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遷怒了
「三姑娘小心!」忘憂忙上前去拉住丁錦雲的衣袖,只聽「刺啦」一聲,丁錦雲雖然免於落水,但那她那件妃色捲雲紋錦緞長襦卻被扯破了,露出了裡面鵝黃色的中衣。
圖遭變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這邊。丁張氏更是慌張的起身,低聲叱問:「怎麼回事?!」
「你——」丁錦雲自覺在眾人面前出醜,直起身來便揮手給了忘憂一記耳光,並低聲罵了一句:「賤婢!」
忘憂趕緊的跪在地上,低聲認罪:「奴婢該死。」
「好了!」謝氏已經走了過來,擋住首席上趙承淵的目光,低聲斥責忘憂:「還不滾下去?跪在這裡做什麼?!」
「是。」忘憂不敢多言,趕緊的從暗影里退了下去。
謝氏又蹙眉提醒丁錦云:「三妹妹,你先回去換衣裳吧。別失了禮數!」
在趙承淵面前失了體面的丁錦雲是最生氣的,然而此時她也知道不能多待,便咬了咬牙急急地離去。
丁巍不動聲色地舉起酒杯打圓場:「小女被老夫從小驕縱壞了,真是一點禮數也沒有。還請世子不要介懷,來——再請干這一杯。」
「老師說哪裡話,這裡又沒有外人——倒是那個小丫頭挺機靈的,若不是她及時出手拉了一把,那位穿紅衫的妹妹怕是已經掉進湖裡去了。」趙承淵說完,舉杯把酒飲盡。
丁澄也舉杯,陪著笑臉說道:「小女娃娃家就是喜歡胡鬧,世子不必理會她們。」
「伯安,既然你也說是小娃娃家,就不要懲罰她們了吧。」趙承淵說著,又向丁巍拱了拱手,「還請老師給我這個薄面。」
「些許小事,還勞世子掛懷,實在是老臣的不是。」丁巍說著,扭頭呵斥道:「還不過來向世子賠禮?」
丁錦雲已經匆忙換了衣裳出來,聽見丁巍這般說趕緊的上前行禮:「剛才是錦雲莽撞,驚了世子。還請世子恕罪。」
趙承淵驚訝的笑問:「這是錦雲妹妹吧?快快請起。」
「謝世子。」丁錦雲提著裙子笑吟吟的起身,眼角眉梢都帶著幾分得意。
宴席上,依舊是談笑風生。忘憂卻躲在角落裡絕望透頂,在這個府邸里,丁錦雲的地位高於丁素雲不知道多少倍,那真真是丁夫人心尖兒上的寶貝疙瘩。這回自己得罪了她,怕是在劫難逃。
「你在這裡做什麼?」紫萼懷裡抱著一襲披風站在忘憂身後,不悅地質問,「我不是讓你服侍好四姑娘嗎?」
「我……」忘憂想說又闖禍了,可又覺得這事兒也怪不到自己頭上——難道眼看著丁錦雲落水嗎?
「你什麼你……」紫萼還要數落,卻被身後之人打斷。
丁素雲站在紫萼身後,淡淡的說:「好了,我無事。讓她先回去吧。」
「姑娘……」紫萼皺眉噘嘴,心想旁人都三五個人服侍著,四姑娘身邊只有兩個人,如今還打發回去一個,豈不是在外客跟前落了寒酸?
丁素雲一個眼神掃過去,紫萼立刻閉上了嘴巴。忘憂忙躬身行了個禮便悄無聲息的回了疏影閣。
宴席上的喧囂之聲漸漸遠去,隱沒在這秋華似錦的園林里。忘憂尋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來,仰望著深邃的夜空,悠悠地嘆了口氣——這艱難的日子可怎麼過呢?
忘憂就這樣一個人孤獨地在院子里坐著,一直到丁素雲帶著紫萼回來都沒緩過神來。
「你怎麼坐在這裡?」丁素雲皺眉問。
「啊,沒……姑娘回來了!」忘憂忙站起身來,「我,我去給姑娘端藥茶。」
「你不會有事。」丁素雲說。
「真……的?」忘憂一臉的不可思議,心道我惹了三姑娘,怎麼可能不會有事呢?
林素雲淡然一笑,說道:「剛才那一幕雖然有些失禮,但由此,三姐姐得到了吳王世子的青眼相加,今晚她心情很好,自然不會怪罪於你。只是這幾天你自己小心些,別再衝撞她,也就是了。」
「是,多謝四姑娘。」忘憂喜出望外,朝著丁素雲深施一禮。
丁素雲掃了一眼忘憂緩步進門,跟在她身後的紫萼卻皺眉道:「為了你,四姑娘備受嘲諷,你若有良心,以後便盡心伺候。」
「是。」忘憂忙欠身答應著。
次日,忘憂去花園裡摘桂花的時候恰好遇到了春雨,便拉著她問了一下昨夜的事情。春雨笑道:「吳王世子昨晚臨走時留下了一幅墨寶,老爺高興地不得了,想來你那點小事兒也沒人會在意的。」
「哦?不知是什麼墨寶?」忘憂好奇地問。
「哎呀,我也不認字,好像是什麼……人?」春雨無奈的笑著。
幾日之後忘憂才知道趙承淵留下的墨寶是「唯仁」二字。也因為這兩個字,宰輔大人以及夫人才不好意思跟自己這個小丫頭過不去,而丁錦雲既然得到了跟趙承淵說話的機會,自然會把那些不痛快拋諸腦後,沒心思找忘憂的不痛快了。
十月底,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雪雖然不大,但薄薄的一層覆蓋著亭台軒榭,亦別有一番情趣。
這些日子丁錦雲在各處閨閣雅集的時候也足夠出風頭,頭一日看著陰天,她便求了丁夫人說若明日下雪,一定要在家裡開一個賞雪雅集。閨閣女兒家閑來無事,品茶,插花,作詩,打馬球,捶丸等各種雅集比比皆是。反正近日家中清凈無事丁夫人便允了。
丁素雲居住的疏影閣原本就是賞梅的所在,丁錦雲連問都不問便把雅集的地點放在了疏影閣。一早起來便打發人過來布置,把丁素雲弄了個措手不及。
「真是太欺負人了!」紫萼狠狠地摔下門帘,氣咻咻的把手裡的雞毛撣子丟進青瓷花瓶里。
丁素雲一點也不生氣,一邊擺弄著那盆剛開始冒芽的水仙,一邊嘆道:「你與其在這裡發脾氣,倒不如先去看看他們收拾的怎麼樣了。畢竟一會兒要來十幾個人,若是連坐的地方都沒有,人家可是會笑話咱們不知禮數的。」
紫萼嘆了口氣,又嘲諷道:「三姑娘不管做什麼事一向都撇下咱們,這次倒是大方,做雅集東道卻不用自己的綴錦軒,居然捨得來咱們疏影閣,不知道安的什麼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