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是一個立志拿諾貝爾化學獎的男人!
對比魔凡,卻是一副陰謀得逞的模樣,高舉雙手,神情陶醉,彷彿要迎接什麼邪惡的東西:
「來吧!來吧!來吧!讓你的羞憤、仇恨、暴虐,都來得更猛烈些吧!」
呼喊中,他張大嘴,對準龍捲中心早已殺紅了眼的刀月,輕輕一吸。
本凡頓覺一股無形、但卻有幾分令人生厭的氣息,正從刀月的身上,被吸往了魔凡的嘴中。
四周黑暗亦隨之收緊,瀕死的窒息感逐漸塞滿胸腔……
恰這時,刀月揮動血色龍捲旋劈而來,沿路的一些大樹都被卷上了高空,流雲亦四散潰逃。
「呃~」魔凡打了個飽嗝似的,在血色龍捲將吞之際,他淡然抬起右手,對著龍捲,五指一旋。
五道黑色閃電立即奪指而出,並在指間形成了一張蜘蛛式的雷網,靜等著血色龍捲的吞噬。
兩相接觸,看似凶不可擋的血色龍捲卻「嘭」的一聲燃了起來,淡藍色的火舌暴烈如一條欲掙脫束縛的飛龍,可尚未展翅,便被雷網一口吞沒,一乾二淨!
龍捲被吞瞬間,刀月慘遭反噬,「噗!」的一聲吐了一口血,但她卻仍不收手,再次以血喂刀,準備下一次攻擊。
她今日哪怕是死,
就偏不認這個邪!
魔凡舔了舔舌頭,像是在回味什麼美味佳肴,只覺意猶未盡,想再來一單……
但當他正欲再度出言激化刀月的負面情緒時,全身卻莫名的劇痛了起來,彷彿有一團烈火正在胸中熊熊的燃燒。
痛不欲生!!!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魔凡滿心的難以置信:
「你怎麼可能會是她的後代?
老子不甘心!老子不甘心!老子不甘心啊——!
等著吧……
老子一定會回來的——!」
伴隨著他的最後一絲吼叫,本凡所在的小黑屋不知從哪兒透進了一絲火光,原本不可一世的黑暗立刻消失殆盡。
本凡重獲身體的掌控權。
然而刀月的血色龍捲也在這時,旋殺而來!
江凡真是啞巴吃黃連——
我tm招誰惹誰了,一天天!!!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能趕緊想辦法保命!
在這生死關頭,時間彷彿定了格,血色龍捲也好似一位裹小腳的老奶奶,一寸一寸的移。
但每過一剎,每移一寸,施加在江凡心頭的壓力,便指數性暴增!
這一次的血色龍捲更強於上一次,不僅是在直徑、高度以及攻速方面。
還在於旋風中潛藏著的、一道道近乎實質的刀氣,想必是融合了之前「刀氣破滅斬」的奧義。
越是這樣的時候,越需要靜下心來,可越想靜下心來,就越靜不下來,這是一個永恆的悖論!
才短短十分之一個剎那,江凡心中便翻湧出了上百個紛亂的念頭:
先是想到自己這一死,便再沒人陪江火玩「女王遊戲」了,老爹振興家族的願望將徹底落空;
母親亦不知會……
轉又念及余「恩」未報,自己的那些「恩人們」都還活得悠哉游哉呢!
不去問候一下,
實在是太不「厚道」了!
一想到那些人,江凡便不由暴躁起來,雙拳緊握,下意識的一通亂捶,誰料卻打在了掛於腰間的袋裝楓葉紅上。
楓葉紅,楓葉紅,這個時候你又有什麼*用!
難道是叫我現場買醉嗎?
當然,
喝大了的確能減輕一些被萬千風刀撕裂的痛苦……
等等!!!
江凡靈光一閃,急忙一手扯下一袋楓葉紅,同時,另一手從懷中飛快掏出了隨身的火摺子。
說時遲那時快,此刻加強版的血色龍捲,都已然即將殺至兩人中間。
再只需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會被卷上高天,萬千六親不認的刀氣將把他切成一抔碎渣渣!
縱使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江凡卻並未選擇在第一時間,釋放自己手中的「秘密武器」。
因為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少女將小紅瓶遞向自己時,靈動的雙眸中所倒映著的清澈與純凈。
以及更深層次上,她不願開口、不願被人發現的、對自己的由衷愧意……
在要接過瓶時愣神的兩秒里,自己彷彿在少女身上,看見了老爹的身影,一樣的死要面子,一樣的鋼筋嘴豆腐心。
不一樣的只是道歉方式:
一個是把自己的葯丟掉,並真心實意的假裝那是別人的,再撿起來,卻仍舊拐彎抹角的才給你;
一個則是趁你喝湯的時候,橫行霸道的給你夾一坨你從來都不吃的肥嘎嘎,還偷瞄著你一定要……
那啥!
這倆鋼筋的腦迴路,當真是……
經江凡這麼一緩,血色龍捲轉瞬呼嘯過中線,離他已只有不到三米。
三米,兩個馮提陌而已。
再不出手,恐怕連最後一線生機都搏不了了。
講道義可以,但要犧牲自己,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本身自己就一直遊離在作死的邊緣)
於是,江凡將體內所能爆發出的全部力量,瞬間集中在雙手上。
「嗡」的一聲,楓葉紅和火摺子同時脫手而出,猶如兩個並駕齊驅的火箭,毫無畏懼的沖向了代表著死神的龍捲。
起初,泥牛入海!
下一刻,原子彈爆炸!
一股彷彿能滅世的天罰衝擊波,以龍捲為中心,彈指間肆虐開來,徑直碾壓了沿途的一切。
大樹折斷,巨石崩裂,花草飛天,流雲潰散……
上一剎悠悠林海,下一眼幽幽荒原,只道是滄海桑田,不過如此!
饒是鬥士之地再大,這般動靜,立引起了無數好事者的注意,一個個正從各個角落瘋狂趕來……
正如人類從未消滅過蟲子一樣,哪怕爆炸再大,都總有生命能存活。
比如刀月身下的小螞蟻一家,便對爆炸莫得感覺!
它們只是覺得,今日這天黑得過分早,分明連早飯都還沒來得及吃,怎麼轉眼就要吃夜宵了呢?
再比如小螞蟻一家身上的刀月,相對於那些被折斷的大樹而言,不也只是一隻小螞蟻嗎?
但她卻遠沒小螞蟻幸運!
儘管在察覺到爆炸的瞬間,她便調動起體內所剩的全部序列之力,配合星夜構成了一面厚厚的氣盾,但還是被那巨大的衝擊波,一下就給攻破了,如若無物。
她整個人都被掃飛而出十餘米,沿路還撞斷了四五根手臂粗細的樹榦,直到撞上一棵大樹才停下。
不知是傷害過重的緣故,還是刀月的意志力較強,她並未當場昏厥。
新傷老傷一起算,這次爆炸竟差點要了她的命!
雙手手臂一齊骨折了般,根本使不上一絲力,背後亦遭受了嚴重的傷害,還有腹部肋骨,似乎不止斷了兩三根。
現在的她,連呼吸都是一種痛!
要不是臨別前,師傅送的這件女兒甲的防禦力著實出色,以及爆炸中心是在三四米的上空,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刀月強忍著痛楚從地上坐起,從懷中掏出一個藍色的小藥瓶,手一翻,倒出了一枚狀若藍莓的丹藥,一口服下。
隨後,她開始運功療傷。
天地間的某種序列之力,立刻朝她蜂擁而來,納米醫生般順著她全身的各大經脈,不停滋潤和修復她體內的損傷。
這正是序列之力的牛丕之一!
不過,才療了不到十分鐘,刀月便被腦海中的一團一直揮之不去的疑惑,給折磨得破功了……
她顫顫巍巍的依著樹身站起,環眼四顧,尋找起那個讓自己的心情,變得十分複雜的瓜皮。
入目卻儘是一些斷樹碎石、殘花敗草,以及一條又長又寬的旋風溝和一個巨大的爆炸坑。
難道,他已經,畢竟離的那麼近……刀月強行制止大腦做這樣的理智。
如果果真如此,那無疑會在她心底,烙下一道永恆隱隱作痛的怪疤!
之所以怪,是因為兩人既然相遇在鬥士之地,那從一開始就是競爭對手的關係,可以殘酷到「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但打到現在,又真的僅僅只是競爭對手嗎?
或者說,一對本即將成為朋友的對手,惺惺相惜,卻因不知出了什麼意外,而失手錯殺了對方?
越是想,刀月心中越不是滋味,一搖一晃奮力的循著那條旋風長溝,走向了那個爆炸大坑。
一步,兩步,一步,兩步,一步一步,又一步……
這是瀕臨絕望的步伐!
這是瀕臨絕望的步伐!
都走到坑前了,沒有,沒有,還是沒有,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這該死的對現實的理智!
正當刀月要徹底絕望轉身離開之際,坑對面卻響起了兩聲不大的咳嗽。
咳咳~
江凡睜眼醒來。
刀月心中的愧疚馬上斷崖式下降,眨眼為零,甚至變負,並沒好氣道:
「姑奶奶我就納悶了,這樣你都不死,到底是屬王八的還是小強呀!」
聽到刀月這帶刺的關心,江凡本想會心一笑,卻忽覺胸前和腹部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打小就跟著母親這位醫術大家修習了些醫術的他,只伸手輕輕一摸,便大致知曉自己的傷情了。
是三分之二的肋骨大軍都犧牲了呀,難怪肅穆得不想讓我這個可惡的主人再嗶嗶,理解!理解!
江凡在心中為自己死去的肋骨們,沉痛默哀……
三秒后,他卻試圖徹底忘掉它們,靠著雙手,從一堆土中撐起了身體。
江凡這一異於常人的舉動,徑直驚呆了刀月。
本來,她正準備過去扶他一把的。
可怎麼也想不到,一個距離爆炸點那麼近的人,能出口氣都不錯了,居然還能自己站起來。
這得多麼嚇人的生命力和恢復力呀,簡直是比見鬼了……
都還見鬼了!
望著刀月臉上那浮誇的震驚,江凡想笑又不敢笑,苦苦憋住,面無表情,著實比斷骨還難受。
到現在,
自己對她已是仁至義盡!
且老天寬厚,留了自己一命,再不走,待會兒百分之百要被人摘桃子!
再見是沒辦法說出口了,也不知還能不能再見……
於是,江凡只好對著刀月比了個拜拜的手勢,不曉得她看不看得懂。
畢竟,對分別來說,這總是一個不錯的儀式嘛。
三分留戀,六分決絕,還剩一分……編不下去了,鬼曉得是煞子,可能因人而異吧……
比完拜拜,他轉身離開。
「站住!」刀月喝住了他,「說,你到底是誰?是瓜皮小子,還是那個渾身冒黑煙的混蛋?」
聞言,江凡差點栽了個跟頭,轉念一想,便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很明顯,所有在自己看來充滿內味的動作,比如面無表情的憋笑,上個世界的迷之拜拜手,以及頭也不回自己認為帥到飛起的轉身……
這一切的一切,落在刀月眼裡,恐怕還真是有點像……
那個玩美圖秀秀的裝XX之王!
但是,這並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楚的,況且自己都完全不清楚,又該如何給刀月解釋呢?
思考中,江凡驀然靈光一閃,演技爆發的沉聲道:
「我既不是你想看見的、那個傻愣愣的瓜皮小子,也不是你不想看見的、那個渾身冒煙的混蛋,我就是我,一個異界來客,一個曾經立志拿諾貝爾化學獎的男人!」
言訖,邁開步子,再不停留……
哎,繼續加油吧!一個人的夜,我的心,到底應該放在哪裡?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