道在這荒郊野嶺還有這麼一處豪宅被唐佑找到。

「沐王爺可是熟悉這裡?」唐佑走在前面帶路。

夏沐濋跟在身後,扇子敲打著手心:「沒想到魯朝太子財大氣粗買下了杜含秋在這裡的宅子。」

杜含秋的宅子?岳千燭感嘆杜含秋還真有錢,在這種地方居然還有這麼大的豪宅。

「沐王爺怎麼不說這是杜老闆借我的?」唐佑說。

夏沐濋道:「杜含秋從來不走賠本的買賣。這套房子他在建的時候本意開個村野客棧,但是本王下令管道沿途不得經商,故而房子閑置多年。借你他不如賣你。」

唐佑挑眉,自己還真是上了杜含秋的當了。

三人走進內室,屋子裡乾爽情景,仔細一聞還能聞到淡淡的花香。唐佑喜歡花,他去哪都會著幾朵小花放在身邊。岳千燭直接看到放在桌上花瓶里插著梅花,這個時候能找到花並且養的不錯,可見唐佑還是非常用心的。

內室深處傳來罵聲,聽聲音就是唐路對唐佑的破口大罵,罵的內容可謂是不堪入耳,就連外人聽了都覺得有些過分。

「你就沒有讓他閉嘴嗎?」岳千燭眉頭一皺,是非常討厭唐路的聲音。

唐佑笑了笑:「他罵我,我又不會少了一塊肉,無妨。」

夏沐濋哼笑:「你還真是大方。」

「自然是比沐王爺心胸寬廣。」說完,唐佑走在前面。

夏沐濋恨不得當場就戳破唐佑的頭,這傢伙的嘴巴還真是應該縫起來!

岳千燭扯著夏沐濋的衣袖示意他不要生氣,隨後跟在後面走進去。

內室深處有一個房間被緊鎖,門口時於良親自站崗。從走進來到現在,岳千燭就一直觀察左右,偌大的宅院守衛其實並不多,零星的幾個人想必都是唐佑的心腹。現在於良把守此處,看來唐佑時真打算將唐路神不知鬼不覺的扔在這裡了。

房門打開,伴隨著嘎吱的聲音,裡面的罵聲戛然而止。岳千燭從夏沐濋的身後站出來就看見唐路散漫的坐在地上,微微側頭聽著什麼。他的眼睛被白布蒙著,似乎是什麼也看不見。岳千燭上前一步仔細看唐路,總感覺他哪裡有些不正常,就聽到夏沐濋說。

「他瞎了。」夏沐濋拉緊岳千燭的手。這樣一個瞎瘋子萬一站起來發瘋,誤傷到她就不好了。

岳千燭一頓,仔細看唐路可不就是盲人的側耳傾聽的反應嗎?

夏沐濋漫不經心的說:「唐佑,你真是狠,將他的眼睛弄瞎了。」

唐路隨口回答說:「沒辦法,我這位兄長不喜歡被綁著。看不見,也就逃不了了。」

唐路聽了一會兒,頓時就分辨出來來人是誰,這個聲音一直糾纏了他半輩子,他是恨極了來人,咬牙道:「夏沐濋!」

夏沐濋輕笑:「本王在。」

唐路又頓了一會,倚靠在身後的牆壁:「原來岳千燭也來了。」

岳千燭皺眉:「你聽得到我?」

「不是聽得到,是聞得到。」唐路曖昧的說:「畢竟你我也曾經同住過不是嗎?」

砰的一聲!唐路只感覺自己的脖子快要窒息,一隻手狠狠的捏著他的脖子,手段兇狠像是要將他掐死一般。

「沐王爺——這麼——在乎呢!」即便是瀕臨死亡,唐路也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讓夏沐濋生氣的機會。

「本王現在在乎的是你該怎麼死!」夏沐濋向他靠近,手上用力,任何一個有意侮辱千燭的人都不能活著,包括唐路!

唐佑站在一邊對眼前的景象無動於衷,不過擔心夏沐濋真的會直接殺死唐路,還是提醒了一下:「沐王爺,他要是這麼死了,你的目的可就達不到了。」

夏沐濋哼了一聲,鬆開手將他唐路甩到一邊,起身回到岳千燭身側,對唐佑說:「你的東西準備了嗎?」

唐路乾咳,好不容易可以呼吸,就聽到唐佑與夏沐濋的對話,他破口大罵:「好一個唐佑!竟然勾結外敵要害本宮!」

唐佑輕笑一聲:「皇兄勾結齊越國公的時候怎麼不說勾結外敵呢?」

「我那是為了魯朝,與你為了一個女人不同!」

「閉上你的嘴巴!」夏沐濋不等唐佑的回應直接淡淡道。他要切斷一切能將千燭和唐佑聯繫到一起的事和話。

唐佑即便事虎落平陽也不會將夏沐濋的話當回事,反過來對唐佑說:「夏沐濋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你與他合作不會有好下場。」

唐佑笑了:「我不是與夏沐濋合作,而是岳千燭。」

唐路怔住,他現在什麼也看不見但也能想到此時唐佑的樣子,他心裡清楚,唐佑與岳千燭的合作無非就是交出自己的性命,給岳千燭當作交換。他向後移動,直接撞到牆上,他看不見路,更看不見生的方向。

「唐佑。如果我死了,沒都辦法與魯朝上下交代!你還想不想做你的太子了!」唐路做出最後的威脅。

唐佑坐在一邊,說:「看來皇兄知道我要做什麼了。」

唐路心底一沉,果然讓他猜中了。

「你把我帶回去,你就會立大功,你還會得到你想要的名聲和讚譽!」唐路已經急了,甚至開始以自己為誘餌只求唐佑帶自己回去魯朝。因為他知道落入到岳千燭和夏沐濋手裡絕對沒有好下場。

曾經不可一世的太子爺,此刻盲著眼睛向自己的手下求饒的樣子,荒唐可笑,落寞難堪。

岳千燭看著唐路,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她想讓他死,就是這麼簡單。

就在此時,於良走進來,手裡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裡放著一碗湯藥,剛剛出鍋的湯藥還帶著熱氣。

「殿下,拿過來了。」於良的這聲殿下以前是稱呼給唐路的,但現在他眼中的殿下只有魯朝當今太子。

「放這吧。」唐佑站起來。

於良將托盤放在桌上,手掌沒有第一時間離開,他咬了下牙,最後還是鬆開手回頭看了自己曾經的主子最後一眼,退出房間。

唐路直覺不好,一路向後退直接退到了房間的角落:「你們要做什麼?」

唐佑說:「這是湯藥。」

唐路恍惚:「你拿湯藥做什麼?」

「治療你的眼睛。」

「本宮不信!」唐路抬手指著前面說:「是你毀了我的眼睛,怎麼可能假惺惺的治療?」

「萬一是我後悔了呢?」唐佑拿起湯藥碗,抬在岳千燭的面前。

岳千燭低頭看著唐佑手裡的葯。曾幾何時,她就是被唐路利用一碗一碗的將有毒的湯藥送到沐凝姐姐的房間里,這才導致沐凝姐姐的死。如今又是一碗湯藥,裡面放著烈性的毒藥,直接直接一碗就可以讓唐路斃命。

夏沐濋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法就是讓唐路感受與沐凝姐姐同樣的死法,讓他體驗死亡的絕望和求救無門。

「你不會的!」唐路喊著:「你答應我,我給你一雙眼睛你就帶我回魯朝。」

岳千燭接過湯藥碗,雙手拿著它,只要這碗葯被灌下去,唐路就徹底死了。

唐佑鬆開手,來到唐路身旁,單腿半蹲下來:「我是答應皇兄的,所以我一定會做到。皇兄還是好好喝葯吧。」

只要回魯朝就行,無關是活人還是屍體。

說罷,唐佑起身看了一眼岳千燭,走出房間。這是殺兄,唐佑不能看到此景,以免以後招來禍端。而且,這是岳千燭與夏沐濋的私仇,他在旁該如何自處呢?

「你去哪裡?」唐路聽到唐佑出去的聲音,可是他看不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無數的慌亂讓他心底湧現恐懼。岳千燭和夏沐濋都在,他們都在。

「他出去躲著了。」岳千燭終於開口說話:「你不是說我將沐凝照顧的最細心嗎?這碗湯藥,我也來照顧你一下。」

「不要!不要!啊!」唐路想逃走,雙手卻被人從身後控制的死死。是夏沐濋,夏沐濋在控制他。

「太子殿下的求生慾望太強,會受罪的。」夏沐濋冷冽的聲音在唐路的頭上響起。他早就等著這一天,能夠將唐路置於死地!

唐路看不到,雙手被覆住不得動彈,他想逃卻哪裡也逃不出去,只能拚命的大喊。可是外面的人早已經全部清出去,誰還能理會唐路的求救。

岳千燭端著半碗葯來到唐路身邊,蹲下來,壓抑著心中的怒氣翻湧,平靜的說:「太子殿下,喝葯了。」

唐路抿緊唇,他深知湯藥里一定有毒,他們這是要殺他。

岳千燭一手拿著湯藥碗,一手掐著唐路的下巴用力的一掰必將他的嘴巴打開。這是夏沐濋臨時交給她掰斷人下巴的手段,目的就是讓岳千燭親手將唐路送上黃泉。

岳千燭從來沒有殺過人,她以後也不想殺人。但是唐路不是人,而是個毀了岳家,殺了姐姐的惡魔,他死不足惜,他就應該碎屍萬斷。是理智和現實讓岳千燭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能夠在自己最清晰的時候看到唐路折磨致死才能緩解她心裡的仇恨。

「唔——唔——」唐路被迫張開嘴巴,一股一股的湯藥被岳千燭灌下,即便噴出不少,但還是入了喉嚨,毒藥侵體。

一碗湯藥喂罷。夏沐濋鬆開唐路,唐路倒在地上拚命的去摳喉嚨,奈何湯藥已經入體,他已然摳不出來了。

岳千燭緩緩的走回桌子前,用顫抖的手將碗放回在桌面上,撐著桌子說:」我們走吧。」

夏沐濋看見岳千燭已經發抖的雙手,還是說:「不等著嗎?」

親眼看到唐路斃命來雪恨。

「不了。」岳千燭說:「有人比我更需要看他死。」

「好。」夏沐濋不難為岳千燭:「你等我一下。」

說完,夏沐濋來到旁邊,抽出唐佑放在這裡的劍。他第一次絕對唐佑還有點人情,還給他留了一把利器,這把利器正是唐路的佩劍。

唐路也算是個高手,可惜沉浸權謀多年,再加上服用大量藥物,身體早已經不如當初,武功也算荒廢了,不然也不能落得一個任人宰割的下場。

長劍一出,一直摳著喉嚨的唐路怔在原地,他滾到一邊,緊緊貼著牆,恐懼的聲音想起:「你要做什麼?」

夏沐濋用右手挽了一個劍花,說:「自然是做本王想做的。」

說罷,夏沐濋不給唐路任何一個機會,一劍下去,精確的挑斷了唐路右手手筋。伴隨著唐路的大叫,夏沐濋去挑唐路的另一隻手的手筋。

「這是本王送你的!」夏沐濋用力一挑,血濺牆面。

岳千燭一直都是背對著他們,她能夠聽到夏沐濋積攢多年的憤怒,能夠聽到唐路的哀嚎大叫。但是腦海里都是六年前的那個雪夜,他們的的命運從那天晚上便被強行改變。整整六年啊,他們的被世間玩弄了整整六年啊。

父親,母親,沐凝姐姐。她終於做到了。

······

比岳千燭更適合看到唐路死的人不是岳千燭,而是一直站在外面的陳致。他沒有先進去就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報仇的心,擾亂自家王爺的計劃。當他看到王爺帶著一臉慌張的王妃出來的時候,就直到他們的計劃已經完成。

夏沐濋扶著岳千燭走出去,對陳致說:「進去吧。」

陳致點頭,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進去。

庭院里有一個如臉盆大小的石頭噴泉,因為是活水送水,所以現在還能湧出水來。夏沐濋帶著岳千燭走過去,雙手握著她的雙手在湧出的手裡浸泡了一會兒,幫她洗手。

「水有點涼,我們就簡單洗洗,將手上的毒物洗掉。一會兒我們回馬車之後再好好的洗一下。」夏沐濋耐心而快速的幫助岳千燭洗剛剛灌藥時候沾染到她手上的湯藥。

水是涼的,但是夏沐濋的手是溫暖的。岳千燭看著夏沐濋幫自己的雙手,右手手腕上的疤痕還在,只是被他們的紅繩給遮擋住了。

「沐濋。」

「嗯?」

「都結束了嗎?」

夏沐濋能夠感覺到手掌里的一雙小手還在顫抖,他快速的洗了幾下,一如往常聊天一樣平淡的說:「都結束了。」

夏沐濋有自己的衣袖將岳千燭的手擦乾,攬著她的肩膀準備回去外面的馬車,就看到唐佑一直站在門外等著。

岳千燭這才緩過神來,回頭對夏沐濋說:「我想找唐佑聊聊。」

夏沐濋想說他可以陪著過去,但是低眸就看見她真摯的眼神,最後說:「好。」

夏沐濋摸著她的頭說:「我在旁邊等你。」

岳千燭低頭看著夏沐濋已經凍紅的雙手,心疼他剛才給自己洗手的時候一直泡在冷水裡,說:」你回馬車等我吧。「

夏沐濋搖頭。

岳千燭抬頭笑著帶著撒嬌的口吻說:「我想換身衣服,你幫我烘暖和一些好不好?」

知道是有意支開他,可是夏沐濋無可奈何:「好,我回去等你。一刻鐘你會不來,我就來找你。」

「嗯。」岳千燭點頭。目送著一步兩回頭的夏沐濋的離開。等到他離開后,她轉身看向一直看這邊的唐佑說:「我想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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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摘梨花與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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