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血腥」畫面

程淡茉去到公共汽車站的時候，龍紀宇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夕陽投射的光與影，一如昨日，斜斜染上龍紀宇的身體……程淡茉卻沒有如昨日那般痴迷地看著突變粉紅的光與影……程淡茉只管大大咧咧地走到公共汽車站的檐下，站著，等車，彷彿龍紀宇並不是特意在那裡等她的。

「姐姐。」龍紀宇靠近程淡茉，低下頭，笑著問：「今晚打算吃什麼？」早上吃什麼、中午吃什麼、晚餐吃什麼、要不要吃夜宵……真是人類恆久不變的選擇難題啊！

「不吃。」程淡茉一口回絕龍紀宇的人生難題，伸長脖子，定睛看著公共汽車將會駛來的方向，「沒錢吃飯。」最多回去吃幾個泡麵。

「沒錢也要吃飯啊，不吃難道不餓嗎？」

「當然餓了！」龍紀宇問的是什麼廢話！

「我請你吃飯吧。」

「真的嗎？！」程淡茉猛地扭頭看向龍紀宇，活像非洲大草原上餓了三天三夜的獅子。

「真……真的。」龍紀宇居然被程淡茉「饑渴」的眼神「嚇」得往旁退了一步，緩了一緩，才問程淡茉：「你想吃什麼？」

「麻辣火鍋！」程淡茉咽了超大的一口口水，眼睛直冒著光，「幾十塊就可以吃到飽，吃到撐，吃到『死』的那種自助麻辣火鍋！」

「你不是不吃辣嗎？」

「誰說我不吃辣的！」程淡茉莫名其妙地瞪著龍紀宇，「吃辣什麼的最爽了！我怎麼可能不吃辣？！」

「好吧……」

龍紀宇聳了聳肩，類似的對話彷彿已經出現過。

反正。

現在的程淡茉說喜歡吃辣，那現在的程淡茉就是喜歡吃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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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休息一下？」龍紀宇坐在程淡茉對面，瞠目結舌地看著程淡茉。

「休息個屁啊！沒看見我忙著呢嗎？！」程淡茉就連抬頭瞪龍紀宇的時間都沒有。

龍紀宇和程淡茉的中間隔著一大鍋翻滾沸騰得直冒辣煙的麻辣火鍋鍋底，以及數壘高高堆起的肥牛、肥羊和肉丸……程淡茉正忙著用筷子夾起一堆又一對的肉放進嘴裡。

嘴太小。

肉太多。

每當差點噎著，程淡茉就從百忙之中抽空給自己灌幾大口汽水……就著冰涼涼的汽水，把火燙燙的肉肉肉肉肉衝進肚子裡面。

實在是太爽了！

龍紀宇完全沒有食慾地放下筷子，咽了一下，看著程淡茉。但見程淡茉不理他，龍紀宇低聲叫喚：「姐姐……」

「不要吵我！」程淡茉忙著把兩盤肥牛一盤肥羊倒進火燙燙的麻辣火鍋裡面，繼續吃。

「姐姐……」龍紀宇抬手撫了撫額，皺眉看著程淡茉，「你會不會吃太多了？」

「我這哪算吃多啊！」程淡茉忙著把滿筷子的肉肉肉肉肉肉放進嘴裡，順帶吸了大半瓶汽水，還是沒空看龍紀宇哪怕只是一眼。

「我們差不多該走了……」

「要走你自己走！我還遠沒有吃夠呢！」程淡茉從裝著滿滿調味料的碗裡面夾起一大筷子的肉，像是吃麵條一樣，把一大筷子的肉吸溜進嘴裡……滿嘴蔥油。

龍紀宇傻眼看著程淡茉，大大地乾咽了一下——不是餓了饞了，是看飽了。彷彿那一筷子的肉是吸溜吸進了龍紀宇的嘴裡，又油又膩，卡在喉嚨，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

「看什麼看！」程淡茉伸長筷子，用力地敲了一下龍紀宇的碗，直敲得空碗框框作響，「吃你的去！」程淡茉一說完就馬上收回筷子繼續爭分奪秒地吃吃吃。

「咳……」龍紀宇又再用力乾咽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油膩肉感始終卡在喉嚨，「姐姐，快9點了……」

「那又怎樣！」程淡茉咕嚕嚕地喝了一整玻璃瓶的可樂，可樂氣泡把關於「9點」的那些事全都沖沒了。

「9點哦。」

「那又怎樣？！」

「姐姐……」龍紀宇用兩根手指捏了捏鼻樑，無奈又頭疼，「你忘記了嗎？你9點前要回到家……」

對哦！

程淡茉嚇得吸溜了兩大口冒著騰騰熱氣的肉肉來定驚，隨即被燙得口齒不清地問龍紀宇：「現在幾點了？」

實在被燙得受不了了。

程淡茉居然大手一伸，一手撈起放在龍紀宇面前的、已經被龍紀宇喝過兩口的可樂，啥都不管，啥都不顧，啥也不說，程淡茉又一次咕嚕嚕地把可樂喝了個精光。

額！

程淡茉毫無儀態地打了一個充滿火鍋味道的汽水嗝。

龍紀宇撐了撐眼睛，傻眼。

明明手邊就有紙巾，程淡茉卻偏偏要用手背去抹嘴，一抹，無論手背還是嘴都油膩膩的一片，程淡茉卻絲毫不認為有啥問題地瞪了一眼龍紀宇，粗著聲音問：「問你現在幾點呢！為什麼不回答？難道你是啞巴嗎？」

龍紀宇回過神來，垂了垂眼，看了看時間，重又看向程淡茉說：「8點27分。」

「這不是還早著呢嗎！這裡到怡海公寓不是才十幾分鐘車程呢嗎！」

「可是……」

「可是個屁啦！」程淡茉下軍令一樣命令龍紀宇，「去！再給我拿兩瓶汽水和幾盤肉來！」

「還拿？」龍紀宇傻眼看著桌面上高壘的盤子和橫七豎八地趴在盤子上的肉肉，「這不是還有很多嗎？」

「讓你去你就去！」為了顯示自己絕對可以吃更多的肉，程淡茉左右開弓地拿起兩盤肉，手臂一振，把軟趴趴地趴在盤子上面的肉全都震進了辣煙直冒的火鍋裡面。

程淡茉挑釁地瞪著龍紀宇。

龍紀宇失笑，低下頭，搖了搖。

此時。

服務員走到程淡茉的身邊，幸災樂禍地冷笑了一下，對程淡茉說：「小姐，你們90分鐘的自助餐時間只剩下10分鐘了。按照我們餐廳的規定，吃剩的菜品是需要另外收費的。」

程淡茉嘖了一聲，斜眼看著服務員，「就這點東西都吃不完，你這是在侮辱誰呢！」

服務員又冷笑了一下，翻著白眼，「我只是循例提醒一下二位而已，不打擾二位繼續用餐了，10分鐘后見。」

10分鐘后……

桌面上只剩下一大片的空盤子！

服務員不死心地用勺子深深地撈進火鍋裡面……除了少量的底料和少量的辣椒之外，什麼都沒有！

程淡茉站起身，瞥了服務員一眼，大搖大擺地走出餐廳。

被剛才那10分鐘「野獸進食」的血腥畫面嚇到的龍紀宇，在程淡茉離開桌子好幾米之後，才猛地反應過來，站起身，大步跟在程淡茉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