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愛過也恨過

女人長長的睫毛垂落如蝶翼棲息，遮住了眼瞼處的青黑色，依稀可見青影沉沉，像是睡著了般，披散著的長捲髮有些凌亂的散落在側顏旁，襯著膚色白皙到過分。

只是看樣子並不怎麼安穩，眉心始終蹙著。

韓靳晏的動作停了下來，就那麼安靜的看著女人的睡眼，那雙如黑曜石般清冷疏離的眸，一眨也不眨的落在面前的女人身上。

氣氛很安靜，

安靜到幾乎沒有任何聲響。

道路上沒有車輛穿過，路燈的光透過玻璃窗打在女人的側顏上，意外的少了幾分冷漠，多了許些柔和。

看著這一張臉，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夜夢中，無數次被其驚醒，想念過，試圖忘過，愛過也恨過。

可是如今，

在這一刻，

似乎以往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在眼前，還在眼前，就那麼伸手就可以觸碰的地方……

鬼使神差間，年輕男人微微傾身過來，長睫下那雙眸深邃的很，伸出白皙指尖，想要撫平女人微蹙著的眉心。

可就在這個時候……

原本一直安安靜靜的人卻忽然之間小聲嗚咽了一聲，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一下。

猶如觸電般，韓靳晏猛地收回了手，坐回了原位。

「到了。」南酒是被耳邊清冷又淡漠的聲線驚醒的，「南酒？」

她意識迷迷糊糊的，眼皮彷彿有千斤重般，腦海一直沉淪在回憶中，彷彿如置深海，被一次又一次掀起的猛烈的浪潮拉扯進深海漩渦中，無法掙脫。

聽著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終於，她猛地睜開了眼，指尖微微動了兩下，下意識的直起了身，她眨了眨眼，有些恍惚的看了看車裡的一幕，這次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到底想到了多麼荒唐的畫面。

也真是可笑。

不管過了多久，

不管再怎麼努力遺忘，

她卻始終都忘記不了，被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回憶，

那是十七歲的韓靳晏。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醒了？」韓靳晏淡淡垂眸，若無其事的模樣，彷彿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般。

「我睡著了？」南酒微怔，記憶中，她從來都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能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睡著了的人，她有失眠症，去看過醫生，家裡抽屜里放了很多的安眠藥備用。

「嗯，沒多久。」

「抱歉。」南酒低聲說了一句，大概是剛醒，聲音有點啞，她伸手推開了車門，往外走了出去，站在夜風中，幾乎整個人都融入了夜色，顯得飄渺而捕捉不了，「麻煩你了，謝謝。」

韓靳晏沒說話，直接走出了車裡，鎖上了車，然後繞道了南酒那一邊，在女人略微疑惑的目光中，語氣依舊平靜：「我送你上去。」

「不需要。」南酒伸手碰了下左耳碎鑽耳釘，微微整理了下心情，紅唇勾著一抹世俗又客套的笑意，能看出其中的疏離與冷漠，「你回去吧。」

就是這樣。

每一次都是這樣的笑。

虛偽又客套。

在八年後第一次見面開始，面對他的時候，就是這般的笑意。

韓靳晏站在那裡，沒動，盯了南酒兩秒，語氣冷硬的重複了一遍，「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