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江臨的囚徒
危水猶豫了片刻,陷入了莫大的歡喜之中。
「爺爺。」危水的聲音都在顫抖,輕聲喊了一句,再也說不出話來。
也許這個時候,應該說句謝謝的。
可他卻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說出話來。
似乎一旦開口,眼淚就會跟著聲音一起流淌出來。
在某些時刻,就是不願意掉眼淚。
因為原本,就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啊……
江老爺子笑了笑,難得的慈祥,「從此以後,江臨就是你的姐姐,你就是江家的一份子。既然你是沈危樓的孫子,那就是我的孫子。」
「當年你爺爺是情報科的,你爺爺離開軍隊,最後的任務,是作為間諜,保存一個秘密,所以才會回家種田,看來他把那個秘密,保存的很好。」
眾人的目光中閃過驚訝,沒想到這還牽扯出了一樁舊事。
伊倫謝爾怯怯地說了一句,「江爺爺,您還缺孫子嗎?」
人不要臉,果然是天下無敵。
沈夜垂眸,覺得這世界果然是個圓球,繞一圈又是個輪迴。
江爺爺冷臉看著伊倫謝爾,「凈胡說了,你自己不是有爺爺嗎?」
伊倫謝爾訕訕地笑了笑,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頭髮。
自這一天起,危水有了一個新的名字,江危水。
江家宅子里的僕人都叫危水叫小少爺,只是危水聽著不習慣。
所以所有的僕人都叫危水叫做小水。
小水,聽起來挺像是江南潺潺流淌的溪流。
一個聽起來,很安全也很柔和的名字。
比起危水而言,要安全地多。
以江家的姓氏,貫著他的名字。
從山野里來的男孩,孤身一人,被看作是晦氣的男孩。
他終於有了新的名字,新的家人,還有一個新的家。
現在穿上了整潔的名牌衣物,像個積極又開朗的男孩。
以外表評價一個人的話,就容易陷入到這樣的誤區之中。
決定一個人的,並不是過去,而是現在的此時此刻。
衣服會改變,外表也會隨之該表,那便會成為一個截然不同的人,一個截然不同的危水。
這樣的時間過得過於快樂,以至於危水都已經忘了。
現在被江臨囚禁在她房間裡面的師父,晏清河……
那天江臨抱著高的,從萬生村帶來的箱子裡面,的確放著個人。
晏清河被江臨打暈了,堵著嘴,還灌了幾顆安眠藥,就這麼把人帶回了A市。
原本晏清河可以用一種更舒服的方式來A市的。
只是他沒給自己這個機會。
現在的晏清河,便是江臨的囚徒。
危水轉戶口還有如學的事情,由江持來全權處理。
江持是江家的管家。
他的父親從前也是江家的管家,跟隨著江老爺子。
在江持畢業之後,便開始掌管江家的家務,還有一些家族生意。
現在江持是江氏家族企業的三把手,一把手江老爺子處理重大事件,二把手江臨,現在還在娛樂圈裡面乘風破浪,沒打算回家繼承家產。
江老爺子對江持很器重。
從小看著長大的江持,認真自律,能力出類拔萃,雖然體力是弱了一些。
但是長得也還算是眉目端正,曾經江老爺子也動過念頭,讓江臨和江持結婚。
知根知底的人,和江臨成婚的話,他也能安心一些。
只是江臨一直沒在意江持,江持對江臨似乎也沒那意思。
江持和江臨之間,完全是見面會躲著不說話的陌生人。
兩人小時候都是在一個學校的,一同住在江家的宅子里。
只是江臨喜歡跟宋殊玩,並不會和管家的孩子玩。
而大部分的假期,江持不是在跟著他父親到處處理事情,就是躲在房間里學習。
見到江臨的時候,也會畢恭畢敬地喊一句,「小姐。」
小小年紀的時候,江持便學會了圓滑世故。
這樣俗氣的人,自然不會吸引江臨的注意力,更不用說她的好感。
一個是被老爺子捶打的不爭氣的孫女,一個是器重的管家的兒子。
兩人見到對方的時候,尷尬由內而外,躲都躲不過。
於是只能用禮貌和冷漠來面對。
在江家裡面,江持還維持著管家的身份,江臨還是江家的小姐。
出了江家的門,兩人就是全然陌生的陌生人。
比不上江臨,從小就是被江老爺子磨練著捶打著,在各種危險地區參與軍事行動。
江老爺子希望江臨繼承父母的衣缽,懲惡揚善,打擊犯罪行動,就算不參軍,也要懲奸除惡。
關於家族管理的事情,只是學了個大概。
江臨考上了常青藤大學之後,念到了一半,學分總是修不滿,被各種各樣的事情阻攔,便就這樣輟學了。
江持一直在江老爺子的支持下,學習各類金融類的知識,出國留學鍍金,學成歸來。
就算在江老爺子百年之後,他在存活於世,江持也能輔佐著江臨把江家繼續發展下去。
危水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雖然有晏清河這個師父,然而晏清河也並不是危水的監護人。
無父無母的孤兒,重新領養的話,手續是一件容易辦理的事情。
尤其是江家還在公安機構關係的情況,不過是三天的時間,江持就已經找關係,把危水轉到江家的手續辦妥。
江臨這三天一直沒邁出過三樓,不知道在忙著什麼事情。
江老爺子還以為江臨是在旅程之後,有些累了。
他已經從伊倫謝爾那聽說了,江臨對於那個隱居在山野中的男人,晏清河,一往情深。
誰還沒點年輕的時候,江老爺子也沒多在意,等到過幾天,江臨想通了就好了。
這地球沒了誰,還不能轉動了?
江持寬慰了一下江老爺子,小姐到了這個年紀,也該談個戀愛了。
當然,如果單相思也算是戀愛的一種的話……
江臨接連三天沒從三樓出來,除了僕從定點去給江臨送飯吃,沒有別的人進入三樓。
只是最近江臨的飯量大了許多,一個人都能吃兩個人的飯菜了。
大概是化悲憤於食慾。
江臨連續三天都沒從卧室裡面出來,也沒人多在意。
畢竟江臨也不是什麼脆弱的女孩子,除了那次投海自殺的時候,江臨情緒崩潰了一次。
把危水的戶口轉到江家,給危水辦理入學,是當前江老爺子熱衷的事情。
他從前對於江臨過於苛刻,在面對自己曾經戰友的孩子的時候,便把所有的親切都賦予了危水。
與此同時,江老爺子重新擬定了遺產的財產分配遺囑。
要把江家的一小部分資金從基金會裡調用出來,用來培養危水,作為危水的教育資金。
曾經戰友的情意,在許多年之後,顯現出了它存在的必然性。
只是與一般人考慮的黯然神傷的情況不太一樣。
江臨現在過得很好,可以說是非常好。
之前收到了曲遙被私生飯綁架的啟發,還有危水那小子的攛掇。
江臨的犯罪天賦現在顯現了出來。
江臨做一次晏清河的私生飯,把晏清河捆綁回了她的家。
江臨看著五花大綁在她床上的晏清河,雙腿盤坐在床上,靜默地看著晏清河。
除了吃飯,睡覺,如廁,晏清河都是以這樣的姿態被綁在了江臨的床上。
這是江臨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她有點經驗不足,下手過重。
晏清河的額頭上面,被江臨砸出了一個紅疙瘩,在白皙的面容上,看起來格外地清楚。
江臨用碘酒,繃帶給晏清河處理了一下傷口,順帶著還打了一針破傷風的疫苗。
對於這種事情,江臨已經輕車熟路了。
她從小就磕磕碰碰,很多事情,都是這麼慢慢地學來的。
晏清河被江臨注射了麻藥,身體鬆鬆軟軟的,連白江臨一眼都覺得有些費力氣。
白皙的麵皮上帶著一層紅暈,高嶺之花被拖拽下了冰冷的山嶺,墜落到了繁花盛開的春日裡。
他沒想到,自己還會有這麼驚奇的奇遇。
從遇到江臨的那一天起,似乎就意味著奇遇的開始。
他原本已經做好了打算,在那片寂靜的山野里,安葬他所有的時間。
江臨活潑又胡鬧,打破所有的安靜,以至於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對。
現在他頭上砸了個包,江臨應該不會對他那麼執著了。
畢竟江臨是見色起意,要是破了相,大概她對他的感覺,就會慢慢地消磨殆盡。
如果反抗無效,那他選擇躺平,任由著江臨為所欲為。
江臨絮絮念念給晏清河講了許多,從她很小的時候開始講起。
她小時候和宋殊一起去下河摸魚,高中的時候和宋殊一起去打架,父母在軍事行動中去世。
她跟著宋殊進入了娛樂圈,和她爺爺的兩年之約。
如果不努力變成一個superstar的話,就要被迫回家繼承家產了。
躺在床上沒什麼娛樂活動,也沒有辦法逃離。
出於對他人的禮貌,晏清河還是很認真地聽完了江臨所有的敘述。
江臨似乎要把他們之前沒遇到的時候,那些所有與她有關的時間和記憶,都塞到他的腦海中。
那樣的話,他們就共享了許多過往的回憶了。
與預料之中的任性富家小姐不同,江臨其實在不斷地退步,讓步。
為了最好的朋友,為了自己的家人。
當她終於決定為她自己活下去,進入娛樂圈唱歌的時候。
卻開始被拒絕,被否定,陷入了她的焦慮之中。
她看著曾經陪伴著自己最多的朋友,現在與他人相愛,結婚。
她們的關係依舊親密,只是宋殊遇到事情的時候,第一時間想起的人,不再是她,而是秦斂。
秦斂是宋殊的丈夫,現在也有趨勢,要篡她作為宋殊最好的朋友的位置。
江臨只是需要一個人,一個與過往她見過的,所有截然不同的人,充當她新的朋友。
作為她的良藥,她的樹洞。
一個和宋殊一樣外表突出,脾氣也挺可愛的人,作為她的優質朋友。
她好像,有點孤單了。
江臨把危水被江家收養的事情告訴給了晏清河,還有危水的爺爺,是江老爺子曾經的戰友。
「晏清河,你說這個世界是不是很巧妙,也許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那也說不定。」
「就像是危水遇到你,你又遇到我,所以才會有現在。」
晏清河終於對江臨說話,「只是巧合。」
江臨還是第一次從晏清河的口中,聽到了沒那麼飽含敵意的話語。
只是她卻覺得並不滿意,「說點別的,說你想要和我處對象。」
江臨壓了過來,深深地注視著晏清河。
陽光從側面落了下來,江臨面部的影子,落在了晏清河的臉上。
晏清河淡淡地注視著江臨,看著江臨圓乎乎的眼睛,櫻粉的唇,發尾微翹。
看起來像是個穿著裙子的洋娃娃。
挺漂亮一姑娘,可惜腦子不太好,像是被驢踢了。
江臨目光凝滯,戳了戳晏清河的臉,落在他單薄的唇上,透著淡淡的紫色。
江臨鬼迷心竅地問了句,「晏清河,你知道人的嘴巴有幾個功能嗎?」
晏清河覺得莫名其妙,避而不談。
江臨的手捧著晏清河的臉,板正了,隨後很認真地自問自答:「三個功能,一個是吃飯,一個是說話,還有一個,就是……」
江臨慢慢地靠近了晏清河,落了個吻,啪嘰一聲。
「kiss。」
晏清河最近幾天被灌的安眠藥灌地有點多,都摻雜在了飯菜裡面
不吃會覺得餓,沒力氣逃離,然而如果吃了的話……
就像是現在這樣,連一個軟乎乎的女孩子的吻都躲不過。
晏清河的目光有些錯愕,而下一刻,江臨已經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她的臉上帶著狡黠的笑容,似乎嘗到了甜頭。
江臨解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一雙雪白的臂彎,肉乎乎的,線條很勻稱。
「晏清河,你說現在的話,我是不是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你現在,是我的囚徒,我不該對你很客氣的。」
江臨的笑容很腹黑,滿肚子壞主意。
在這時候,晏清河才意識到,自己是江臨的囚徒。
她居高臨下,她可以掌控他,他可以強迫他做任何他不願意的事情。
晏清河的臉上帶著惱怒的意思,咬著自己的舌尖,讓自己清醒一點。
舌尖的刺痛感細細密密地傳來,血液順著晏清河的唇角流淌而下。
原本淺紫的唇,頓時變成了瀲灧又凄美的紅。
「咬舌自盡,都是被疼死的。你怎麼就想不開了呢,這一換一的,你也沒虧啊。」
江臨捏開了晏清河的嘴,拿了一旁的紗布按住了他的唇。
房間的門被鑰匙打開,江持一開門,便看到了江臨露著胳膊,堵住了晏清河的嘴。
「……」
「……」
四目相對,俱是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