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半似清醒半瘋狂
聖主心底沒來由的升起了一股恐慌,他看著莫長歌嘴角邊緩緩勾起的弧度,如此微小的變化在他眼中不亞於拿著個放大鏡貼上去看,當即瞳孔一縮。
「你做了什麼!」
寒冷的聲音才從他口中迸發而出。
忽然,整個仙界猛地開始地動山搖了起來,聖主臉色猛地一變,當他回頭時只看見莫長歌眼中的惡劣笑意擴大了幾分,白髮藍瞳已是讓她的渾身都充斥生人勿進的冰冷,給人一種冷漠的視覺衝擊。
而這抹笑容,徹底將這份冷漠進行到底,甚至由衷的升起了無法壓抑的恐慌。
「天心晶!!!」聖主的聲音都變了,怒視著莫長歌:「你是怎麼進入聖殿地下禁地的!」
「只要有心,便沒有我去不了了地方。」莫長歌沒有說,而是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的天心晶,眼底暗沉著一絲冷芒,聲音倒是柔和地道:「聖主,當初你派人前往人界時,可有想過這一日的到來?」
「哦對,我忘了,您可能高高在上的聖主啊,怎麼會在意螻蟻的死活呢……」
莫長歌十分懊惱的一拍頭,眼底的冷意卻分毫未減:「是我的錯,我居然問了如此愚蠢的問題,果然人和人之間是會互相傳染的,和您待久的我都感覺自己的腦子都快轉不動了!」
這可是變相拐著彎罵聖主蠢。
周圍小心翼翼觀察的眾人臉色瞬間變得驚恐,連忙後退了好幾米,生怕站在那麼遠的距離還會被波及到。
而敢圍觀的自然也是藝高人膽大,但也不缺不怕死和拿捏不準自己分量的。
「你是何人!竟敢對聖主無禮!!!」
「不要命了啊,聖主也是你敢得罪的,快快受死,我等還能留你一具全屍!」
「人族?就是那個已經無法修鍊的種族?嘁,我還以為是誰呢這麼大的臉,居然敢質問聖主?聖主滅了你們人族那可是替天行道,是你們人族的幸運!你居然不知道感恩,如此踐踏聖主的一番好意,不知死活。」
「勸你最好收手,交出天心晶,否則今日你難逃一死!」
吵雜的聲音四面八方傳來,而莫長歌嘴角的譏諷笑意卻更深了一寸。
「剛才……」
區區兩個字,傳出的波動讓整個空間都為之一顫,眾人眼底閃過震驚,他們看著莫長歌這麼年輕應該是個不知死活的衝撞聖主才對,怎麼可能有撼動仙界的力量?
不,不可能!
但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
莫長歌霎時玩味地微眯著眼睛,目光始終落在聖主的身上不挪分毫,在場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比一個聖主來得有威脅。
「剛才好像有人說,聖主滅了人族是人族的幸運,人族應該感恩被滅……」聽了許多歪理,可唯獨今天聽到的讓她只有滿腔的殺意,莫長歌餘光一掃,手中的天心晶忽然手中的不明力量的壓迫發出了悲鳴。
聖主咬牙:「住手!你要毀了這裡嗎?!」
「有何不可?」
莫長歌奇怪的看著他:「不能毀嗎?」
她像是什麼也不懂的孩子,十分好奇的問道。
廢話!
聖主呼吸一滯,到底沒有吭聲,這問題簡直就是故意為難他。
「剛才是誰那句話的?來來來,把你一家老小帶來,記住,包括你的兒孫你媳婦,你媳婦的一家……哦對,還有你的朋友。」莫長歌嗯了一聲餘音拉得老長,嘴角的笑容卻狠戾無比:「帶來,我殺了他們!」
「然後麻煩你感恩戴德的滾,記住,是要衷心的感謝我!不然我一個不高興,可能會做出比殺人更過分的事情,比如……」
莫長歌微眯著眼睛,滿是嘲諷:「把已經死去的全部挖起來,男女老少不論,扒光了吊起來免費給你們五界遊行一番,輪迴的也不怕,恰好我懂一點禁術可以把已經輪迴的魂魄拉回來,然後禁錮他們,讓他們生生世世活在那副爛軀殼裡。」
「你!你這個毒婦!!」人群中有人怒聲道。
頓時不少人紛紛附和,打破了平靜。
「就是,有你這個惡毒的嗎,讓已經死去的人遭受這等屈辱,你簡直不是個人!」
「人族不會都是這樣的吧,那還真是死得好,聖主這是為我們除害啊!」
「就是,毒婦!滾出仙界!!」
對,就是這樣。
莫長歌不惱反笑。
抬了抬下巴:「看見了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可輪到自己的時候所有人都是這副噁心的模樣,真是……讓我反胃啊!」
她的聲音並不大,可卻能輕易的傳遍全場,當時讓所有人頓時啞火了。
聖主眼底微光閃爍:「你到底想怎樣。」
「玩……你瞎啊。」莫長歌翻了個白眼,把玩著手中的天心晶:「聽說,天心晶是仙界的核心,摧毀了天心晶就等於摧毀了半個仙界。」
她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道:「能支撐起半個仙界的天心晶,想來其中蘊含的力量不弱吧。」
「本主警告你,毀了天心晶的同時以你目前的狀態,會是第一個慘死的那個。」聖主冷聲道,但垂落的手緊握起卻暴露了他此時的真實情緒。
和一個正常人可以用正常的思維說話。
可如果和一個不正常的人用正常的思維說話,那就是自取其辱。
這也是為什麼後來聖主閉口不開的緣故,他察覺到了莫長歌現在的情緒非常的不對勁,甚至可以說隨時走在奔潰的邊緣,在清醒與瘋狂之中徘徊,介於中央只需要一個偏差眼前這個看似還有理智的人,就會和一個瘋子沒什麼區別。
你會和一個瘋子說道理嗎?
反正他不會!
……
天心晶。
天心晶啊……
半個仙界的力量呢,她應該如何取捨呢……
莫長歌把玩著天心晶,眼裡時而乍現一絲毀滅,時而劃過一抹玩味兒。
「我改主意了。」她忽然握住天心晶笑得格外的開心,這輩子,她都沒有這麼笑過,可如此卻是發自內心的開心,非常、開心!
聖主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卻見莫長歌身影急速倒退,眼中的冷意不變,笑意不變:「聖主~我留給你一份大禮物哦,記得查收。」
白影一晃,空間竟自動開啟又自動合併,
聖主瞳孔一縮,卻沒有追上去,此時追上去已經來不及了。
禮物?她恨他恨入骨,怎麼可能會有禮物,除非這個禮物……
就在他驚疑不定時,突然,安靜下來的仙界再度劇烈的晃動了起來!
「這怎麼回事,為什麼又晃動了?」
「不會是因為天心晶的緣故吧,是因為天心晶的緣故嗎!」
「聖主還沒說話呢,應該不是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主心骨的緣故,總之有了那抹身影在,這些人就非常的大膽居然就站在那,還好奇的四處看。
隱匿於空間的莫長歌嘴角笑容逐漸冷至最低。
卑劣,從來不分種族。
愚蠢也一樣。
抬手,指尖靈光泛起快速掐訣,掠過一道道殘影。
卻見整個仙界上下被兩個巨大的陣法包圍在中間,成了名副其實的「夾心餅乾」!
而不斷有黑色的物體從陣法里掉落——
仙界,開始下雨了。
黑色的雨,最大的足足有那~么大!
人雨!而且還是死人雨!
「啊!!!」
「這是什麼,人?活人?不……死、死了?!」
「啊啊啊——救我,啊!」
慘叫聲四處泛起,仙界被籠罩上了一層陰霾,揮之不去的陰霾。
短短的十幾分鐘已經成了最漫長的一段時間,四周皆是斷裂分不清你我的屍體,鮮血成河,屍骨成山。
聖主眼中的震驚和怒意最後化作了一片冰涼。
是……是在外的百萬大軍?!
還有他的親衛,他的弟子,以及……
「哇——!」一口血從口出噴出,看著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聖主眼底的絕望蔓延了。
仙界到他這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的人,他的血脈,他的孩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離開的莫長歌沒心思去管一堆死人中的活人是什麼心情,砸死幾個也不能讓她現在的心情更高興,彷彿發現了什麼寶藏,莫長歌心底忽然有了一道念頭。
她要去奪。
去殺。
奪走五界的力量,殺了那些混蛋!
殺!
一個血紅的字從莫長歌的腦海中蹦出,摧毀了最後一絲理智。
「為什麼人界沒了,他們可以好好的,為什麼遺忘之界要遭受這樣的對待?」
「為什麼壞人可以與天同壽,好人就一定早早的就死了,為什麼總是說著努力就可以改變一切,可到頭來還是壓不過別人的一根手指頭……」
輕聲的呢喃,黯然的眸光,莫長歌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喃喃自語,而是遵循著腦海中的聲音又反悔了妖界。
半小時后,一身白衣已經變作血衣。
她提著一顆死不瞑目的腦袋,水靈靈的眼睛里劃過一絲迷茫,她記得,叫喚得最凶的人就是他了,那些人說發布追殺她的命令的那個人就是他。
他好像很厲害,可是她只是輕輕的一擰,這個人傻傻的不動然後就倒下了。
而此時的妖界,已經徹底混亂了。
妖皇被一個瘋子莫名其妙的殺了,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問題是,妖皇還是被前不久他們一直追殺的人類女子所殺,前不久,妖皇還在咬牙切齒的說要把那名人類女子碎屍萬段,可轉眼,人家到了他面前,他居然就那麼一動不動的任由人宰割?!
「魔……是魔……」
一名妖族雙眼驚恐的望著站在大殿中央的女子,聲音顫抖卻恐懼的道:「是魔氣,她身上出現魔氣了!她入魔了!!」
入魔!
莫長歌迷茫的抬起眼睛,卻見冰藍如琥珀般的眼眸正逐漸與猩紅之色來回爭執轉換不定,這是體內力量不穩定的現象。
而照這個現象來看,莫長歌的力量和魔氣正在逐漸同化,也就是融合。
她從未有一刻這麼輕鬆,好像只要她想做什麼,她就一定可以做到。
就像之前的那百萬大軍,人比她多了好多,還有人叫囂著要殺她,可結果還不是被她所殺!
原本體內不聽話的那股力量,似乎越來越聽話了,最開始她只能發揮那股力量三四成,現在她正在掌控這股力量!不久后,這股力量就會為她所用!!
可是……
為什麼這股力量當中,有許多她不喜歡的氣息,這些黑黑的煙霧和那股力量散發出的氣息很像。
「欸?」忽然,莫長歌眉頭一皺,籠罩的寒冰之中的小臉抬起,忽然浮現一絲疑惑和好奇,那呆萌的模樣可不是和什麼也不懂的孩子一樣嗎,但這個「孩子」可比一般的孩子,要兇殘得多啊。
大殿朝外大門開著。
就在此時,莫長歌下意識的往裡縮了幾步,有她不討厭但是害怕的氣息往這邊過來,好像,還有些熟悉。
莫長歌輕咬著指尖,她是不是應該離開了?
妖界的那個什麼核已經到手了,接下里就是魔界?或者去鬼界?神界最後再去吧,那裡的人好像都很厲害,她先收了這兩個地方。
就在莫長歌猶豫的時候,她像是絲毫沒有留意到身後已有人靠近。
她一轉身,就看見不遠處有一個人站在那看著她,而他身後還站著兩人立於門口沒有靠近,莫長歌撇了撇嘴下意識的警惕著靠近的人。
最後在他越來越靠近時,不滿的道:「你要做什麼,殺我嗎?」
那些人從她到妖界后就一直在抓她,囔囔著要殺了她。
整個人比剛才被她擰斷脖子的那個人要強許多,她打得過嗎?莫長歌仔細的思考了一下,在打得過和打不過之間徘徊不定,忽然,手腕上多了一個力道,嚇得她猛地回過神來。
茫然的目光看了眼手腕上的大手,又抬頭,望著抓住她手的人,似乎在無聲質問他到底要幹什麼。
君天翎瞳孔急劇一縮:「長歌……」
他只是離開她身邊數日……
只是,數日……
可眼前之人卻已經變得連他也無法辨認的地步,如果不是依靠多年的相處和刻入腦海深處的感覺,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會是他的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