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看殺人犯的眼神

那邊被豐子辰治療完畢的蘇紫再次被送回了監獄，不過好在除了偶爾要忍受女牢犯的羞辱，再也沒有人像第一次那般毆打她。

她整日像失了神智般抱著自己蜷縮在牢獄的最角落，目光空洞地盯著某處。

曾經被陸霆軒放在手心萬千寵愛，如今落得如此地步，天堂墜入地獄也不過如此吧？

「咕嚕嚕……」肚子發出抗議，蘇紫回過神來，正好到了飯點，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往監獄的食堂走去。

所有人在她進來的那刻都變了一下神色然後很快各自坐下吃飯，全然將她當作空氣。

「喂！狐狸精，你的飯我們幫你打好了！吃啊！」一股大力抓住了蘇紫的肩膀她吃痛地回過頭來，正好對上那天帶頭欺負她的女人的眼睛。

滿臉橫肉的女人嗤笑了一聲，手上用力把她推到地上，眉眼高傲地不行：「趕緊吃啊，看你也快一天沒吃飯了吧？」

蘇紫蹙眉，視線落在被扔到地上的鐵皮碗上，原本還算乾淨的炒飯此刻參雜了無數骯髒的東西，有頭髮、指甲屑、稀爛的餐巾紙，最上面還似乎附著著誰的唾沫。

強忍下胃裡的不適，蘇紫別過頭站起來：「讓開！」

「媽的敢無視我？我讓你吃了！」女犯人橫眉豎眼地衝上來抓住蘇紫的長發，用腳踢她的小腿。

蘇紫吃痛地跪在了地上，肥胖的女人立馬拿過那碗飯伸到蘇紫的臉前強迫她吃進去。

惡臭的飯一入口中，蘇紫立刻忍不住吐了出來，她不知哪來的勁推開女牢犯，兀自拚命嘔吐。

她的眼睛逐漸變得猩紅，胃裡的苦水吐了一地。

「我殺了你！」她突然失控地沖向女牢犯，一腳踹在了她的肚子將人踹翻在地。

周圍一片唏噓驚呼，連同那個女牢犯也是沒反應過來，一個接一個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每一下蘇紫都下足了力氣，直到身下的胖女人被自己打的嘴角出血也沒有停下：「讓你欺負我！欺負我！我做錯了什麼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好啊，既然殺了人也不差你一個！殺死你，殺死你！」

她緊緊地扼住女牢犯的脖子，周圍的人見她這副失心瘋的模樣都有些害怕，不過再不去救人這個女牢犯就死了，幾個膽子大的一鼓作氣衝上前分開了兩人。

蘇紫摸了一把臉，用手肘撞開牽制住自己的人，心跳地像在打鼓：「在惹我下次就不會這麼放過你了！」

那個女牢犯早就驚慌失措地後退到了最角落，她馬上就刑滿釋放了，沒人比她更惜命。

「瘋…她瘋了，救命！」

所有人都用殺人犯的眼神盯著蘇紫，她不斷地擦去那不聽使喚的眼淚，宛若割心般的痛折磨地她感覺無法呼吸。

失去了一切的記憶，措不及防的牢獄之災，蘇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罪無可赦，但這樣暗無天日的苟延殘喘她真的受夠了。

「陸霆軒，我受夠了，好想就這麼死掉……」

沒人聽見她的喃呢，所有人都儘可能地遠離蘇紫，在這裡的都是有期徒刑，有些甚至幾天後就可以出獄，可蘇紫是無期徒刑，像她這樣的人殺誰都是一樣的。

女牢犯驚叫了一聲後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原以為蘇紫柔柔弱弱的好欺負，所以她收了別人的錢，讓蘇紫在牢里受罪，誰知道蘇紫瘋起來這麼可怕！

身邊逐漸一個人都沒了，蘇紫嗤笑了一聲，重新打了一碗冷飯形如嚼蠟地咽下肚后回了牢房。

「砰砰——」

又是警棍敲打牢門的聲音，蘇紫蹙眉抬頭看去，只見進來一個獄警公事公辦地口吻說道：「出來，8201有人探視！」

沉寂許久的心臟突然鮮活地跳動了一秒，蘇紫猛地站起來，然後又恢復了平靜，順從地跟在了獄警身後。

昏暗的通道前方一個小方窗透出薄薄的光亮，蘇紫忍不住去想，會是誰呢？是她失憶前認識的人嗎？

她還在失神，所以當獄警推開那扇門時她的表情還是木訥的。

陸霆軒坐在探視窗的另一面，隔著透明的玻璃他的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

進來的人頭髮似乎剛被什麼鋒利的東西胡亂剪短，蘇紫的表情是麻木的，往日自信高揚的頭顱此時卻壓得低低的，裸露在外的肌膚青一塊紫一塊，陸霆軒幾乎不敢承認這是曾經和自己朝夕相伴了兩年的女人。

「霆軒？！」抬起頭的蘇紫忍不住喊出聲，她局促地搓著雙手，一想到自己的頭髮上還粘著那些噁心的飯黏子，這讓她更加不自在起來。

她想過千萬種可能，唯獨不敢想陸霆軒會來探監。

陸霆軒的臉色很難看，自己分明特意囑咐過關照蘇紫，可她卻在牢里受盡欺負？

剜心的痛傳遍了四肢百骸，陸霆軒幾乎忍不住想從這裡帶走蘇紫，可一想到眼前的女人所做過的事，他的雙拳又緊握在一起，臉色恢復了嫌惡地表情。

「霆軒…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嗎？」蘇紫的聲音滿是小心翼翼，仔細看她的身體似乎在輕輕地顫抖。

陸霆軒動容的神情一松，但也不過轉瞬即逝。

「呵呵，回家？蘇紫你還真是厚顏無恥，你親手毀了蘇錦繡的家，現在還在妄想些什麼呢？」他無比鄙夷地說道，嘴角嘲諷地揚起。

「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會殺人的……不是我，不是。」蘇紫驚恐地不斷搖頭，心底不知道為何疼的厲害，她極力地想回想起什麼，可看著陸霆軒仇恨的目光她膽怯了，諾諾地低下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都不記得了……」

陸霆軒語氣凌厲地回答：「還真是說的輕鬆啊，三個字就把自己的責任撇得乾乾淨淨，你這樣的女人真是讓我噁心。」

「哦，對了，既然你還沒死就通知你一聲，我和錦繡馬上就要結婚了。」

蘇紫不可置信地盯著男人，嘴角動了動，硬生生擠出一句：「可我們還沒……」

知曉她要說什麼，陸霆軒身體往後倒了倒，像是在看一個小丑似的：「你覺得你現在的情況，還需要補離婚手續？」

蘇紫握著聽筒的手一松，雙目含淚地別開了頭。

說不出口，她是殺人犯，現在的她有什麼資格責怪陸霆軒呢？可心臟太痛了，蘇紫緊緊地攥住自己胸口的衣服，恨不得把心臟掏出來。

她痛苦的模樣落入男人的眼裡，他的眼睛閃爍了一下，不過很快就站起來步履穩健地離開了。

「時間到！回去！」獄警的聲音像是鞭炮般嘭地在耳邊炸開。

蘇紫感覺有些耳鳴，她艱難地撐著桌子站起來，可是才剛轉身就眼前一黑往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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