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365餘爸爸
他無心再處理公務,推著輪椅到了窗前,看著太陽西落,指間的煙燒了好長一截,因為不堪重負啪嗒斷落,飄飄揚揚的灰燼灑了一地。
他癱在輪椅上,感覺自己就像西落的太陽,終將沉於黑暗,歸於虛無。
突然的,門口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他皺眉,門外就傳來少女清甜悅耳的聲音:「余爸爸,我和哥哥放學回來啦。」
余柳笙想也沒想的操起手邊的煙灰缸就扔了過去,巨大的聲響砸在門口,少女安靜了一會兒,聲音小了許多:「余柳笙,一個星期不見你脾氣還這麼壞。」
他脾氣本來就壞有本事別來找他!
沒一會兒,又聽少年說:「妹妹乖,我們爸脾氣就這樣了,原諒他吧。」
「嗯,我不和余爸爸計較。」
呵呵。
余柳笙冷笑。
余朝悄悄推開書房大門往裡看,一眼就看見坐於空曠窗前的男人,他臉色看起來似乎不太好,一身黑色更顯得他孤寂又清冷,陰沉沉的。
「爸。」許喲苒跟在余朝身後進屋,她抿著嘴唇,白皙的臉龐難得露出些許笑意,眨巴眼睛看著他。
余柳笙輕咳了一聲:「愣著幹什麼,還不把我的煙灰缸撿過來?」
余朝哦了聲,立刻去撿。
余柳笙冷聲:「我讓許喲苒撿。」
余朝說:「妹妹不能幹粗活……」
撿個煙灰缸算什麼粗活?
余柳笙瞪眼:「讓她撿。」
余朝心疼的摸摸許喲苒腦袋,嘴裡剛提上一口氣,想說他們爸脾氣是真的壞,怎麼能使喚妹妹呢?
余柳笙一聲喝來:「你閉嘴。」
余朝:「……哦。」
許喲苒抿唇,轉身去把跌在地毯上的煙灰缸撿起送到余柳笙面前,她一手舉著煙灰缸,認真的看著他說:「余柳笙,我和哥哥走了之後你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看你都瘦了。」
余柳笙瞥她一眼:「你們走了我才清凈。」
許喲苒安靜的笑了笑,哦了聲。
余柳笙突然有些不自在。
他看著眼前的少女,她還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上衣是T恤,下著短裙,白色運動鞋,紮起高高的發尾,肌膚白皙透著粉,鮮活燦爛得像是就要成熟的蜜桃。
許喲苒補充:「我知道余爸爸脾氣壞,就喜歡口是心非。」
余柳笙:「……你滾。」
許喲苒笑,轉身繞到余柳笙身後,推著輪椅往外走:「余爸爸,我們去吃飯吧,我好餓了。」
余柳笙:「讓你滾聽不見?」
許喲苒:「哥哥,讓管家叔叔多準備些清熱降火的菜吧,余爸爸跟吃了炸藥似的好可怕。」
余朝說:「好的呀。妹妹別怕,我們爸這脾氣我都習慣了。」
余柳笙:「…………」
晚餐果然上了好些清熱降火的菜,清炒小苦瓜就直接擺在了余柳笙面前,他面不改色吃了幾口,聲音平板的開口:「今天怎麼回來晚了?」
余朝去接許喲苒放學,算上老師拖堂布置任務,從教室到校門口至多十分鐘,從學校到余家最多十五分鐘,可余朝比預算的時間晚了將近二十分鐘。
許喲苒喝了口核桃奶,余朝氣憤道:「還不是許家那邊,他們到校門口去堵許喲苒,幸虧我去的及時,不然他們還拉著妹妹不放人。」
余柳笙皺眉,臉色陰沉沉的。
余朝想了想,說:「以後給許喲苒身邊安排兩個保鏢守著,不然下一次我不在許喲苒一個人肯定受欺負。」
余柳笙沒有反對,他嗯了聲,吩咐助理記下。
許喲苒喝著核桃奶看他,余柳笙冷冷的模樣看也不看她的說:「既然答應要護你一年,自然說到做到。」
許喲苒彎了彎眼睛,誠懇的說:「余爸爸果然只是脾氣壞,人還是很好的。」
余柳笙克制了又克制才沒把眼前的苦瓜砸少女臉上,他看見她晶亮的眼睛里盪著淺淺笑意,只覺得特別的刺眼。
余朝又說:「對了許喲苒,你和許雨沒在一個班吧?她有沒有找你麻煩?她要敢找你麻煩你馬上告訴我,我立刻殺來給你撐腰!」
許喲苒搖頭說沒有,「她成績比我好,在重點班。」
宿主成績不好,還是臨時轉過去的,自然不會和許雨一個班級。
平時許雨也會來找她,說些感動她自己的話,不過許喲苒一概不理的,左耳進右耳出,徹底把她當個隱形人,許雨沒轍了,許父許母才趁著周五放學離校的時間來找她。
這次還恰好碰到了余朝,儘管余朝的態度表現得很冷漠、很不待見,可她見許父許母眼底的深色,一看就不是輕易會算了,明顯還有別的考量。
只是他們也學聰明了,或者說在沒有危及到自身生命安全的情況下,他們都不會蠢到哪裡去,知道硬來肯定不行,更不能惹怒了余家人,只能走迂迴路線,打感情牌了。
至於感情牌,這肯定無法打動許喲苒分毫。
宿主的記憶里,她一直安分的做著許家的女兒,儘管她很多都不會,太過笨拙鬧出不少笑話,可到底是含著無限期待,希望許父許母能看見她。
可惜事與願違。宿主高考的時候只考中了一個二本大學,許雨靠上了一本。
這翻對比讓許父許母更加喜歡許雨,還大辦酒宴請客祝賀,要知道宿主回到許家一年多,許家人也不曾請客在親戚朋友面前正式介紹過她。
後來上了大學后,宿主住校,每隔幾天也會打電話回去,只是宿主孤僻又嘴笨,不會討好人,說不了幾句那邊就會不耐煩的掛斷,雖然不會忘了每個月給她生活費。
可和許雨的待遇比起來真的是天差地別。宿主拚命學習想要在畢業後有個好成績,希望能讓許父許母看看她,不過畢業后許父直接讓她進了許家的公司,從基層做起。
許雨直接做了部門主管,還是宿主的上司,公司沒人不知道,許雨是許家的掌上明珠,備受追捧和奉承。
宿主心裡不甘,下了狠勁的工作,在終於要取得成績時,許雨在一個合作方案上決策錯誤,然後推給宿主背鍋,還直接佔了她的成績。
許父雖然沒有責罵宿主什麼,但是看宿主的眼神很失望,對著宿主嘆息搖頭;許母也是如此,還說如果不是許雨在許家公司是不是要被你毀了?
大學也白上了是吧?
你暫時別去工作了。
宿主說的話許家人自然不會信,在許家,許雨是美好的代名詞,而她只是一個污點。
既然如此當初何必接她回來?
宿主很絕望,直接辭職離開了許氏。
可同樣的,她太奢望親情,太希望證明自己,在許家被無形的折磨許久,終於得了抑鬱症。
在一天夜裡割腕自殺。
臨死的時候,她終於想明白,沒有愛的親情不要也罷。
但她要證明自己,她蠢,她笨,可她不是一個無能的人。
……
次日清晨,余柳笙早早醒來,他拖著殘破的身軀坐上輪椅,轉著輪子去到窗邊,他輕輕拉開一個縫隙,窗外的天色已經亮了,帶了一些藍灰色,穿著白色運動服的少女在湖畔奔跑,高高紮起的發尾隨著晨風搖晃,活潑又燦爛。
早餐的時候他難得下樓,余朝還沒起,熬夜晚了一夜的遊戲現在正睡得不知天昏地暗。
許喲苒下樓來,她已經換了一條小裙子,濕潤的長發軟噠噠的披在肩頭,看見他就小步跑來,臉頰白皙透著粉:「余爸爸,早上好。」
呵呵。
余柳笙瞥她一眼,垂眸吃著早餐。
他習慣了安靜,她也很安靜,端坐著,認真的吃著早飯,一絲不苟還帶著些許虔誠。
余柳笙想起許喲苒出於孤兒院,或許對她來說吃飯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所以對待食物就格外認真。
早飯後他乘電梯上樓,少女抱著書本去花園背書,她一直很努力,管家說她夜裡看書直到十二點才睡,早上五點就起了,看倆小時的書就去湖畔跑步,一邊跑步一邊練習英語聽力,上午又是學習安排,午飯休息片刻下去繼續學習。
整個暑假她都是這樣過來的,開學之後更是不敢懈怠,自制力強大到讓人驚訝。
可就是這麼努力,升入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她只進了年級前兩百。
雖然活力滿滿又異常堅持的少女有很多安靜的時候,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的安靜就讓人受不了。
就連余朝都安慰了笨妹妹好久,說:「有差距才有進步的空間嘛,不然一下到了頂人生多無望,像我這樣的,孤獨求敗的感覺真的太寂寞了。」
許喲苒瞥了他一眼,很嫌棄。
余柳笙讓助理給請了金牌教師來給許喲苒補課,太蠢,實在有損他余家威名。
補課還是有用的,下一次她就到了前一百。
這次飛升讓余家撒花慶祝,管家都給她做了個三層的粉嫩的大蛋糕,余朝噴著禮花說他妹妹果然厲害!
絕對不是最笨的。
余柳笙冷笑,沒有天賦的笨鳥果然只能靠勤奮補拙了。
許喲苒搖頭晃腦的說:「謝謝余爸爸的肯定,我會繼續努力的,絕不辜負余爸爸的期望!」
給余柳笙又氣個半死。
……
余柳笙最近看鏡子的時間越來越多,沉默的時間也越來越多,有時候摸到那雙腿,他便覺得又恨又痛,特別是清冷寂靜到感覺不到任何氣息的大房子,讓他總是無法壓抑心底的暴躁和陰鬱。
有時他會砸了屋裡所有的鏡子;有時他會推翻輪椅,身邊能摸到的東西全砸在輪椅上;他也會坐在窗戶前整夜的不睡覺,煙灰落了一地,太陽升起也無法驅趕他滿心的陰霾。
他好像病得更嚴重了。
一旦余朝和許喲苒不在,整個余家就死氣沉沉,彷彿被籠罩在沉沉陰霾之下,就連陽光灑來都感覺不到半絲暖意。
管家很擔心,因為這樣的余柳笙又一次病倒,他發起高燒,數日不退,還禁止告訴余朝和許喲苒。
他太倔,又太好強。
管家看著余柳笙一路走來,除了心疼他只能偷偷抹淚。
明明余朝和許喲苒周末在家時,余柳笙的狀態很好,可一旦他們離開,余柳笙就彷彿落入了地獄。
還有許喲苒,她應該是這十年來唯一一個能夠靠近余柳笙的外人了。
十年前的余柳笙如何的意氣風發啊,一場車禍家毀人亡,毀了幾個人。
許喲苒在周末回到余家,明顯感覺到家裡的氣氛不對,她就猜測肯定是余柳笙有事,果然管家告訴她,余柳笙發燒幾日,醫生看了葯也吃了,可就是不見好,怪讓人擔心的。
許喲苒上樓,輕輕推開余柳笙卧室房門,看見男人靠在床頭,手指夾著煙有一搭沒一搭的吸著,微眯的眼神看起來像是凝著黑夜的沉鬱。
她推門進去:「余柳笙,你病了不好好休息怎麼還坐這兒抽煙啊?」
余柳笙微愣,漆黑的眼神看來:「出去。」
「余柳笙……」
「我讓你滾出去!」
許喲苒皺眉,抿抿唇站著沒動。
余柳笙彷彿是被惹怒,想要扔東西,去拿煙灰缸的手一轉,抄了枕頭扔過去:「滾!」
許喲苒雙手將枕頭抱了個滿懷,她腦袋都埋在枕頭裡,悶悶哼了一聲,枕頭拉下臉:「余爸爸,你這破脾氣能不能改改?」
余柳笙不耐陰鬱的表情一變,他突然驚訝又慌張的看著她,撐起身要靠近才發行自己無法移動分毫,他幾乎是暴躁的捶了一下腿:「來人來人,許喲苒流鼻血了。」
許喲苒驚訝的咦了聲,她吸了吸鼻子,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一手血,她立刻仰起頭,不知怎的眼前一花咕嚕嚕的就暈過去了,啪嗒一下軟到地上,幸虧地面鋪著柔軟的地毯才沒把她本就不太聰明的腦袋給摔得更壞。
卻不知道余柳笙大驚失色,他撐著身體拖到床腳,滾下地,爬到她身邊,無措的伸著雙手想要碰她又不敢,「許喲苒,許喲苒……」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這鮮活的少女會倒在他面前。
那種驚慌讓他方寸大亂!
助理不過是去了個洗手間,回來變了天,他看著狼狽坐在地上緊張看著昏迷的少女的余柳笙,震驚得差點腳軟自己也給暈過去。他知道余柳笙對許喲苒的在意,可如今看來這在意超出尋常了。
他快速過去將許喲苒抱起,余柳笙立刻命令他把許喲苒放到他床上。
助理忍著心驚把許喲苒放過去,然後推了輪椅去扶余柳笙——余柳笙的自尊心很強,也很驕傲,無論是外出還是在家,他雖然行走不便,但從不讓人抱著行走,整個房間的設計和裝修都是方便他自己行動的。
也或許正是這樣,所以直到過去十年他依然無法接受殘疾的自己,便比常人痛苦百倍。
也或許正是這樣,所以直到過去十年他依然無法接受殘疾的自己,便比常人痛苦百倍。
可是此刻余柳笙坐在地上,命令他立刻打電話通知醫生來,他甚至顧不得自己。
助理覺得好像有什麼藏不住了。
醫生就在余家,不過幾分鐘就快速趕來,給許喲苒做了檢查和診斷,余柳笙冷著臉坐在床邊,眼裡只有鼻翼還沾著血絲的少女,「怎麼回事?」
醫生無奈說,許喲苒是累暈了,她應該是長期勞累,睡眠不足,身體負荷不了所以才會突然暈倒。
余柳笙皺眉不解:「累?」
怎麼會累?
他或許不知道,因為許喲苒的學習計劃進行的太緩慢,她已經把五點起床計劃提前到了四點。
許喲苒醒來已經是一小時后了,她猛地驚醒,昏黃的燈光下,看見余柳笙坐在床頭,男人臉上還有些病態的蒼白,不見虛弱,眉宇間全是陰沉沉冷硬氣息,當然就算如此,也難掩凜然氣勢,俊朗面容。
見她醒來,他冰冷的目光看來。
許喲苒想了會兒,說:「爸爸果然是爸爸,居然用枕頭就把我砸暈了。」
余柳笙:「……」
他踩不死她,只能屈尊降貴用手捏死了。
「醫生說你勞累過度,沒有休息好,怎麼回事?」
「哦,可能是最近學習太勤奮了。」
「……你這麼喜歡學習?」
「余柳笙,我什麼都沒有,只有好好學習是我成功的唯一捷徑。」
余柳笙看著異常認真的少女,她眼底安靜又平和,就算是學習時候的模樣,她眼裡也全是專註和認真,有著為了未來去拼搏和努力的生命氣息,她的生命是平靜又火熱的,明明是個平凡的少女,可努力認真的模樣,就耀眼到讓人無法忽視。
許喲苒下了床,看著異常沉默的男人,認真說:「余柳笙,你病好些了嗎?」
「你現在應該關心你自己。」
「我挺好的呀。」許喲苒說,「我覺得余爸爸你更需要關愛。」
「閉嘴。」
「我餓了,我們吃飯吧。」
「……」
余柳笙抬了抬眼帘,突然覺得他好像也很餓了。
……
余柳笙病了幾天,好得也快,燒退了,只有輕微的咳嗽,作息也變得正常起來,周日這天還有精力應付前來余宅報告工作的屬下,他很少會出門,最多的就是開視頻會議,現在最多的就是在窗前看蠢笨少女奮發學習。
余柳笙不願深想這種變化。
可他心裡隱晦的明白,他心裡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心思。
少女身上有著讓他止不住想要靠近的魔力。
周一到周四最難捱,到了周五他就開始盯著時間看,時間走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直到她回來。
有時候他甚至會在周五來臨的那天,借口外出有事,故意經過校門,既然來了就接上一起回去。
他的隱晦心思無人點破。
他便覺得除了他無人會知道。
可當他真正坐在校門口,看見朝氣蓬勃的少年少女,笑容燦爛又鮮活的模樣,再看看他自己,他已經老了,還是個殘廢,就更能看清他和她之間的差距,是無法逾越的鴻溝。
許喲苒見余柳笙來接她,意外又驚喜,她跑上車,也沒心思去看不遠處許雨震驚又疑惑臉色。
許雨是真的震驚,上次余朝的態度就讓她吃不消了,這次再看見余柳笙親自來接許喲苒,她心裡就一陣發苦。
那個冷漠又陰鬱的男人為什麼也對許喲苒刮目相看?
許喲苒離開許家居然還能找到這麼厲害的靠山,果然是不一般!
她以前是小瞧她了,以為孤兒院出來的沒見識、沒遠見,其實不然,這人鬼心思多得很。
當然余柳笙親自來接許喲苒放學的事情許雨是不會和家裡說的,最近許父許母對許喲苒就比之前還上心,想盡辦法的要讓許喲苒回心轉意,還讓她轉交了不少東西,雖然許喲苒都沒收,可作為中間人,許雨心裡其實挺不是滋味的。
如果再把今天看到的告訴許父許母,到時只怕許喲苒會更囂張。
她跺了跺腳,背著書包上車回家。
而另一邊的許喲苒為了感謝余柳笙來接她,特別給了他謝禮,她拉過他的手掌,把幾粒細碎的糖過倒在他手上:「這個糖最好吃了,我最喜歡。」
余柳笙很嫌棄,皺著眉頭想要甩開她,許喲苒立刻道:「真的,你嘗過肯定會喜歡。」
余柳笙也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他遲疑半晌,還是仰頭一口吃掉,剛抿進嘴裡,他僵了片刻,美麗的少女湊到他跟前:「余爸爸,這個是跳跳糖,嘴巴里有沒有一跳一跳的特好玩?」
他忍了滿嘴的跳跳跳,卻沒忍住重重的捏住少女白皙的臉頰:「許喲苒,我看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要翻天了!」
許喲苒立刻道:「好爸爸,我錯了,以後不敢了。」
吱——
車子扭了一扭。
余柳笙:「……………………」
余朝得知余柳笙親自去接許喲苒放學,他特高興,興沖沖的跑去找余柳笙:「爸,你是不是接受許喲苒了?我就說許喲苒是小天使,是貼心小棉襖。」
余柳笙抬頭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路過順便而已,還有,許喲苒不是小棉襖。」
余朝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不說了,我去監督妹妹睡覺。」
余柳笙頭疼。
上次學習累到暈倒的事情成為余家大事,余朝說了,任何人看到許喲苒房間過了夜裡十二點還亮著,都重重有賞,早上也不能早過五點。
學習重要,身體也重要啊。
看著笨妹妹拚命學,撲騰著小翅膀拚命飛,他也很心疼的。
許喲苒在這樣緊密的盯梢中迎來了期末考,期末考是重中之中,整個余家都嚴陣以待,管家早晚都給她煮補腦補身體的東西,牛奶一瓶瓶的喝,就連余柳笙發火趕人的時間都少了,余朝也每天都給她加油打氣,讓她別怕別緊張,正常發揮就行,努力過問心無愧就行。
許喲苒好想打人的,她覺得這樣都考不好,那真的沒臉見人了。
三天的考試總算結束,她出了考場,余朝在門口等她,接過她的小書包,給她遞去新煮的核桃奶,摸著她腦袋說:「辛苦了辛苦了,走,我們回家吃大餐,管家叔叔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魚,還熬了鯽魚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