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感性與理智
月夜無像一隻野獸，只將獵物撲倒在地上，扯住獵物的脖子。不過月夜無咬住的不是約兒的脖子，而是肩頭那種火紅的狐狸。
牙齒插進骨肉，只流出汩汩的鮮血。約兒只覺得皮肉被撕開，疼痛之感瀰漫開來，口中忍不住叫出來：「叔叔，疼……」
這話使得約兒身子一顫……
他在做什麼？他要幹什麼？他怎麼能這樣？他會毀了約兒的。
夏辰的影子漸漸消失，轉而帶之的是葉兒的呼喊。
「好好照顧約兒……」
葉兒的話一遍遍在月夜無心底呼喚……
月夜無，你就是這樣照顧約兒的嗎？這就是你對葉兒的承諾？這就是你所說的愛情？
你……不是動物。
月夜無的口鬆了，如今再看約兒時，已不是夏辰的影子，而是葉兒。
「葉兒……」
「叔叔！」
月夜無猛然起了身子，只背對著約兒，望著半空。如今雨停了，半空竟升上明月來，那朦朦朧朧之中，他似乎看到了葉兒的影子。
葉兒在責備他……
「對不起，葉兒……」
月光之下，月夜無落下一滴晶瑩，那是悔恨的淚水。為剛才自己的衝動和不能剋制。
約兒半起身子，將胸口的狐狸用衣服遮了，去抓月夜無的手。
「叔叔……」
月夜無的身子顫抖的厲害，剛才一切讓他噁心。怒氣上來，他一把將約兒推開，口中怒道：「別碰我。」
約兒摔在地上，她意識到，自己失敗了，終究是理智戰勝了感性。叔叔終究是個人……
月夜無右手一揮，那洛神扇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緊接著，四個女人在黑暗中赫然站立。
「主人！」
四個女子在月夜無身前半跪行禮。
黑暗中，約兒看不清她們的容貌，但從那黑影之中，她喊道某種冰冷和力量。這幾位，都不簡單。
「看住約兒，從今日起，不許她踏出美靈閣一步。」
「是！」
女子應答，而此刻月夜無已經一瓢衣衫消失在黑暗中。
「叔叔……」
約兒掩面而泣。
無聲是最可怕的，她將一切都搞砸了。連帶著絮兒，已經美靈閣的所有人。
…………
那日輕炎被刺傷之後，念念只用馬載著，一路向東，尋到一處茅草屋。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了，餘暉灑在茅草屋前的山丘上，金光閃閃，草隨風擺動，那是她曾嚮往的自由，與心愛之人的自由。
她只興奮的上前，去拍馬背上的輕炎，道：「輕炎，我們在這兒住下吧！」念念的目光停在小山丘上。
輕炎咳嗽了兩聲，從馬背上摔下來。
「輕炎，輕炎……」
念念趕忙去攙扶。對輕炎還受著傷，她都快忘了。不過沒關係，輕炎的魂力不低，這點小傷，不成問題的。
其實，生活還是很美好的。離開皇宮，離開落城，逃離那可怕的政治，生命不被左右，一切還是十分美好的。
念念為輕炎擦了擦臉上的汗，滿心歡喜，道：「輕炎，我們過去看看吧！」
輕炎點了點頭。唇蒼白的如白紙一樣，如今的他也只能點點頭了。
扶著輕炎一步步艱難走過去，血滴了一地，灑在山丘的草上。
茅草屋的門是閉著的，門不曾腐爛不堪，這般的模樣，該是有人住的。
唔！有人……
「咚……咚咚……」
念念敲了敲木門。
「有人嗎？」
屋子裡沒有動靜。
「有人嗎？」
念念再次重複了一遍。仍舊是無人回應。
帶著疑惑，念念一把將門推開。
屋內擺著一張床，一張桌子，還有一個簡單的爐子。一切簡單，美好……
念念也曾是在宮裡見過世面的，那錦衣玉食，金碧輝煌，卻是比不得如今的美好，比不得如今有吸引力。
若是能住在這裡，與輕炎，一生一世，該有多好。
輕炎的身子已快支撐不住，他咳嗽著，身子略顯些顫抖。
「來，輕炎……」
念念只扶著輕炎在床上躺下。
剛躺下，不知那裡飄來的人影，直直在輕炎的穴道上一點，輕炎全然沒了意識，昏過去。
「誰？」
念念警惕起來，打算與此人動人，只看清此人面目，嚇得趕忙跪下身子行禮。
「見過使者！」
洛神宮使者百景，多年來負責傳遞洛神宮的命令。當初加入洛神宮，也是她的引檢。
自然，沒有眼前這位，她恐怕還是那個不經世事，為人利用的丫頭。這幾年，她學會了仇恨，還有，如何去報仇。
將她送走的文碧和輕宇，派人殺她的夏帝，一個都別想好過。你們越愛的東西，她便越要毀掉才開心。
既然要死，便一起死吧！
輕炎是她的武器，復仇的武器。至於任之初，曾經是武器，接近輕炎，回到落城的武器。
見到眼前這位，念念多年壓制在心底的恨一下子湧上來，對於剛才那嚮往的生活已忘得一乾二淨。
百景向來話不多，只說了句：「主人之命，殺了輕炎。」
念念一驚，眉頭頓時間皺起來。
她望了眼床上的輕炎，心頭湧上陣陣情感來。那是多年前，他們一同在輕府之時的日子。她是想過利用他報仇，可從未想過要殺他啊？
百景目光變得尖銳，反問道：「怎麼？你不願意？」
「沒……沒有。」念念趕忙回答。
念念十分清楚拒絕意味著什麼。對於洛神宮，她只是一枚棋子，一枚可以隨處可得，隨手可棄的棋子。她沒有資格拒絕。
只是，她怎麼能殺輕炎？
「使者，我……我需要時間。」念念結巴道。
她得拖延時間，她知道，她只能這麼做。
看著百景眉頭漸漸變皺，念念趕忙解釋：「我怕北辰沙追過來，所以……所以……需要做得乾淨點。」
這般的理由，百景聽過上萬遍了。拖延時間，唔，洛神宮容不得馬虎，教皇眼裡揉不得沙子。
「多餘的話我不想說。主人的脾氣你該清楚。明日之前，主人要見到輕炎的腦袋，否則，你知道結果。」
根本輪不到念念做任何的辯解，百景已搖了身子消失。
念念身子癱軟，像是失了魂，倒在地上。
果然，他們一樣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