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看不上我
初春的天氣還沒有回暖,夜風襲來的時候更是挾裹著寒氣,凌晨的夜,昏黃的路燈,地上如一線青煙般落寞孤絕的影子。
韓靳晏就那麼在樓下站了一晚上,
一動不動。
整整一夜,目光都放在了樓上。
那個人一直都沒出來……
所以他們兩個,是真的在一起了嗎。
想到這裡,
韓靳晏牽強的扯了下薄唇,發出了一聲近乎自嘲的笑。
男女朋友,
留下來過夜發生關係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又在奢望著什麼呢?
在晨曦第一縷光破曉之前,
韓靳晏攥了攥手,低著眸,近乎狼狽的離開。
凍了一晚上,
動作都有些僵硬了,麻木又漠然的開車離開。
只是韓靳晏沒想到,
回到房子後會見到這麼一個人。
「媽?」他擰了擰眉,聲音微啞卻平靜的說了一聲,不冷不淡的語氣,韓靳晏心底想著的卻是幸好帶了口罩,要不然林女士看到了,還不知道有多麻煩。
林靜珠坐在了沙發上,她臉色略微有些難看,視線落在了一夜未歸,風塵僕僕的年輕男人身上,
「我問你,你這一晚上去哪了?」
韓靳晏沒先回答,只是脫下了黑色風衣的外套,刮在了衣架上,伸手扯了扯衣領,然後低著眸解開了一顆袖扣,「我有自己的自由空間和私人事情。」
聽到這不溫不淡的話,林靜珠心底竄著一股子無名火,她一拍茶几,「你是不是見到了南酒?!」這話一出,便一發不可收拾,「你這一回國就直接碰到了南酒,你難道感覺這是一個巧合嗎?」
「你現在是不是還對那個南酒余情未了?還想重修舊好?我告訴你,絕無可能!」他們韓家是不可能接受一個從小就身處那樣生活環境,而且還打架叛逆的姑娘。
「呵。」韓靳晏聽到這話,抬了下眸,似嘲非嘲的語氣,「余情未了?重修舊好?我倒是想,可人家不願意。」
「你以為你兒子是誰,誰都要喜歡?一個意外相遇到了您的口中都能變成了她的處心積慮。」韓靳晏反唇相譏,頓了頓,他眼底劃過一絲冷意和受傷,稍縱即逝,彷彿不曾出現,「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又看不上我。」
林靜珠完全沒有想到韓靳晏會說出這種話,她一時間愣了半晌,反應過來之後疾言厲色道:「靳晏!我不管你心底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你最好不要再和南酒有任何的牽扯!」
「媽,你該回去了。」韓靳晏聲線平靜,語氣中沒有半分波瀾起伏。
林靜珠有些不甘心,可她心底也清楚自己十月懷胎生的兒子骨子裡到底是個多固執的主,她這樣說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看來……
還是得跟以前一樣,
從南酒那邊入手。
等林靜珠走了之後,
偌大而空曠的房間瞬間又清冷了下來,恢復了安安靜靜的孤寂。
韓靳晏吐出一口鬱氣,他隨手摘下了口罩,側顏到現在還是火辣辣的疼,很容易讓他想起了那個冰涼卻熾熱的吻,和當時那人毫不掩飾的厭惡神情。
他神情微怔,目光放空了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後一個人到了書房,隨意拉開抽屜,能看得到裡面放著的各式各樣的糖果,很是漂亮。
韓靳晏盯了兩秒,然後面無表情的關上抽屜,單手放在口袋中,冰涼指尖壓在了一張照片上。
他緩緩摩挲了下,最終還是拿了出來。
晨曦破曉,第一縷陽光普照萬物。朝陽似火,冉冉升起。
有清晨的光透過了巨大的落地窗,細細描繪在那一張照片上。
照片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已經泛黃了,看樣子是經常被主人拿出來摩挲,邊角處都有了許些毛邊褶皺,不過依稀可以知道這一張照片被保存得很好。
細碎的光灑在那上面,勾勒出照片上的女孩。
她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
笑的時候十分醉人,眉眼彎彎,如同皎潔又清冷的新月,融著一泓月色。
照片上的人,
容顏還有些青雉,看得出是年少時期。
身上還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校服,逆光而站,容顏是幾乎可以灼傷人般的驚艷,眉目間斂著屬於年少的桀驁不馴,眉梢輕挑間笑得散漫又灼烈。
那是南酒。
十七歲的南酒。
而如今,
已經八年了。
這一張照片也過去八年了。
韓靳晏就盯著照片出神,自己也不知道盯了多久,直到眼睛都有些酸澀,卻還是捨不得眨眼。
心底也是酸漲的難受,像是被什麼充斥著,又像是什麼脫離了,空蕩蕩的,只留下了滿腔絞痛。
原來她都已經有男朋友了啊……
真的。
韓靳晏看得出來,
那兩個人相處談話間的自然熟悉。
自然也能看得出來簡肆眼底含笑下的溫柔情感。
很像是一對男女朋友。
事實上,還真的是。
想到那一幕,韓靳晏譏諷一笑,可眸底深處更多的是荒涼,是死寂。
那他呢。
他算什麼。
這八年間走不出來的從始至終只有他一個。
所以這張照片,留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他多想用力一攥,把照片像是廢紙一樣揉碎,然後毫不留情的扔進垃圾桶里拋棄。
可這只是想。
真的要那麼做,他卻下不去手了,如同灌了鉛般。
陽光已經有些刺眼了,透過落地窗照耀了書房,像是灑了一地的碎鑽。
韓靳晏伸出手,擋住了有些刺眼的光線,然後認命的閉上了眼。
那一張照片,
被放在了距離心臟最近的位置上,
溫度灼熱。
…
生活還在照常繼續,這個世界上不是沒有了誰,失去了誰就會停下運轉。
最多也就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飲盡荒蕪。
夜晚,
是屬於酒吧的狂歡。
今晚卻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在這樣迷人又混亂的場所中,
角落裡站了兩個不合時宜的身影,注視著駐唱台上的一幕。
五顏六色的迷離光線打落了下來,靡麗而低奢,是紙醉金迷的風月場地。
一個穿著皮夾克,柳釘靴,幹練又帥氣的女人就那麼半靠在高腳凳上,長發,耳釘,桃花眼,她懷中抱著一把電吉他,就在麥克風前縱情歌唱,不斷地從紅唇中飆出了一個又一個令人熱血沸騰的高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