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兩人都差點沒命
噩夢半月有餘,前世今世記憶交錯,體內冷熱不斷交替,血氣靈氣在體內胡亂翻滾著,時不時會有一股清新的氣流壓制著,但兩股力量相衝得很了,她便會有些許時候的清醒,接著就是一大口血。
她無數次都覺得自己快死了,卻又在死亡邊緣被拉回來,反覆如此,到最後都有點煩了。
就不能讓她安靜得死去嗎?一個時辰鬧騰個幾次,吐血個十幾次,神仙也受不了。
可她還是硬生生被撐過來了。
在鬼門關反覆橫跳了這麼多次,好不容易意識清醒了些,還得努力撐著眼皮才能醒過來。
隨之而來的是虛弱無力,手腳挪動都十分困難。
「喲,醒啦!」
薛知信撈過她的手腕,診了診脈:「還行,果然撐過來了,死不了。」
她面色慘白,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便更加吃力:「沐江海呢?」
「我還以為你會先問你身體出了什麼毛病。」
魚笙瞪著他,不準備花力氣再說第二遍。
薛知信會意,攤了攤手:「好吧,他去休息了,你若是想見他估計得等兩天,因為他半月有餘沒睡覺了,就是再強大,他也是頂著人族的身體,又一直耗費靈力幫你運氣,元氣大傷,現在可能跟你一樣虛弱。」
魚笙張了張乾癟的嘴唇:「水。」
明明是討水喝,薛知信聽來就像是命令他趕緊離開一樣,帶著不近人情的語調,絲毫沒有因為有求於人而放低自己的姿態。
薛知信給她倒了杯水,又扶起她,喂到她嘴邊。
吐了那麼多血,是會渴些。
魚笙喝完了之後,靠在樁邊:「你不去照顧他?」
「照顧什麼啊?」薛知信將茶杯放到桌上,順勢遠離了床邊,坐到桌旁:「你才是最需要人看著的,頂著一個千年不到的靈族身體,卻容了幾萬年的靈力,用了之後還能活下來真是奇迹,我得寫進我的醫志之中。」
所以之前沐江海在自己身上壓制的,就是幾萬年的靈力。
薛知信倒是不怎麼好奇她身上的幾萬年靈力從何而來。
「我呢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不過你若是沒有驅動這麼強大的靈力,便什麼事都沒有。是碰上了什麼強大的靈族?那沐江海也不可能解決不了,你做什麼一定要逞強?這下好了,你和沐江海都差點丟命。」
難得在魚笙清醒時候還不怎麼能開口說話,薛知信這回像是要說回本,好好得將從前被她毒舌過的全都還給她。
魚笙果然不反駁,垂著眸,像在思考著什麼。
薛知信繼續喋喋不休:「不是每次都能這麼幸運的,沐江海折騰不了幾次,你老實一點……別這麼看著我,反正你現在也沒力氣罵我,不如省省力氣去想想怎麼控制你體內的靈力吧。」
魚笙好不容易才等到他住口,趕緊插話道:「花靈芝和蘇梔呢?」
她記得在城中的時候,碧落雪緞察覺到她有危險,而主動出城。
在自己受傷之後,花靈芝和蘇梔不會不在床邊照顧著。
怎麼都輪不到薛知信。
薛知信偏開了視線,有些支吾:「她們呀……她們在永城處理後事,畢竟大火連燒了幾日,死傷無數。」
魚笙微有些悸動,帶著喉嚨有些干啞,無力得咳了咳:「你如果不說實話,等我好了,我拆了你的醫館。」
薛知信心中暗自咒罵了一聲。
這人怎麼能恩將仇報得這麼理所當然?
「好吧,其實蘇梔受傷了,傷得不輕,花靈芝正在照顧她,不過也死不了。」
「那你讓人去把花靈芝喊來,我要見她。」
「你現在見她能做什麼?你自己說話都費力氣。」
魚笙掙扎著從床上坐起,蒼白的面上一雙漆亮的眼睛更是突顯,直勾勾得盯著薛知信,說話帶喘,卻氣勢不減:「說,她們到底怎麼了?」
薛知信不由得頭疼。
已經按照沐江海的吩咐說了,依舊沒能騙過魚笙。
她怎麼那麼鬼精呢。
「花靈芝被古川林意塵帶走了,意塵讓蘇梔傳話,帶走花靈芝是有事請她幫忙,不會傷害她,讓你這邊不要為難。蘇梔不敵意塵,交手之中受了點傷,不過問題不大,正在縛靈院調養。」
有什麼是一定要花靈芝幫忙的?
魚笙想不透,但這個被稱為五絕之一的絕色意塵跟初堯同名,想來不會食言。
從自己一出生開始,花靈芝便跟在自己身邊,很少分開,她和意塵之間的唯一一次交流,便是花靈芝上門借用了一下滅世列虛鏡,從而忘記掉月離。
難道跟滅世列虛鏡有關?
不能讓她想起月離。
魚笙不做猶豫,伸手便要去掀開被子,不想立刻被薛知信阻攔:「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安分點?現在你走到古川林都困難,還想從她手裡要人?」
魚笙掙脫不開他的手,倒是激動得又一陣咳嗽。
薛知信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好半天等到魚笙安靜下來,他才發覺自己正抓著她的手,忽覺冒犯,連忙鬆開。
他內心還有些許疑惑,身為醫者,心裡怎突生接觸的嫌隙來了?
「你去……」魚笙完全沒放在心上,依舊冷漠異常:「去麓山書院,幫我傳話給尉黎,讓他去古川林跟意塵要人。」
「我沒聽錯吧……」薛知信難以置通道:「尉黎?你讓我去傳話給和曦親傳尉黎?」
這個人平時便已經神秘得要死,根本見不到不說,據說只聽和曦的吩咐,旁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更遑論讓他幫忙了。
魚笙取下自己頭上的玄木簪遞給薛知信:「你給他看這個,他就明白了。花靈芝……是和曦的人,尉黎會保護她的。」
薛知信端詳著這根簪子,卻怎麼都看不透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平平無奇的一個靈器罷了。
「那我找人去傳話。」
「不行。」魚笙嚴肅道:「這個簪子很重要,你必須親自去送,你是沐江海身邊的神醫,他不會不信你。他若是問起,你就說我有要緊事要做,別讓他知道我身受重傷。」
「可是……」
「你不送的話,我就只好親自去一趟了。」
這件事在她眼裡似乎很重要,才會讓她在如此虛的情況下,還堅持將話交代清楚。
薛知信完全拿她沒辦法。
若她出了事,沐江海那邊沒辦法交代。
「好吧,我去送,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