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公主抱
()建寧急得在原地亂跳,她天生怕蛇,忽然又這麼多活生生的蛇圍上來,真箇要發狂,正在危急時候,卻有個人迅速衝過來,長腿探出用力一撥,將幾條蛇掃開一邊,也全不管還有其他的蛇撲著咬上來,只是直直衝到中間,一把將建寧抱起,叫道:「沒事了!別怕!」
建寧急得發狂,起初還無意識的拚命掙扎,片刻反應過來來人是誰,再加上被抱住之後雙腳騰空而起,她害怕之下,便回身將來人抱住,將頭埋入來人懷中,哭道:「救我,救我!」
來人正是四爺。探手把建寧打橫抱起,遠遠地離開蛇群,才又說道:「好了好了,不怕!」建寧伸手把他的脖子抱住,將臉貼在他的胸前,哭道:「老四,我好怕。」
四爺心頭一震,雙眉挑了挑,低頭看向建寧,還未來得及說話,對面兩個少女手持長劍跑過來,沖著四爺叫道:「好小子,你敢對神龍無禮!」
此刻圍著建寧的那些蛇群,有的被四爺踢開,有的卻好鬥的很,便嘶嘶發聲,準備衝上來,四爺只顧抱著建寧,一時防衛不當,又被咬了幾口,雖然隔著衣物,卻仍疼痛難當,雙腿都漸漸有些麻了,想必是中了蛇毒。
那倆個少女持劍上前,想將四爺拿下,正在此時,身後有人叫道:「還不住手!」一道掌風劈過來,把兩個少女打翻出去,那人縱身跳在四爺跟前,竹竿一般的身材,正是胖頭陀。
胖頭陀將兩個少女打退,喝道:「你們休得無禮,這位是咱們神龍島的新任教主!」兩個少女從地上爬起來,大吃一驚,不知是否是真。
胖頭陀喝道:「還不把這些神龍弄走!順便取解藥來!不然的話你們想嘗嘗蛇窟的滋味么?」兩個少女雖然囂張,卻也知道胖頭陀不會無緣無故撒這要被千刀萬剮的彌天大謊的,便慌忙吹了聲哨子,那些爬來爬去的蛇聽到這哨聲便真箇兒不再攻擊,反而緩緩退走了。
四爺見狀,才鬆了口氣,然而雙腿已經麻木難當,他後退一步,差點跌倒在地,只好死死靠在身後柱子上,手中卻依舊牢牢地抱著建寧不肯放開。
胖頭陀回頭,對四爺行了個禮,說道:「教主恕罪,這兩個人不知道內情,請教主饒他們的性命!」
四爺道:「無事!不過……」胖頭陀點頭,沖兩個少女喝道:「解藥呢!」
此刻一個少女上前,將蛇葯交出,戰戰兢兢說道:「請教主……跟護法放心,這蛇不過是尋常毒蛇,不會傷人性命的……雖然咬人是疼了點兒,但是只會將人麻醉,不會致人死地,請……請教主吞下這葯就無礙了。」
胖頭陀趕緊把葯接過來,見四爺分不開手,就親自替四爺送到嘴邊,四爺含住用力嚼了吞下。
此刻建寧死死地抱著四爺的脖子,雙眸緊閉不肯睜開。聽了聲音才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向四爺,四爺服下蛇葯,知道並無大礙,心也安定下來,便微微一笑。
建寧害怕地四處瞅了會兒,見果然沒有毒蛇遊走了,才驀地放心,只不過這樣一來,千般委屈湧上心頭,雙手依舊抱著四爺脖子,眼淚嘩嘩湧出,哭道:「好可怕,你怎麼才來?我再也不要見到這些東西。」
四爺笑了笑,道:「好了,蛇已經都走了。」建寧吸吸鼻子,不肯下地,含著淚說道:「我怕他們還會跑出來。」四爺嘆了聲,道:「我抱你到房內去,就不會有事了。」建寧一刻也不想留在此處,就道:「好的,快走快走。」
胖頭陀說道:「我給教主引路。」又轉頭對兩個少女說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速速去前廳,自會知道我所言非虛。」兩個少女正滿心疑惑,見他如此說,便齊齊答應,向著前廳而去。
胖頭陀親自引著四爺往前走,邊走邊說道:「韋公子……不,是韋教主,方才真是多虧了你。」四爺說道:「也沒什麼,舉手之勞罷了。」胖頭陀瞪大眼睛看他,說道:「這還是舉手之勞?我們這許多人的性命,全靠韋公子相救了!不不,是韋教主。」
四爺笑道:「韋教主還罷了,只別提什麼仙福永享,壽與天齊。」胖頭陀說道:「這是為何?」四爺道:「這世間是沒有人能仙福永享,壽與天齊的,聽的多了,只會讓自己越發痴心妄想,我只是不想自己再跟洪安通一般下場罷了。」這「仙福永享,壽與天齊」四字,其實本來跟「皇上萬歲萬萬歲」幾個字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洪安通是在這神龍島上作威作福,而皇帝的許可權更大些罷了。兩者相同的是,都實現不了……四爺是死過一遭的人,一早便看透。
胖頭陀連連點頭,說道:「韋公子果然高明!怪不得陸高軒對韋公子佩服的五體投地。」
胖頭陀領著四爺進了一間房,這房子寬敞明亮,布置的雅緻異常,胖頭陀說道:「韋教主先在這裡安歇,等會兒陸高軒他們也就來了。」
四爺此刻便抱著建寧到了裡面床邊,彎腰便想將建寧放下,建寧卻不肯放手,身子剛碰到軟綿綿的被褥,便如受驚般彈起來,道:「這裡有沒有蛇?」真箇是一早被蛇圍,十年怕井繩。
四爺笑了笑,說道:「放心,這裡沒有。」建寧驚魂未定,就任性道:「我不信,你不許走。」四爺只好說道:「好……不走便不走。」就看胖頭陀。
胖頭陀也是個有眼色的人,便說道:「那屬下先退下了。教主有事的話就喚一聲,我叫人在門口守著。」
四爺點頭,又說道:「我吩咐陸高軒做的事,他做的怎樣了?」胖頭陀說道:「軍師不會違抗教主吩咐的。」四爺便說道:「好,你去。」胖頭陀行禮,轉身出去,果真叫了兩個神龍教的少女在門口伺候著。
胖頭陀將門掩上,四爺坐在床邊,懷中兀自抱著建寧,建寧聽到身邊沒人做聲,才睜開眼睛,轉頭看看周圍,又看看身下的床,最末才看了看四爺,眼睛之中兀自濕濕的,說道:「真的沒事了么?」
四爺說道:「請公主放心。」建寧抽噎了下,回想剛才的情形兀自渾身發麻,便道:「嚇死我了,方才你慢來一步,我就死定了。」說到這裡,忍不住又落了淚。
四爺拍拍她的肩膀,道:「公主大富大貴,怎會如此?定會逢凶化吉的。」
建寧揉了一把鼻子,才問道:「對了,方才我聽胖頭陀一直叫你韋教主……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我被蛇嚇傻了,產生幻覺了么?」
四爺微微一笑,說道:「不是的。」說著,便將方才在堂上的事情一一說給建寧聽,建寧聽的目不轉睛,最後才嘆道:「好險好險,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發生如此大變!」
四爺道:「誰說不是呢?」建寧說道:「你沒受傷么?」四爺道:「托公主的福,並沒有。」建寧說道:「對了,方才我模模糊糊的聽說……你被蛇咬了……」她方才嚇得稀里糊塗的,依稀想到有這麼回事,問這句的時候就一眼不眨看著四爺,似想聽他親口說。
四爺道:「沒什麼大礙的,不是劇毒的蛇。」
建寧一聽他這麼說,便知道自己並沒聽錯,果然四爺被咬了,建寧挺身坐起,說道:「咬到哪裡了?我看看!」四爺說道:「不過是腿上咬了兩口,公主,真箇沒事的。」建寧大驚,道:「咬了兩口?甚至更多?」一時頭皮發麻,簡直不敢想象。
建寧本是坐在他的大腿上,此刻便要跳下來,四爺抱了幾把,只道:「無事的,公主安心。」建寧卻只是掙扎著,身子微微扭動,叫道:「讓我看看!」
四爺起初還攔著,漸漸地覺得有些不妥,雙眉悄悄一皺,臉色略有些尷尬,急忙才鬆了手。
建寧並沒有察覺不妥,只覺得似被什麼硌了一下般,若是在平常里……她自然知道那是什麼。只是如今她滿心急著想看四爺傷的如何,因此竟錯過這難得的一幕。
建寧跳下地,就拉起四爺的袍擺,望他腿上看去,卻見他袍子底下的褲腿上,果真有幾個小孔,建寧小心地將褲腿兒撩起,望見四爺腿上真的有幾個細碎牙印,有的還滲著血。
建寧蹲在床邊,眼睜睜地看著,想到四爺奮不顧身來救自己,眼中的淚忍不住就使勁兒往下掉,一邊掉一邊抬起手背抹去,小聲兒問道:「你疼不疼的?」
四爺本正偷偷地拉起袍子,往自己腰下擋去,因此也沒敢起身,一直聽建寧抽噎的問,才停了動作低頭看去,見建寧蹲著抹淚的樣子,他才微微一笑,柔聲安撫說道:「公主,真的沒事,方才已經服了解藥了,這些傷很快也就好了。一點兒也不疼。」
其實這些蛇雖然沒什麼大毒,咬人卻是極疼得,四爺只是為了安撫建寧罷了,一邊說一邊就拉著建寧的手將她拉了起來。
建寧一時情不自禁,一想到四爺是命不顧的跑來救自己,她百感交集之下,便張手將他抱住,說道:「謝謝你……你、你對我真好。」
四爺身子向後一挺,怔了怔之後,面上表情古怪,有些欣慰,又還有些尷尬,雙手僵了會兒,終於輕輕拍拍建寧的肩膀。
建寧情緒安穩下來,便坐在旁邊的床上,說道:「我們還是及早出去,不要在這個滿是蛇蟲的鬼島上,好危險,你說呢?」四爺說道:「我也是這般打算,我們出來許久了,想必皇上也很是擔心,大概已經派人在找尋。」
建寧說道:「是啊,我很想念皇帝哥哥。」她說著,眼睛便眨巴眨巴的,心中想道:「如果皇帝哥哥……康熙他知道我被些蛇圍著,一定會很替我擔心的……」她想到康熙的一言一行,素日對她的體貼關懷,不由地便又濕了眼睛,有些後悔自己這一趟的出行。
四爺從旁看她表情怔忪,水汪汪的眼中帶著嚮往,又有一絲難過的模樣,心頭一沉,又看建寧眼中漸漸地又泛起了盈盈淚光,四爺就知道建寧在想康熙,不知為何,心裡一瞬間有些不痛快,那本來已經不怎麼疼的腿上的傷也開始疼了起來。
四爺掃了一眼自己腰下,總算鬆了口氣,就說道:「公主,我……我有件事想問。」
建寧從想象里驚醒過來,問道:「啊,什麼事?」四爺看著她,慢慢地說道:「方才在外頭,公主被些蛇圍著的時候……」
建寧聽他又說「蛇」,就往四爺身邊靠了靠,一直到肩膀挨著肩膀,才停下。
四爺望著她的動作,忍著笑,正色說道:「我來救公主的時候,好像聽到公主叫我……」
建寧呆了呆,她方才狂亂之下,自己做過什麼叫過什麼俱都忘了,就只看著四爺,四目相對,四爺問道:「我好像聽到公主叫我……老四?」
建寧一驚,眼睛望著四爺,她剛才被蛇嚇壞了,完全忘記有這回事,當下有些目瞪口呆,問道:「我……我真這麼叫過?」
四爺點點頭,說道:「正是……故而我不明白,為何公主會如此叫我?」他問這話的時候,雙眸暗影沉沉望著建寧,似乎想看到她的心裡頭去。
作者有話要說:嗯嗯,咳咳,各種不可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