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聽牆角

()陽光燦爛的日子，娃娃島的人流量也是比較大的，旅館依舊人來人往，人聲鼎沸，遊人手中閃耀著白光與「咔嚓」聲的照相機，不斷地拍下一張又一張照片。

黎糖在這不算太大的莊園旅館里，轉悠了好幾圈，都沒看到板牙哥和三個新人的面孔，也沒能找到黃瑩。

她鬱悶地趴在欄杆的木樁上，看向欄杆外邊看去。

遠遠近近的灌木叢及高大的樹木中，有各式各樣的玩偶娃娃，笑的哭的，斷手斷腳的，沒鼻子沒眼睛的……

這些娃娃們，在樹上吊著，趴著，掛著……

詭異的氛圍，怎麼看，就怎麼驚悚，黎糖不認為板牙哥和新人們會不顧危險而跑出去外邊溜達。

可是，幾乎都找了完了整個莊園，都沒見他們的影子，除非……除非他們跑去其他人的房間里串門了。

如果他們去串門，她還真沒那精神力去一間間探查人家的房間。可是，對於他們這些試煉者，若沒有必要，一般都不會去跟試煉場景中的原住民交朋友，就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例如拿不出護照身份證，說不清楚從哪兒來的，為什麼要在這島上住那麼久……

不可能出莊園，又不可能去串門，那還能去哪兒？好似就只有餐廳可去了……可他們有錢吃飯么？

她突然想到，昨天他們去找服務員來打掃房間衛生時，人家說人手不夠……難道他們去做服務員了？

黎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特別是她說過不提供給新人們食物。他們為了有飯吃，也只有這條路走了，要不然只能去當野人啃樹根吃野果……

進來餐廳，詢問了一下正坐在前台收費的肥肥胖胖老闆娘，就知道她招收了黑頭髮黃皮膚一男三女做洗碗工。

老闆娘打量了黎糖一會，問她是不是也要做服務員，說這裡缺人。

「您這兒怎麼會缺人呢？」黎糖好奇地問道。

「被嚇跑了唄！一群膽小鬼，不就是幾個破布娃娃……」老闆娘嘟嘟嚷嚷道。

「破布娃娃怎麼會嚇跑人？」黎糖接著尋問。

「……你來這幹嘛的？不幹活又不吃飯，快走開，不要擋著後邊的客人！」老闆娘不高興了，揮手趕人。

黎糖不死心還想再問，但看老闆娘不耐煩的面孔，知道再問下去也不可能問出什麼東西來，只會惹怒人家，就不再開口了。

餐廳後邊就是廚房，裡邊只有三四位廚師，顯得有些空蕩。忙碌的廚師們見到有外人來這油膩的地方，不大招呼也不理會，只是看好幾個前邊幾個鍋子里的菜。

黎糖一眼瞧去沒見板牙哥他們，厚著臉皮去詢問冷漠而忙碌的廚師門。

原來洗碗的地方與廚房分開，在廚房的後門出去，向右拐個彎就是洗碗間的門了。

黎糖依言找過去，果然出了後門，就聽到嘩嘩的流水聲了。可她在靠近轉彎角時，停下了腳步，因為，她聽到板牙哥他們的聊天，好像在討論她。

聊天的聲音夾雜在嘩啦呼啦的流水聲中，很微弱，但黎糖也能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也分辨得出是誰再說話。

陳玉：「看樣子糖妹妹被嚇破膽子了，像黃瑩一樣，都神經兮兮的，古怪得很，特別是昨天把玩偶娃娃給砍碎的樣子，真是……」

張大嬸：「哎喲喲，這可是中邪！在俺老家就有娃兒變成這樣，還是請大仙來驅驅邪才好得了！」

陳玉：「聽你這麼一說，還真像中邪……那划船的小老頭不是怕她嗎？這麼會中邪呢？」

張大嬸：「這事很難說……依俺看，這女娃本身就有問題！先前第一眼瞧到她的時候，就臟臟臭臭的，那氣味……可難聞啦！還有，人總是在發獃，恍恍惚惚的，也不太愛理人……在那個時候這娃就有問題！」

板牙哥：「她是有問題……可在末日里，能活下來的，一般都有些心理變態……有啥好奇怪，咱也不正常……」

陳玉：「大哥哪會不正常呢！大哥要是不正常，只能說明大哥不是庸人！」

板牙哥：「呵呵，就你會說話……」

程青青：「糖妹妹這樣子……我們怎麼辦才好？」

陳玉：「我們洗碗打工，不就是為了不依靠糖妹妹嗎？沒了她，我們大家也能活下去！」

程青青：「我還以為，糖妹妹是完成試煉的關鍵人物……」

板牙哥：「咱原本也是這麼認為……但是，主神不是說了么，隨機組隊！」

陳玉：「是哦！隨機組隊，就不可能特意安排一個關鍵人物……看來，完成試煉，靠我們自己也是可以的……」

板牙哥：「應該是這樣！……咱們，一定行的！」

陳玉：「如果我們自己完成了任務……你跟糖妹妹的交易……大哥虧了……要不大哥找糖妹妹取消交易吧！反正這幾天沒事發生，也沒用到她保護大家。」

張大嬸：「取消交易，她哪還會退定金啊！」

陳玉：「到時候你完成任務了，她也沒用出什麼力氣，不就白賺得更多了嗎？」

板牙哥：「當初咱在交易時就想過這個問題了……她要是白賺，也是她該得！」

陳玉：「大哥真是好人！她這種人碰到大哥，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張大嬸：「就是，就她這種人！」

板牙哥：「她哪種人？」

陳玉、張大嬸：「呃……」

板牙哥：「她哪種人？說說看？」

陳玉、張大嬸：「……」

程青青：「其實，我倒覺得糖妹妹人滿好的……看她樣子也是活潑可愛的那種女孩……估計是她心事太重，沒心情理人……你們沒看到她，被嚇到時，瞪大眼睛舉著劍的慌亂樣子，真是可愛！萌得我都想抱抱她安慰她了，嘻嘻~~」

板牙哥：「聽你這麼一說，咱也這麼覺得！原本髒兮兮的一個小乞丐，怎麼洗乾淨后就是個小仙女了，嘖嘖……」

陳玉：「她沒頭沒腦的，花瓶而以……」

板牙哥：「能闖過入門試煉的，絕不會是花瓶，不要小看她！……呵呵，你看不順眼她，嫉妒人家啦？

陳玉：「笑話！我怎麼會嫉妒她！她……」

板牙哥：「行了，少埋怨點兒！人家有本事，是靠自己努力得來的，你再眼紅也不會成為你的！有那時間費那勁兒羨慕人家，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麼完成任務！」

陳玉：「我真沒嫉妒她！我幹嘛要嫉妒她！……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程青青：「對了，大哥，我想問你個事……」

板牙哥：「說！」

程青青：「你稱呼那宣布任務的機械聲音的人，叫做主神，那他真的是神仙么？你見過他么？他長得帥不帥？……」

板牙哥：「就你問題最多！那個機械聲音，大家都不清楚到底是人還是計算機程序數據什麼的……咱們叫主神，不過是為表示尊敬。」

程青青：「那，大哥，你能不能幫我分析一下，如果我能完成試煉，以後我往哪方面發展才好。我最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就是不想走彎路，想成為厲害的強者！」

陳玉：「大哥也幫我分析一下！」

板牙哥：「哎呀，這個問題，可問對人了！……」

……

黎糖悄悄地往後退，轉身離開這裡。她不想去和他們打招呼，免得大家都尷尬。

通過這次聽牆角，她知道了，到底大家內心深處對她的態度如何。不過她也沒太在意，畢竟，人最終能依靠的，只是自己！

她必須做的，是靠自己的努力，增強自己的本領，在這殘酷的世界中活下去，活得更好，而不是討好他人，靠他人的幫助和憐憫來活下去……

黎糖離開廚房后，圍著欄杆溜達了一圈后，站在旅館的大門口發獃。她在考慮要不要出莊園到處去查探一下娃娃島，畢竟兩眼一抹黑地等待敵人找上門，不是件好事，日日夜夜地戒備，總有疏忽的時候。

她得想辦法查清楚，阻礙試煉者完成任務的敵人到底是什麼，是不是島上這些玩偶娃娃？讓試煉者受到危險的敵人有些什麼本領，弱點在哪兒？

這些，她都一無所知，僅僅知道玩偶娃娃有可能會跑會動。可是，這些會跑會動的玩偶娃娃到底有什麼本事？它們如何害人？

考慮再三，黎糖還是認為主動出擊為好，出門去查探查探。可現在，已是下午，看太陽西斜的狀況，三四個小時後天就完全黑了，出門不太安全，還是等明天中午大太陽時再出去吧。

黎糖轉身回廚房，去找板牙哥，讓他在天黑之前回到房間，這樣比較安全。板牙哥既然沒想過要取消交易，那麼交易繼續有效，她得設法保證他的安全。

現在才下午，廚房卻已經上鎖。她向路過的服務員打聽到，餐廳一天只提供中午一頓飯，早晚飯自理，住宿的遊客可以在餐廳設立的小店鋪購買即食食品。她還得到好心服務員的提醒，說是夜晚不要出房間，否則會找不到自個的房間，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例如，無緣無故的昏迷，是醫院也查不出原因的昏迷，再也醒不來，如同植物人……

謝過服務員，來到了廚房，見門都關了，黎糖猜測，他們應該都回自己房間了吧。

果然，快回到房間時，遠遠的就看到板牙哥和三位新人站在她的房間門前敲門，還邊敲邊扯著嗓子大喊。

「找我么？」黎糖向他們走進，問道。

「啊！原來你出門了，咱們還以為你還在房間里。」板牙哥說道。

「我出去找你了。你出門也不說一聲，這樣如何讓我保證你的安全。」黎糖對他說道。

「早上咱們來敲門了，你沒理會……」板牙哥說道。

「這樣啊，我睡過頭了……你們見到黃瑩了么？」黎糖找不到她，也打聽不到。

「沒見到。」板牙哥想了想，「她應該是離開莊園了。」

黎糖頓時感覺到不安，似乎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