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收服

次日，天還蒙蒙的，飛鳥已經做好了清淡營養的早餐。

留下給弟弟的分量溫在鍋里，寫張便條，將剩下的全部裝入保溫杯里，從保險柜里給大牙狸備上一天的精靈食物，再在出門轉角不遠的西島阿姨的麵包店裡買了塊昨日滯銷的麵包，飛鳥便啃著麵包匆匆向醫院趕了過去。

……

雖然時間還早，但醫院裡來往的人已經不少了，大多是和飛鳥一樣提著保溫杯的少年人。

問過諮詢處的護士后，飛鳥很快便找到了父親的病房。病房本是三人房的配置，卻由於昨日的礦難，硬是安排進了5位病人，多出來的便睡在過道上搭建的臨時床位。

好不容易才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最裡面的床位，父親還在睡眠中，大牙狸躺在其身邊，身上的傷痕已經好了很多。福子本伏在一邊休息，聽到動靜，抬起頭來，見到飛鳥，趕緊拉著要他坐在自己的凳子上休息，嘴探到飛鳥耳邊，小聲卻不乏嚴厲：「這麼早起來幹嘛，這兒有我盯著，還能餓著你爸不成，你不多休息會兒，難不成還想著病倒讓我一個人照顧你們爺仨。」

聞言，飛鳥只能苦笑：「媽，我沒以前那麼嬌弱，這不醫生也說快趕上同齡人的體格了，我只要不要過度勞累就沒事，放心吧。」看了看福子厚厚的黑眼圈，飛鳥沒有坐下，反而把福子按回了凳子上，站到她身後，讓她靠在自己身上，輕輕地按摩著福子的頭部。

在飛鳥出生前，家裡的經濟情況雖遠算不上大富，但也至少生活無憂，甚至他們還籌劃過等孩子大些開上一家花店，但是飛鳥的出生卻給家庭帶來一記重擊。他們先是耗盡家財給先天孱弱的飛鳥遍尋名醫，卻只得到個先天嚴重不足的結果，身體又不足以承受可以增強體質的藥物的藥力，只能用些溫和的珍貴藥材慢慢調養身體，一來二去，家裡也就一窮二白了。為了家庭，父親太治辭了自己穩定的文員工作，帶著大牙狸長年累月不辭辛苦地下礦洞，而福子，這個堅強的母親，更是趁著太治帶著飛鳥去做例行檢查時，一個人偷偷帶著大牙狸深入森林收服了一隻三蜜蜂，只因為三蜜蜂的甜甜蜜對飛鳥的身體有好處，而她自己卻險些被大狼犬重傷。

上天總是眷顧著努力的人。

太治下礦12年，竟挖到過一塊葉之石和近十塊化石，而三蜜蜂采蜜能力也是不俗，除了給飛鳥調養身體外，還有多餘的蜂蜜可以出售賺錢。也是因此，他們才有能力養育次子凌太。

更幸運的是，因為飛鳥家的化石和三蜜蜂蜜全部都賣給了瓢太家，兩家也是因此而熟絡起來。東鋼更是因為飛鳥體弱，想著多照顧照顧這家人而允許飛鳥來道觀里和瓢太一起學習。

硬要細數，飛鳥的先天孱弱是禍更是福，和瓢太家的交好讓他得到了機會跟著瓢太一起學習有關小精靈的知識，甚至每周都可以使用鋼鐵道館用來對付新人訓練家的小精靈進行對戰訓練，這些對於一個完全平民背景出生的孩子是難以想象的，若是以後飛鳥有所機遇，前途可觀。

……

飛鳥給福子按摩了一會兒，太治和大牙狸便先後醒了。福子站起身來，和飛鳥一起撐開病床上的桌子，拿出給他們準備的早餐。

福子看著飛鳥拿出三隻碗，嘆了口氣，卻沒說什麼。

二人一精靈靜悄悄地吃著早餐，飛鳥就在一邊倚著窗口，安靜地欣賞早晨的美景，溫柔地晨光透過窗戶灑在室內，襯得床邊的少年更多了一絲少年人的朝氣。

吃過早飯，福子收拾了碗筷便回家去了，由飛鳥在這兒替班。

……

父子都是寡言寡語的人，沒有過多交流，飛鳥便在一旁陪著大牙狸玩了一上午，太治也就默默看著，只有嘴角隱隱彎著。

過了晌午，福子才回來醫院，跟在她身邊的還有三蜜蜂。

「三蜜蜂回來了啊，」飛鳥顯然有些開心，連語氣都有些輕鬆，畢竟他的幼年玩伴就只有三蜜蜂和大牙狸兩個小傢伙，就連瓢太都是6歲才認識的。

「嗡~」，三蜜蜂直接衝進飛鳥的懷裡賣起乖來。在飛鳥一家的眼裡，三蜜蜂一直是長不大的小公主，除了采蜜外就一直被寵著，就連買回來的小精靈食物，大牙狸也會將大部分讓給它。

大牙狸立馬也加入了嬉鬧的團隊，福子見狀笑了笑，遞給飛鳥一瓶三蜂蜜水，「新鮮甜甜蜜，快喝吧。」然後也遞給了太治一瓶，而大牙狸就直接是新鮮蜂蜜了，它立馬眯起眼睛，慢慢舔了起來，這可是平時沒有的福利。

飛鳥接過瓶子，愣了愣，卻也沒拒絕，早在他身體好轉后，他就提出過不需要喝蜂蜜水了，卻遭到一家三人兩精靈的拒絕。

用凌太的話來說就是，有心思幫我們省這份錢還不如別老往野外跑，養好身體，別讓我們擔心。小傢伙那時才8歲，卻很關心自家哥哥，當然，是口嫌體正直的那種。

一起吃過醫院食堂打來的午飯，飛鳥提著洗乾淨的保溫盒回到家，凌太已經去了公立學校——可以學習識字和淺顯的小精靈知識的地方，因此家裡本應該沒有人。

誰知，他剛打開門，便聽到打鬥聲。飛鳥一驚，趕緊沖了進去，卻只看見一隻大爺坐姿的長耳兔在看小精靈華麗對戰。

飛鳥眉頭一抬，「嘖」，心想，這是昨晚高冷人設崩了，放飛自我了。

飛鳥正默默吐槽著，卻見長耳兔特瀟洒地沖他揮了下手，腿瞬間放下，端正地坐著。

嗯，沒錯，還能拯救一下。

放好東西，飛鳥走過去坐在長耳兔一邊，拿出包里一直帶著的梳子替他整理毛髮。

……

電視里播放的是一場華麗表演賽，對戰雙方是頂級協調訓練家梅麗莎的夢妖魔和神奇寶貝風格設計師芭莉莎的長耳兔。雙方有來有往，芭莉莎也是表現出了不俗的協調訓練家的能力。

但是，術業有專攻，屬性也有所不便，5分鐘后，芭莉莎終究是以一絲華麗值的差距輸掉了比賽。

長耳兔不滿地握了握拳，飛鳥好笑地拍了下長耳兔地耳朵，「好了，芭莉莎小姐作為外行人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長耳兔站了起來，握緊拳頭比劃了幾下。站起來的長耳兔足有一米五高，比一般同類要高不少。

「對，你最厲害，換你的話一定能贏。」五年的相伴讓他們早已有了跨越語言的默契。

長耳兔這才重新坐下，看著電視中的梅麗莎，又忍不住捏了捏拳頭。

飛鳥見到長耳兔的動作，手伸進口袋，猶豫了稍許，終於下了決心。

飛鳥站了起來，正面長耳兔，掏出右手，握著一枚精靈球，打開后遞向長耳兔，一如5年前，稚嫩的卷卷耳伸出右手，遞給累倒在森林裡的男孩一枚橙橙果，「吶，長耳兔，願意和我一起出發嗎？」

「咪唔」，長耳兔轉過頭去，卻伸出右耳果斷地拍在了精靈球上。

答案早在兩年前剛進化的長耳兔使出報恩時便有了。

「我們來了。」飛鳥將停止顫動的精靈球貼上自己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