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然後,
南酒欣賞著韓靳晏晦澀的神情,她像是一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唇角勾著嘲弄的弧,惡劣道:「騙你的。」
你看,
那是什麼樣的神情,似譏似諷,嘲弄人心,是讓人看著就心生惱火的可恨模樣。
韓靳晏低著眸,沒去看女人那雙像是潑了最濃的墨般的眼眸,而是避開了她的目光,一直沉默著。
「原本今天都下班了,不過……」南酒掐滅了煙,撩了撩耳邊的發,她耳朵上的紫色耳釘在低奢頹靡的光線中閃爍著光,似笑非笑的:「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免費給你唱一首。」
在韓靳晏慢慢抬起的視線中,南酒瀟洒的起身,一步步走向那個光影打下來的台上。
她就那麼抱著吉他,坐在高腳凳前,一隻腳隨意踩著亮晶晶的不鏽鋼橫杠,在麥克風前,嗓音沙啞的高聲。
迷離的光束打落在她的身上,側顏線條冰冷而乖張,絕美又邪異。
周圍的人都放生尖叫,她是最耀眼的那個存在。
韓靳晏就那麼坐在台下,他手中換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喝的很急,就猛烈咳嗽,然後直硬硬的看著台上,看著那光怪陸離下的女人。
彷彿和記憶中,那張揚的、肆意的屬於年少的女孩重疊。
不知道過了多久,音樂聲不斷。
耳邊是女人慵懶玩味的聲音,還帶著不易察覺的輕嘲,和周圍的音樂聲混在一起,卻是清晰無比。
「怎麼,聽愣神了?」
韓靳晏微頓,他眼瞳有些渙散,劇烈的搖晃了一瞬間,才慢慢看清楚周圍的場景,從恍惚中抽身出來。
男人靜默了一瞬間。
他怎麼就忘了呢,
已經過去八年了。
看著韓靳晏這副模樣,南酒若有所思地挑了下眉,然後單手撐著吧台,壓低了身形,俯身瞧他,歪了歪頭,笑得妖涼又冷艷:「怎麼了,不會想起以前了吧?」
韓靳晏攥著高腳杯的手指緊了一瞬間,原本漂亮分明的指骨都有些泛白,可是他卻淡漠著神情,時隔八年,除了更加深沉內斂,似乎並沒有其他變化,就連身上獨有的那種清貴少年氣,也沒有被磨滅。
他淡聲:「你想多了,早就過去了。」
「是啊。」南酒用同樣輕的聲音回答他:「早就過去了。」
光怪陸離的光線落在她的身上,璀璨光影似乎被揉碎鑲嵌在她的眼眸中,像是一片深海,化不開的悲傷,又像是什麼都沒有,轉眸就笑的三分絕艷。
她偏了下眸,避開了韓靳晏的視線,聽到自己用平靜的聲音說:「韓先生,這裡已經要關門了。」
韓靳晏微怔,他攥著高腳杯的力度一次次縮緊,又一次次鬆開,薄唇輕扯,「不想笑就別笑。」
那種笑虛偽的刺眼。
八年時間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嗎?
讓她從那個記憶中冷漠又彆扭,滿身帶刺的小刺蝟變成了一個終於懂得為人處世,收斂了滿身的刺卻笑得更加冷漠的旅客。
「韓靳晏。」南酒唇角勾起的弧度緩緩淡了下去,直到消失,她直起身,聲音冰寒,一字一頓:「你有什麼資格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