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說親
()我頓時明白坐對了,萬什麼,還萬老爺我能肯定七爺一定不姓萬,京城裡的大戶也聽逸風和萬貫聊起過,沒一個姓萬的。
不動聲色地繼續端坐,當花瓶呆著。等他們再喝上幾杯,總會有人漏出話來。
宴席吃完后,三人站起到旁邊的小圓桌旁喝茶,因為沒有準備其他位置,所以姑娘們都站在各自所點的客人身後,我也只能站在七爺身後。
周爺紅光滿面,一副酒足飯飽。呷了口茶,微微坐直上身面對七爺:「剛才老夫想了想,其實還有一個辦法能拉攏蕭大人。」
一聽蕭大人,我的耳朵就豎起來了。
周爺略帶神秘並且很有把握道:「一直主張七爺的三王爺晚年得一女,今年已快十七,因為眼光甚高,三王爺也很是寵溺,所以還未許配。聽說她只看中蕭大人一人,七爺只需成了這門好事,不就成了事?」
李爺頓時笑了起來:「不可不可,皆知蕭大人早就定下親事,怎麼可能捨去攀高呢。」
周爺一個嗤鼻:「聽說應該就是這附近的,一個村姑哪比得上金枝玉葉皇家血脈。大不了將來進門當個妾,也算對得起了。」
我一聽火氣猛然大了,真說的是逸風,你們拉幫結派我不管,但別主意打到我美男身上。
「此言差矣」李爺頻頻搖頭:「你可知此女是誰嗎?就是這裡的百花山莊當家的劉百花。雖然沒見過,但百花山莊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想想一個五歲當家,十歲就富甲一方,還養活了五百多兒童的,再小必定也是厲害角色。否則怎麼會讓蕭大人對其他女子從不動心。」
周爺哼了一聲:「胳膊擰不過大腿,哪怕她有通天本事,也鬥不過皇家。」
「哦?」七爺來了興趣,於是問姑娘們:「你們見過這裡當家的嗎?」
姑娘們袖子遮口,眼睛對著我,笑著不語。
我那個火大呀,簡直可以用熊熊燃燒來形容。真想大吼一聲:「本當家的就在這裡」
但我還是忍住了氣,畢竟我現在是陪酒的姑娘,說出來除了讓他們瞪瞪眼珠子外,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壞了事。
見姑娘們看著我,三個人也看著我。我趁他們沒懷疑前先開了口:「奴家見過」
在三人饒有興趣的目光下,我開始胡吹起來:「但只粗粗遙看,連正面都沒瞧見過。平時出入都有家丁護衛,有時會在包房裡坐著。但包房被我家御少爺和硯院主包了后,就在他院不再出去了。感覺其實跟我這般年紀的女孩沒什麼兩樣,還沒我漂亮呢你們說是不是?」
我眼睛一眨,姑娘們何等的聰明,立即幫腔起來:「是呀,沒什麼兩樣的。」「普通得很」「也就一個小丫頭而已。」
七爺將信將疑,略有所思道:「那時蕭大人也曾說過,此處瘟疫過後大人盡斃,留下儘是孩子。也許是祖上留下的基業,她又是這片地的主,收容了這些孩子,才能讓他人尊稱一聲當家的吧。小小年紀能有此善心也屬不易,還是另想他法。」
最後句話,我愛聽。
周爺看了看李爺,李爺立即會意,於是笑道:「一個鄉下丫頭哪配得上蕭大人,能當妾室也屬福份。要不這樣,下月二十二,正好是郡主十八歲壽誕,三王爺已經準備擺宴祝賀,蕭大人必定去祝壽,到時我們旁敲側擊一下,看看郡主和蕭大人所想如何?」
我看著七爺,他半響點了下頭:「也可,到時再看。」
氣死我了,一句村姑就把我這個應該八抬大轎娶了去的原配,降格為要被正房欺壓的受氣小妾。
我正想再聽下去時,七爺叫家丁取銀票,每人五十兩纏頭打發我們出去了。
到了院外較遠處,我喊住了四個姑娘,微微一笑:「多謝四個姑娘相瞞,過會兒去賬房領十兩銀子,就算我答謝的。」
五十兩纏頭是要上交的,但十兩銀子可以藏著作為私房,四個姑娘一聽大喜過望,正想開口答謝,我立即做了噓聲。她們趕緊的閉口,歡天喜地的走了。
氣死我了,居然要幫逸風說親事,到了自己院里,放好銀票。我坐著生悶氣,想著此事該如何做。拿出信看了好幾眼,心中又溫暖又忐忑。
雖然我對逸風還是有點信心,但萬一他受不了權勢當了陳世美,正如剛才話說得好,胳膊擰不過大腿。這個朝代包拯包青天還未出來,到時沒人能做得了主。
想得我簡直頭疼欲裂,好好的心情變得極差。將信折好,揣入懷中。每當收到逸風的信,我都會反覆看上好幾日,而現在更能增加我一點底氣。
還是出去走走吧,放鬆一下。出了院子,坐在一處小亭,雕欄畫柱之外不遠處就是青山,一條小河繞山流淌。山被挖寶的人翻了好幾遍,五米深處的土都翻了個,所以草籽樹籽一落就飛快的長,二年多時間就已經滿山蔥綠。
被秋風吹過後我總算平復了點心情,剛站起轉身,就看到硯茗和御憐花結伴而來。
兩人見到我后加快了腳步,也進了亭子。
「他們什麼時候感情那麼好了?簡直快要形影不離了。我隱隱覺得有事,想離開卻被攔住了。
笑眯眯的硯茗和面無表情的御憐花,均站在我前面,看似想和我打招呼,其實是堵住我的去路。
御憐花先開了口:「當家的,剛才的纏頭呢?」
我沒個好氣:「幹嘛?」
御憐花硬生生道:「行有行規……」
「什麼行規?」我打斷了他的話,正好想找人瀉火呢,於是怒道:「上千兩的租金都付了,卻在這裡問我討纏頭。我是你的姑娘嗎?」
御憐花立即回敬:「別忘了當家的是怎麼去的,沒有我們,怎能有賺錢的機會?」
原來是得知我也有五十兩,來要中間拉皮條費的,我差點沒氣暈了:「不給」
御憐花:「只要給……」
我聽都不聽:「不給」
御憐花:「只要各給十兩抽頭。」
我幾乎是吼的:「聽到沒有,不給不給不給想要銀子自己賺去,不要老是刮女人的身子錢,跟吃軟飯的有什麼兩樣?」
這話一出,御憐花頓時臉色青黑。我鄙夷地看著他,就算把我打一頓又如何,現在我已經瘋了,誰惹我,就咬誰
「聽到了。」御憐花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逼出唇,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正當我準備他大發雷霆或者撩起袖子揍我時,他居然轉過身,離開了。
我有點意外不打我了嗎?他不是叫人抽女人抽得很兇嘛。
「哎,你怎麼走了。」硯茗喊著他。
御憐花停下腳步,轉身道:「打賭是我問她要抽頭,現在我問了,該做的事做完了。」
硯茗愣了下后道:「那你要到了沒有?」
「當然沒有。」御憐花很是認真的,並沒有開玩笑:「再說一遍,打賭是我問她要抽頭,現在我問了,該做的事做完了。」
硯茗徹底呆了御憐花玩的是文字遊戲,問我要抽頭,硯茗理解的意思是要到手。而現在御憐花的意思很明白,問要纏頭並不代表非要得到。
看著硯茗略帶獃滯,驚訝的臉,我撲哧笑了出來。走上前幾步,不好意思的對著御憐花道歉:「對不起,剛才我話說重了,你要罵我就罵吧。」
御憐花搖了搖頭,語氣十分的淡漠冷淡:「你根本沒有錯,說得對,我就是個靠女人身子賺錢、吃軟飯的。」
也許是青樓頭子臉皮子厚,也被罵慣了,早已習以為常。但我聽后心裡有點不好受,好象虧欠了他什麼一般,一時卻沒有什麼話可以說的。
身後的硯茗卻不幹了:「你不要,我要」
硯茗堆砌起笑臉來,搖著團扇,一步三搖地風姿綽約的款款走來:「必須交,這規矩不能破」
十兩銀子是小事,兩個青樓頭在這裡是日進斗金,我剛才暗暗打賞四個姑娘就是四十兩,硯茗的意圖不明而喻。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我又豈是軟柿子,可以隨便拿捏的。
「什麼規矩?地是我的地,房子是我的房子,我去我客人那裡受邀吃頓飯,拿了點禮金算什麼?憑什麼要交給你?」我冷笑起來,此地是我開、此樹是我栽,你還問我要錢?還不如用搶的。
硯茗此時暴露出笑臉狐狸的本色,也許平時對待姑娘們也是軟刀子一把,笑著割肉:「這好象不是禮金吧?」
我耍起無賴來也不是蓋的:「我說是就是,就算不是又如何?不給就是不給」
硯茗此時還是笑容可掬著,一點都不惱,搖著團扇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在包房外喊大家來評評理。百花山莊當家的坐宴陪酒,得了纏頭卻賴抽頭,不知道大家會幫誰哦。」
我頓時一下有點懵了,這招厲害堂堂百花山莊當家的,未來的四品誥命,去坐宴陪酒。這簡直是自甘墮落,非良家女子所為。外加上,我曾立下不到十五不得接客的規矩,現在等於自己打自己的耳光,簡直是顏面盡失的事。
屋漏又逢連夜雨,如果傳到京城,光憑著這條,逸風完全可能迫於壓力而解除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