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敲竹杠
陳靜恨不得一菜譜拍死這傢伙：這裡是江南，離著京城三千公里，怎麼可能在短時間裡做出「正宗」的京城烤鴨？
不過，自家廚房裡面有位自稱是御廚後代的傢伙。
陳靜一路小跑來到廚房門口：「王徹，客人要吃正宗的京城烤鴨，你能不能做啊？」
「我草，居然要我『做鴨』？」王徹大呼小叫起來，他伸頭向客廳一看：「原來是個美女，難怪要我做鴨。」
「哼，你別看到美女就流口水，到底能不能做啊？」
「能做能做，」王徹笑嘻嘻的說道：「鴨子是現成的，不過烤制的時間肯定不會太短，你去跟他們說，兩個多小時才能好，問他們能不能等。」
陳靜點點頭，她走到外面把王徹的話轉述了一遍，劉健等人當場笑噴：餘思思也就是隨口這麼一說而已，沒想到這個小排檔的廚師還當真了。
餘思思嫣然一笑：「那行，我們就傍晚來吃你們酒店正宗的京城烤鴨。劉健，咱們走吧，我可不想在這個小酒店裡繼續呆著了。」
劉健看了看四周，只見陸陸續續來吃飯的，都是些工人和小文員，那些男人偷偷打量著穿著時尚的餘思思，讓他心裡的鄙視又多了一分：「也好，我們走吧。」
陳靜躲在四個有錢人背後翻了個白眼：走吧走吧，我們這裡廟小容不下他們這種大佛。最好是這四個傢伙晚上也別來，免得讓人看著討厭。
中午招呼完客人，準備去午睡一下的陳靜看到王徹在廚房裡忙碌著：廚房的角落生了個炭爐子，上方用鐵鉤吊著三隻鴨子。
王徹這傢伙居然真的在做京城烤鴨？
聞著廚房裡濃濃的香味，陳靜覺得，沒準王徹真的會做正宗烤鴨啊……
到了下午，劉健等四個人居然真的來了，他們一進門就嚷嚷起來：「烤鴨做好了沒有啊？讓我們見識一下正宗京城烤鴨啊！」
讓四個人意外的是，陳靜笑眯眯的點頭，然後讓李芙蓉端了一隻香噴噴的烤鴨出來。
這香味和色澤，讓四個人臉色微變：還真像是馳名中外的京城烤鴨——不會是這個排檔趁著中午，跑到特產店去買烤鴨去了吧？
不過要辨別真偽也很簡單，新鮮烤鴨和袋裝烤鴨還是口感是完全不同的，而且……
「你們的廚師呢？」餘思思笑吟吟的說道：「讓你們的廚師上來片鴨吧。」
片鴨，是食用京城烤鴨的一個術語，意思是讓廚師用熟練而專業的手法，將烤鴨切成一兩百片，不但要快，而且要做到每一片都有皮有肉，厚薄均勻。
對於王徹的刀功，陳靜是有絕對信心的。隨著女孩一聲招呼，王徹大大咧咧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他掃了餘思思等人一眼：很明顯，這是一群閑的蛋痛的富家子弟。
至於那個餘思思，她雖然穿的時尚而性感，但與陳靜朝夕相處的王徹對這種八十五分以下的美女沒有太多感覺，只是淡淡掃了一眼，讓餘思思鬱悶的握緊拳頭。
哼，這個該死的廚師，對我居然愛理不理的……
「片鴨？」來到前廳的王徹聽了顧客的要求很意外：「你們幾個還挺會吃的嘛。不過你們這麼講究，我們酒店可是要加錢的啊。」
「加錢就加錢。」餘思思微笑著說道：「這位帥哥，只要能夠享受到專業的服務，加點錢也是值得的。」
王徹笑嘻嘻的抄起一把薄刃菜刀：「嘿嘿，能給美女提供做鴨的專業服務，那可是我的榮幸啊。」
哼，王徹這傢伙又犯老毛病了。陳靜見餘思思不但不生氣，反而對王徹拋了個隱晦的媚眼，氣得陳靜在桌子底下偷偷給了王徹一腳。
王徹把菜刀在手裡耍了個刀花，然後舉起菜刀接連不斷的掃過烤鴨，所有人都覺得一陣眼花繚亂，只看到一片手速超快留下的幻影，卻看不清王徹的具體動作。
兩秒鐘后，王徹收刀退後一步，只見那隻看似完好無損的烤鴨出現了許多縫隙，然後緩緩的散開，變成一片片厚薄均勻的鴨肉，香噴噴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餘思思夾了一片烤鴨放進嘴裡，她驚訝的說道：「呀，居然跟京城的聚得烤鴨味道一樣。」
「那當然，」陳靜得意的說道：「我們家王徹祖上可是當過御廚的，別說做烤鴨了，就是做滿漢全席也不在話下。」
「原來你叫王徹，」餘思思站起來伸出小手：「你好，我叫餘思思，是天極影視娛樂有限公司的簽約演員。」
握手？王徹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然後握著餘思思的手：「我是金龍大酒店的首席大廚王徹，江湖人稱……咳咳，咱倆不太熟，匪號就不告訴你了。另外沒什麼事的話，我要進去工作了。」
看著王徹愛理不理的樣子，陳靜心裡立刻多雲轉晴。
「呵呵，王先生請等一下。」餘思思連忙喊住轉身就走的王徹：「現在美食題材的電視紀錄片很盛行，我想徵詢一下王先生，如果我們公司拍攝這方面的片子，王先生和貴酒店能不能配合演出？」
上電視？
沒等王徹答話，陳靜就點頭同意了，並且把排檔的電話給了餘思思，把這位自稱是明星的余姑娘鬱悶的不行：老娘想要的是那個帥哥的電話，我才懶得要你這個破排檔的電話呢。
見餘思思對王徹那麼熱情，劉健等人心裡難免吃味，幾個人鬱鬱寡歡的吃完了烤鴨，劉健掏出錢包問道：「請問多少錢？」
陳靜臉上露出天使般的笑容：「烤鴨和服務費一共九百九十八，謝謝。」
劉健嚇得手一哆嗦：「什麼？998？你們怎麼不去搶？」
余鵬也跟著吼起來：「是啊，我們去京城吃烤鴨，也就五百多塊吧？」
「吼什麼吼？」王徹提著菜刀在一邊冷笑道：「你們去京城不要火車票啊？再說了，你們到聚得烤鴨店請大師傅出來給你們片鴨，這錢不能少付吧？」
說到這裡，王徹奸笑一聲：「只要998，已經是很實惠的價格了。好了，小店不刷卡，請付現金！」
正在賣弄錢包里一疊金卡的劉健差點沒噎死：「不能刷卡？可是我現金不夠啊。」
「現金不夠是你的事。」王徹擺弄著手裡的菜刀：「如果錢不夠的話，去廚房幫我們芙蓉姐把那些碗洗了也行。」
脾氣火爆的余鵬拍案而起：「你們這是勒索，我要去告你們。」
「告我也得先把錢付了。」王徹冷笑道：「這是你們自個兒點名要吃菜譜上沒有的菜。一千塊錢吃頓烤鴨，你去工商告我也沒轍。嘿嘿，看你們穿的像個人樣，難道三個人連一千塊現金都湊不出來？」
劉建等人平時高檔酒店和娛樂場所，各種金卡白金卡會員卡貴賓卡辦了一堆，可現金，他們還真沒帶多少……
三個人湊了一下，有兩千多現金，劉健數了一千塊錢拍在桌上：「算你們狠，兩塊錢就不用找了！」
兩人灰溜溜陪著餘思思離開排檔，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一個滿臉橫肉、臉色鐵青的中年男人走進排檔，隨即排檔里響起殺豬般的哭嚎：「王徹師傅，王徹大爺，李如海有眼不識泰山，請你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
劉健和余鵬苦著臉對望一眼：又一個倒霉蛋啊……
排檔里，王徹把跪在地上的李如海拉起來：「好了，有事到廚房裡來說，不要把我店裡的顧客嚇到了。」
李如海抹了把冷汗，他畢恭畢敬的跟著王徹走進滿是油煙的廚房。
沒辦法，不恭敬不行啊……今天王徹在工地上發飆，李如海本以為對方是虛張聲勢，後來李如海打開電腦想要登錄銀行賬號，卻發現所有的轉賬和理財操作都被停止了。
李如海當時心裡咯噔一下，他打電話給市分行的朋友，那個吃過好幾次飯的主任在電話里跟他聊了幾句就迅速掛了電話，似乎生怕被他傳染了霉運。
拿著手機的李如海呆在那裡：什麼叫資產處於受審計狀態？
不甘心的李如海又打了三個電話，其中兩個「朋友」拒絕接聽，接聽的那個，告訴李如海說「上面」某個部門直接下達的指令，跟市裡沒關係，讓李如海自己想想得罪了什麼人沒有。
李如海聽到這個消息宛如五雷轟頂——這說明自己的資產被審計，是直接省里下命令執行的？或者，部級？
李如海一刻都不敢停留，他拿著王徹留給他的地址匆匆趕來。
這次見到王徹，李如海可就沒有先前的囂張勁頭了，他站在廚房看著王徹忙碌，心裡直翻嘀咕：不至於吧，他真是個廚師？
自打李如海進了廚房，王徹一直沒搭理他，自顧自忙著炒菜。而李如海呢，儘管廚房裡熱火朝天，李如海的臉色卻白里透青，滴滴答答的冷汗順著額角淌了下來。
想說話？李如海怕自己禍從口出……
把李如海晾在廚房十分鐘了，眼看這位建築公司的包頭快要休克了，王徹這才幽幽開口說道：「我呢，其實也就是個廚師而已。不過退伍以前，我在上面給某人當警衛員，有那麼一點點人脈。既然你說你沒錢，那我就只好讓人查一查你的資產，順便幫你把謊話變成真話。」
李如海聞言開始瑟瑟發抖：媽呀，居然有專門的警衛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