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苗暗深種

情苗暗深種

()建寧望著四爺背影,說道:「老四,你在磨蹭什麼?」四爺聽了這聲「老四」,一怔之下唇角微挑,手心一卷將那枚藥丸悄無聲息收起,將道:「我試試看燙不燙。」端了杯水走到建寧身邊,道:「正好,公主請用。」

建寧伸手接過水來,看著四爺,見他面帶笑容,便問道:「咦,你笑眯眯的做什麼。」四爺挑眉道:「奴才在笑么?」建寧打量了他一會兒,說道:「笑的這麼淫……」本來想說「YD」的,忽然之間想到先前兩個人的廝纏之態,心跳了下,便硬生生把那個「盪」吞了下去。

四爺卻問道:「公主怎麼沒說完?什麼……」建寧咳嗽說道:「我是說你笑的這麼陰……轉晴。」急忙低頭喝了口水。

四爺笑道:「陰轉晴?是大好之意么?」建寧點頭道:「當然當然。」四爺道:「這就好了。」

建寧喝了口水,就時時的瞄四爺,四爺道:「公主怎麼了?」建寧想到他方才跟蘇荃的親昵之態,有心想問,卻又想道:「我問的話會不會顯得一幅吃醋嘴臉?」其實若是在以前,建寧要假裝跟四爺有一腿的時候,早就抓住這個機會不放大做文章起來,可此刻她心中隱隱地對四爺情根暗種,因此反而覺得說這個有些不太妥當。

建寧便說道:「沒什麼,我只是想同你說,最好早點兒回去……」說到這裡忍不住嘆口氣,道,「我實在很想念皇帝哥哥了。」

這句話倒是真的,只可惜說的不是時候。四爺眸色微沉,道:「公主想念皇上了么?」建寧點頭,問道:「你呢?」

四爺說道:「奴才自然也是很想念皇上的,也不知他現在好不好。」建寧道:「皇帝哥哥肯定為我們擔憂著呢,唉,我很是後悔這一趟出來了。」

四爺一顆心越沉下去,面上卻不露分毫,只平靜說道:「只要我們平安回去就好。皇上日理萬機,睿智聰明,自有分寸。」

建寧見他這樣說,便鬱郁的點了點頭,又道:「這島上處處是蛇,我不太敢出去,那……我先睡會兒,等吃飯了你來叫我。」四爺道:「奴才遵命。」建寧起身往床上走,又嘟囔道:「最好一覺醒來人就在皇宮裡頭,能見到皇帝哥哥跟太后了。」

四爺送建寧到屋內,建寧爬上床,把被子拉住蓋好,轉頭說道:「你怎還不走?」四爺說道:「我瞧公主睡著再走。」建寧本來有些疑心四爺,聽了他這句話卻微微一笑,說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啊?要不要再唱首搖籃曲?」四爺道:「何為搖籃曲?」建寧道:「算啦……我不跟你說了,我要睡了。」

她拉了拉被子閉上眼睛。

過了許久,四爺聽得建寧呼吸平穩,便走上前來,細細端詳。面前的小人兒睡得沉穩,四爺靜靜望著建寧眉眼,心道:「我雖然不知事情究竟是如何,但我既然能化身為一個來歷匪夷所思的小太監,而原本我的皇姑奶奶也變成皇姑姑,可見這天地之間發生了極為古怪的變化,而你行事又如此古怪,絕並不像是一般的皇家公主……」四爺想了會兒,又想道:「只是……不管你是什麼人,我……」

雙眸一閉,想起初次見她,她羅衣不整似笑非笑,想到她冷不防伸手捏住自己耳朵時候自己那惱怒,想到她不顧一切去慈寧宮相救時候那驚慌神情,想到在五台山上,那千騎簇擁之下,燈火分明之中她負手傲然出來時候……

一直到到了神龍島,她被蛇追的驚跳,撲入自己懷中死死抱著不放的種種情形。

這哪裡是個普通平常的女子,或者怯懦膽小的皇族公主?

四爺想的心旌神馳,眼睛望著面前建寧的睡容,忍不住伸手過去,手指在她的額角輕輕抹過,一路往下,到了嘴唇邊兒上略停了停。

四爺猶豫了一番,終於俯身下去,在那櫻唇之上輕輕地親了口。

建寧飽睡了一覺,幸好沒有夢見被毒蛇追擊。一夢醒來,打了個哈欠伸展了下腰身,將出門的時候,迎面卻見蘇荃裊裊而來。

建寧一怔,蘇荃卻徑直衝她過來,建寧站住腳,說道:「教主夫人好!」蘇荃笑道:「無雙姑娘叫錯了,如今我已經是教中護法而已。」建寧說道:「蘇姑娘肯甘心情願向著……別人低頭?」蘇荃道:「你為何知道我姓蘇?」建寧咳嗽了聲,說道:「我從別人哪裡聽來的,怎樣?」

蘇荃感慨萬千,說道:「很好,只不過這聲『蘇姑娘』,真是好久沒有聽到了。」建寧說道:「過去怎樣不打緊,要緊的以後,以後你就都是蘇姑娘,不再是勞什子教主夫人了。」

蘇荃見她說的有趣,便莞爾說道:「以後?縱然還有以後,那過去之事,又怎能輕易淡忘呢?」

建寧打了個哈欠,說道:「人生苦短,天天生活在過去之中又有何意思?也毫無用處,還是一路往前看的好。」

蘇荃說道:「無雙姑娘真是個豁達之人。」

建寧嘆道:「有時候不是你要豁達,是老天逼你的。若是想不開的話,難道要一死了之?」蘇荃忍不住一笑,說道:「無雙姑娘言之有理。」

建寧瞥著她,說道:「說起來你還沒回答我那個問題呢,你真的肯向別人低頭么?」

蘇荃想了想,說道:「韋公子武功雖不及我,但智謀卻在我之上,我甘心情願受他驅馳。」

建寧說道:「良禽擇木而棲,其實這樣也好,倘若有個人睿智天縱,能指引我如何如何做才是對的,我也甘願聽從他的,免了自己胡思亂想苦苦掙扎了,何其美好。」

蘇荃細細回味她這句話,只覺得真箇回味無窮,只不過聽她口吻之中大有寂寥之意,就說道:「怎麼無雙姑娘覺得,韋公子不是那個人么?」

建寧怔了怔,忍不住伸手撓撓頭,說道:「這個……你怎麼忽然說起這個來了?」

蘇荃笑道:「看樣子,無雙姑娘你也是人在局中,當局者迷。」建寧見她笑的極美,並不似帶壞心的模樣,便也笑道:「倒叫你看了笑話,不過我在局中自迷,你在局外看的清楚,不如你來替我說說。」

蘇荃說道:「無雙姑娘這般聰慧,何必外人說呢,有些事情要外人來說,也失了趣味。」

建寧道:「你說的這麼深奧的,我更加不懂了,不過古人說嘛,難得糊塗,想來也不錯。」

兩個都是極為聰明玲瓏之人,說了這番話,彼此兩兩相看,便笑了陣兒。

片刻蘇荃說道:「我當初見到無雙姑娘跟韋公子,就覺得你們兩人很是契合,我被洪安通擄來,平生最恨的就是卿卿我我的情侶,故而……還請無雙姑娘莫要記恨我當初那麼對你。」

建寧說道:「我不怪你,要怪就怪那洪安通,老怪物都一隻腳進棺材了,還要搶個年輕貌美的姑娘,是他逼得你這樣兒的,實在是害人害己,天理不容。」

蘇荃沒想到她竟然說的這樣透,一時之間雙眼發紅,她被洪安通擄來這些年,沒有人體會她的苦楚,都覺得她是個心如蛇蠍的女子,神龍教的一些老人將她看做眼中釘肉中刺,些少年又對她盲目崇拜,哪裡有人敢說會說這樣的話?一時之間觸動心事,便垂了眸。

建寧見蘇荃垂眸時候,那股楚楚可憐之意,更跟素來的妖艷嬌媚不同,便嘆口氣,湊過去伸手將她的肩膀抱了抱,說道:「沒事的,你放心,你要是不喜歡在這神龍島上,我跟老四……小寶說說,你可以離開這裡,以後海闊天空,要去哪裡就去哪裡,豈不是好?過去的就讓他過去!」

蘇荃忍了忍,才又看向建寧,笑盈盈道:「多謝無雙姑娘。」

建寧此刻仍舊一身男裝打扮,蘇荃看了幾眼,見她的明媚可愛,洒脫氣質,竟穩在自己之上,蘇荃心道:「當初第一眼看他,還以為是個如玉的少年,實在讓人……沒想到竟然是個女兒家,只是……她竟絲毫不在意我當初所做,這番說話又極為貼心,全無女兒家扭扭捏捏之氣,……真是個難得之人,江湖天下雖大,卻沒有我容身之地,何況我這些年來都在神龍教里,對外界早也不太適應……唉!」

這邊建寧說完了,便又苦道:「而且這裡的蛇這麼多,真是怕人,你竟不怕么?」

蘇荃笑道:「起初我也是很怕的,後來一直喝雄黃酒,帶蛇葯,又見的常了,就不怎麼怕了。」建寧讚歎,說道:「了不起!我是不行的,一見到那玩意兒就骨酥筋軟。」

蘇荃聽到這裡,便從袖子之中摸出一粒藥丸來,道:「你將這藥丸放在身上,就不會有神龍敢靠近你。」建寧道:「這麼神奇?」蘇荃說道:「是我特製的,不信我招呼兩條神龍過來,讓你試試看。」建寧急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一見就暈了。」蘇荃見她膽小的模樣,跟方才侃侃而談的那個判若兩人,不由地掩口而笑。

建寧同蘇荃說了會兒,便問道:「蘇姐姐,你有豹胎易筋丸的解藥么?」蘇荃心頭一動,問道:「你服下豹胎易筋丸了?不會?」建寧心道:「太后是神龍島的人,要解藥的……我總不至於見死不救……能順便討到一兩顆都好。」

建寧便道:「我沒有,我隨便問問的,你要是有,可不可以給我一顆兩顆的?」蘇荃道:「這藥丸要特製的,先前教主把我的解藥都討了過去,現在我身邊沒有了,你可以跟教主要。」建寧一愣,點點頭說道:「好。」

蘇荃遲疑了會兒,說道:「其實無雙姑娘,我有句話不知該不該問。」建寧道:「什麼?」蘇荃說道:「我看韋公子待你甚好,不知事實上無雙姑娘跟韋公子之間究竟是何關係呢?」

建寧擰眉想了會兒,說道:「不是我不肯回答你,實在是我們之間的關係很複雜,一言難盡。」他們兩個是相同的穿越者,在原著之中本該是夫妻,可是現在處在糾纏不清的狀態,將來如何還不知道……真是個大謎題。

蘇荃見她苦惱,便笑說道:「那也罷,將來無雙姑娘有心情了,再讓我細聽那『一言難盡』,如何?」建寧道:「好好!一言為定!」

兩人說罷,蘇荃同建寧告別,就去見四爺。陸高軒正在替四爺解說教中部屬,一時之間說到神龍教在江湖之中也安插了若干「棋子」,四爺心中記著一事,便問道:「說起來,先前說過的那個柳燕,是不是在宮內的神龍教眾?」

蘇荃在旁聽著,微微皺眉。陸高軒說道:「正是,柳燕跟鄧炳春都是我們安插在宮內的棋子。兩人都假扮宮女混在宮中,除此之外……」四爺道:「嗯?」陸高軒說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

蘇荃心頭一動,抬頭看向四爺,卻見四爺雙眉皺起,雙眸之中寒光凜冽盯著陸高軒,陸高軒繼續道:「這個人身份隱秘,是我們早就安插進宮內的,她行事倒也沉穩,只不過這麼久都沒有完成任務。」

四爺面沉似水,說道:「到底是何人?」陸高軒說道:「說出來怕教主吃驚,這人現在的身份是……」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大概會有三更的哈,以彌補大家先前的等待……

嗯,讓劇情一日千里……爭取今天回宮跟小玄子團聚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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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鼎生存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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