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信上光金浮字,字字帶泣。
【和曦君,見此信,則吾已逝。
古井命案一逝六人,官府不查,靈師難究,曾在降靈師和靈族之中皆有數名地位的路雲院掌,竟也難奈背後之人。
陸吾族從中作梗,無人敢管。吾痛失所愛,數幾年來從未放棄追查,然皮毛不進,只得對方勢力非吾能左右之。
幾族之內,能管而敢管者,非縛靈院院掌莫屬。
引君前來,並非吾之所願,實乃無奈之舉。得君傷勢在身,又視出原形為人魚一族,更堪唯君求之。
今散盡全身修為磅君,唯願換取一則真相,使君用吾卑微之力為安復仇。
意塵三叩敬上。】
文字不消會兒便盡數隨漂浮著的落葉散去。
古川林中忽而起了大風,將幾人吹得衣袂亂飛,原是意塵控制著的地方,也因她的離去而起了悲鳴。
魚笙在風中感慨:「一封信而已,如此文縐縐,萬一我是那沒讀過書的,她這番苦心當真是白費。」
花靈芝沒來得及字字讀過,更是一頭霧水:「她這是遺書?」
「什麼狗穀子的遺書,分明是鎖銬,她還真以為我會承她的情幫她?當真以為我們人魚族強大,就可以到處惹事?!」
花靈芝猶豫著開口:「難道......不是嗎?」
她不正是要去路雲書院嗎?
魚笙心燥,指著阿菁:「這個陸吾族的公主,在弄明白意塵是去看兇案記憶的時候,偷偷得給陸吾族的人放信號,我以為她只是喊人來教訓意塵便撒手不管,誰知她找人是來滅我們口的,所以月離才會......」她頓了頓:「總之,我去路雲只出於私怨,同他人無關。」
花靈芝點點頭,隨即又好奇道:「跟月離有什麼關係?」
魚笙不自然得眨眨眼:「沒什麼。靈芝,你把滅世列虛鏡收著,一會兒挖個坑把意塵埋了,再取一瓢水把公主潑醒,我們帶這個公主一同去書院。」
她轉身去拔下插入樹榦之中的葉子,一片片得收入到自己的袋子之中。
花靈芝疑惑道:「沐師尊,魚笙這是喝酒了?怎如此暴躁?」
沐江海看著魚笙的背影,沉下了神色:「沒喝酒,她在難過。」
「為意塵?」花靈芝嘟了嘟嘴:「不會吧,她們不過萍水相逢,魚笙見過多少生離死別,都人之常情了,還難過。」她笑了笑:「果然同沐師尊待久了,魚笙的情緒便越發通人了。」
沐江海沒再多言,在周圍隨意選了塊地,挖坑將意塵往裡埋了。
不知意塵是否特意選址此地,古川林離書院並不遠,一時辰的路程而已,然而這一時辰,花靈芝也覺得尤其漫長。
沐師尊和魚笙之間總感覺怪怪的,魚笙讓阿菁在前頭引路,沐江海跟在魚笙後面,兩人互不說話。
但魚笙脾氣還未降下去,一路上倒是和阿菁之間溝通得多。
阿菁:「人魚族的又如何,敢綁架陸吾族的公主,侵犯我族尊嚴,你有十顆腦袋都不夠砍。」
魚笙:「陸吾族的嘴巴長來到底是做什麼用的?既醜陋礙眼還尖銳刺耳,公雞聽了你的聲都不敢打鳴,怕你和它杠上。」
阿菁見魚笙並不在意自己所言,口中越發難聽:「你美,你美,心思歹毒,人魚族的是不是都同你一樣如此下流?給人用那種不堪入耳之香,當真是靈族不恥!為什麼你這種低賤的種族也能存於世上?」
魚笙:「大地厚德載物,你這種東西不也載著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你這種蠢貨不也活得好好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鄒狗,你就真以為你能和大家都一樣?」
阿菁:「我可是公主,你這個下等的賤靈,還讓我跟你同行,我寧願死於意塵的刀下......」
魚笙:「你以為我願意和你同行。等查出真兇,我一簪子把你送入地府。以後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奈何橋,我們陰陽相隔人鬼殊途,一輩子都遇不到......」
「……」
「……」
奇怪的是,兩人再吵,魚笙也沒讓她閉嘴。
像是特意找個人發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