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接見

第四百六十八章接見

聞言,顧柒柒惋惜說道:「早知如此,我便早早安排好,等你一下朝,咱們便去郊外,順道探望公爹和丁小娘了。」

徐瑾坤嘴角一彎,深眸布滿了溫柔瞅著她:「知曉你是厭煩高徐氏在外頭候著,可你若是想外出,也不是不行,難道她還敢攔著不讓咱們外出不成?再說,她身份便是罪臣家眷,來了汴京城,也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總歸她在外頭,若是攔下咱們家的馬車,又哭又鬧的,在外頭始終不好看,多少也會影響咱們家,尤其是官人你。倘若咱們救濟他們一家子,回頭被言官參了你一本,我又不想這般。要是不救濟他們一家子,又怕外人說咱們徐家,不顧血親之情,冷漠無情,枉顧為高門之家。」

「再者,官人你大義滅親,讓高家被抄家,可他們身為高家之人豈能不怪罪於你?即便是為了生活,嘴上說不怪罪,可心底隱藏著怨氣,誰也不知到了哪一日就會宣洩而出,萬一他們是鐵了心,死死咬住官人你不放,那咱們家豈不是又要遭罪了?」

聞言,徐瑾坤面上無太多的神情,語氣一貫溫和反問她:「那娘子你說怎麼辦?」

「暫且還未知如何安置他們,所以我便不見他們。」漫不經心的揮了一下手中的帕子,淡淡說道:「之前讓丁小娘與公爹到郊外養身子,無非就是不想讓官人在此事感到為難,可也不能一直待在郊外,總是要回來的。」

「若是丁小娘苦苦替他們一家子求情,還有公爹發話,我們身為晚輩,也不能全然不顧及長輩之意。」

「若是父親與小娘之意求情,那便讓他們一同隨父親與小娘到郊外別住,每月給他們月例便是了,其餘的,咱們不管。」

「這不好吧!」顧柒柒眼裡透著驚愕看著他。

「無甚要緊。」徐瑾坤淡道。

稍作思索后,他又與她說道:「不過,依照高徐氏的性子,昔日的還好,如今的,怕是不好相處。」

聞言,顧柒柒一怔。

思索片刻。

倒也覺得她家官人說得極是。

享受慣了往日富貴小日子,如今卻是連良民都還不如。

怕是心中不甘會彙集越來越多。

那麼便定當會有爭執了。

就是不知丁小娘能撐到何時罷了。

次日,巳時一刻。

徐碧嬌腆著臉再次登徐家的門。

仍是昨日那位小廝上值。

一見著他們,而是說道:「我家大娘子已歸,讓小的引你們入內候著。」

聞言,徐碧嬌欣喜若狂,立即道:「好好好!」

說著她便要邁過正門的門檻,卻讓小廝一把將其攔下,「請隨小的走側門。」

徐碧嬌臉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下。

心中隨之橫生了憤怒。

「你家大娘子是什麼意思?」

「若是徐娘子不想隨小的走,那便作罷。」

徐碧嬌馬上想到自己已是身無分文了,昨日一家子熬過已是純粹強忍著,今日更不可能熬得過了。

骨氣與貧窮,二者不斷在她腦中閃現。

最終還是骨氣如草芥。

她咬咬牙,面容微微扭曲,「我們隨你走側門。」

「請吧!」小廝的語氣無對主人一般的恭敬,但也無輕視之意。

徐碧嬌緊隨其後,而雙手緊緊攥著,連續多日狼狽不已,造成了指甲縫之中都是黑泥,如今指甲深陷掌心,還溢著絲絲的鮮血。

她也渾然不覺。

身後子女歡喜不已。

覺得終於不用再過流離顛沛的生活了。

又可以過回昔日僕人使喚的舒服日子了。

就在徐碧嬌原以為小廝會將他們都帶去正堂之時,卻見著了素心一身素衣,褙子的對襟綉著好看的細花子,她立於小路中間,見著他們不卑不亢的說道:「大娘子知道諸位勞累,便安排了一處院子,讓你們梳洗。」

說完,她便對身邊的二等女使使了個眼神。

對方便上前欲要引徐碧嬌他們過去。

誰知徐碧嬌卻道:「不用如此麻煩,我去我小娘的院子梳洗便是了。」

素心微微一笑,似乎早就預料到她會這般說一樣,「老爺子與小娘外出未歸,昨日大娘子已派人去請他們回家,等你們梳洗完畢,定也是能見著他們。」

聞言,徐碧嬌心中恍然。

難怪了,她娘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家小娘與父親又會無動於衷,原來是讓顧柒柒支離了城中。

等她家小娘一回來,她定是要告顧柒柒的狀。

即便顧柒柒是被封的誥命夫人,那也又如何,在她父親面前,那也得要端著。

她必定要她父親,給她一個公道。

安排好他們,素心便回去復命。

顧柒柒倒是露出了淺笑,隱約有幾分譏誚之意:「無礙。」

她也很想看看,她那位公爹與小娘,究竟是幫誰多一些。

午時,顧柒柒也沒去見他們,而是安排了廚房為他們送去了飯菜。

許久未有正正經經吃過一頓飽飯的高家人。

飯菜一端上。

眾人蜂擁而上。

為他們送飯菜的丫鬟與媽媽,頓時傻眼了,心裡暗暗嫌棄他們是哪門子的親戚,如此失禮。

而他們不知,此時徐宏聞與丁秋娘已回到了徐家。

徐瑾坤與顧柒柒一同去見了他們。

關於高家的事,由徐四告知他們來龍去脈。

徐宏聞震怒,「為何此時你不事先與我商量?」

「商量之後呢?能改變什麼?還是說,父親欲要徐家所有人為他們高家陪葬?」

此話一出,徐宏聞的怒火立即沉下,隨之煙消雲散。

徐家興盛與聲譽比什麼都重要。

況且,還是個庶女。

徐瑾坤:「身為朝中官員,竟敢放印子錢,怕是活得太安逸了。」

丁秋娘偷偷地瞥了徐宏聞一眼,又低了頭,忍不住嘀咕:「官家女眷之中,也是有不少私下放印子錢的,難道她們就不怕牽連她們的官人嗎?」

顧柒柒、徐瑾坤、徐宏聞三人同一時朝她看去。

顯然是將她所言都聽了去。

丁秋娘一察覺到他們目光,忍不住又將心底的話說了出來:「還不是她們這些官家女眷們,私下認同這一做法,無人敢到官家面前說起此事。」

「丁小娘是怪我多此一舉?將自家親戚告去官家跟前?」徐瑾坤深眸看似無甚,實則凜冽懾人。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為何你就不能私下讓金斗收斂,不再放印子錢呢?如今碧嬌沒了家,還需帶著一群孩子,往後的日子她該怎麼辦啊!」說著,丁秋娘替自家女兒的命運多舛而潸然淚下。

「難道你是覺得我不曾有暗示過嗎?」徐瑾坤目光清冷看著丁秋娘,直接漠視了她的哭聲。

顧柒柒平日里淡眸,此時深深的看著她:「當日收回小娘手裡,碧嬌送的什物,小娘便該瞧出了端倪才對。」

「我……」丁秋娘含著眼淚,愣了愣。

「我還將收上來的什物送回了高家,高金斗為官多年,難道他會沒看出端倪嗎?」顧柒柒嘴角輕輕一勾,「這些年他仗著徐家的勢,背地裡都做了些什麼,難道小姑子不知曉嗎?」

「……」

「……」

丁秋娘與徐宏聞二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不過就是仗著我家官人如今的勢,自負認為不會因此出事,可更不曾想,他的事是由我家官人親自參到官家跟前。」顧柒柒繼續說道:「公爹也是在朝中待過,也知曉朝中的爾虞我詐,明爭暗鬥,步步都需小心謹慎,而我家官人官職更是在公爹之上,可想而知,我家官人所承受的要比公爹多得多。」

徐宏聞深知朝堂之上的一言一行,隨時都極有可能沒了身家性命。

私底下,還有同僚的勾心鬥角,言官緊盯,樣樣都令人無時無刻謹言慎行。

如若高金斗之事落在他人之手,那必定是添油加醋,參到官人之手。

到那時,徐家必定要受牽連。

顧柒柒:「如今高家沒了官職,被流放,可也算是保住了性命。兒媳也備下一處不錯的宅子,讓他們搬過去住,往後他們也能靠自己雙手溫飽度日。」

丁秋娘滿臉心疼的說道:「碧嬌雖是庶出,可她身邊都是有人侍候,也不曾干過粗活,如今她都已是當婆母之人,還要外出干粗活,那怎麼行呢?」

「丁小娘若是看著心疼,那你便搬過去,與他們一同居住。」徐瑾坤看似漫不經心地開口:「而屬於你每月的月例,我都會派人給你送過去。這些年丁小娘也掙下了幾家鋪子,所得的盈利要養活他們一家子也不是不能。」

「……」聞言,丁秋娘一聲也不敢吱。

「父親若是捨不得丁小娘,便也可以與她一同,正好我家娘子尋的宅子,也夠你們住的。」

「你……」徐宏聞正要發怒,謾罵他混賬之時,他卻看見徐瑾坤投來冷冰冰且凌厲的雙眼,當即他就噤聲了,心中不由打怵。

眼前的徐瑾坤,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他可以隨意謾罵之人,如今的徐瑾坤,在爾虞我詐的朝堂之上廝殺,什麼招數沒用過,早已練出一身令人望而生畏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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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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