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漠北的陰霾
擊敗了入侵的阿史那默啜之後,何果夫便命令遭受重創的哥舒部遷至大清池畔,同時讓烏質勒多加救濟,幫助他們渡過嚴冬。
安頓好哥舒部之後,何果夫便帶著九千壯士南歸龜茲城。
是役,周軍斬首三千餘級,己方輕傷五百七十一人,重傷三十二人,無人死亡,可謂大獲全勝。
這也從側面印證了何果夫強軍計劃的正確性,軍隊的數量多固然重要,但安西地狹且偏,自然環境惡劣,生產力低下決定了無法保有大量軍隊,所以何果夫就要在單兵素質上下功夫,從別處提高安西軍的戰鬥力。
經過一天一夜的急行軍,何果夫總算回到了龜茲城,雖然睏乏無比,但何果夫還是忍著疲憊帶著阿史那默啜去見王孝傑。
王孝傑見到阿史那默啜之後免不了一頓奚落:「這不是草原上的雄鷹嗎?怎麼落在龜茲城了?」
阿史那默啜抬頭看了王孝傑一眼:「許久不見,王將軍依舊神武」
王孝傑皺起眉頭:「哦?聽你的口氣,我們見過?」
阿史那默啜恭敬回答道:「高宗天皇大帝還存世的時候,您曾經在單于都護府擔任郎將,家翁當時也在單于都護府任職,托你們的同僚關係,我與您有過一面之緣」
王孝傑聞言突然瞪大眼睛:「你還好意思提那個賊人?!先帝高宗皇帝待他不薄,可他呢?腦後長反骨的東西!」
阿史那默啜唯唯諾諾的回答道:「先祖之地,不敢言棄」
王孝傑還不解氣,直接站起來指著阿史那默啜破口大罵:「一群中山狼!忘恩負義的東西!先帝待你們不薄,你們卻要做那賊子!什麼草原上的雄鷹,根本就是鳥人!」
王孝傑罵得很難聽,阿史那默啜有怒火,但現在仰人鼻息,他也不敢發作,只能強忍著維諾應承,心中一直默念:「漢地之越王勾踐卧薪嘗膽,我也可以,我也可以!」
罵了好一會兒,王孝傑嗓子都要冒煙了,他再也罵不動了,於是便坐下喝一口茶水,擺手讓阿史那默啜下去。
阿史那默啜抿著嘴緩緩起身,正欲跟隨牙兵向外走,王孝傑又突然叫住他:「草原上來的人都不講禮節嗎?」
阿史那默啜聞言慢慢攥緊拳頭,強壓住怒火轉身恭敬向王孝傑微微躬身:「謝王將軍」
王孝傑喝了一口茶:「你最好客氣一點,不然你連向我復仇的機會都沒有了」
阿史那默啜牙都要咬碎了:「謝將軍厚恩」
王孝傑點點頭:「嗯,這還差不多,滾下去吧!」
阿史那默啜離開之後,王孝傑直接笑出了聲:「我就喜歡他看不慣我卻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何果夫附和道:「這樣的日子還長,他要在龜茲城過冬,如果您願意,可以天天羞辱他」
王孝傑:「啊?這麼久?那得浪費多少糧食啊?對了矮奴,你這次怎麼才砍了三千顆腦袋?這次可是大勝!咱們的軍士一人砍一顆腦袋也得攢下九千顆腦袋呢!」
何果夫走到次座上坐下:「我這次只是驅趕,並沒有下死手殲滅,本來預計砍一千顆腦袋就差不多了,沒想到咱們的軍士這麼勇猛,直接砍了三千顆······」
王孝傑皺起眉頭:「什麼?驅趕?為什麼要驅趕?如果這一次能取勝,東突厥必將一蹶不振,待明年開春,我直接上奏聖人請求北伐」
「我們從幽州、靈州、安西三地出兵,直搗天鷹城,滅亡東突厥,將漠北再次納入單于都護府麾下!」
何果夫接過話茬:「然後呢?草原的血脈能斷絕嗎?下一個阿史那骨咄祿又是誰?單于都護府能永遠立於漠北嗎?」
何果夫這三問將王孝傑駁的啞口無言,沉默了半晌之後,王孝傑問:「難道矮奴你有不一樣的想法?」
何果夫端起牙兵倒的熱茶:「將東突厥再拆分,讓草原上同時存在兩個政權,互相牽制,互相敵對,這樣他們就再無暇南顧了,就像前朝隋皇文帝對抗突厥一般」
王孝傑低頭想了想:「辦法倒是好辦法,但怎麼分呢?突厥人不會乖乖聽我們的話分成兩部分吧!」
何果夫喝了一口茶:「突厥自己會分裂」
王孝傑緊鎖眉頭:「為什麼?!你又有計策了?」
何果夫放下茶碗:「現在東突厥的可汗在我們手裡,草原上群龍無首,你猜他們會怎麼做?」
「當然是另立可汗啊!在宗室中選出一個繼承人操持局面」,王孝傑脫口答道。
何果夫又問道:「那如果草原上有了新的主人,我們再把阿史那默啜送回去,並請聖人加以封號以確立合法性,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新立的可汗會讓位嗎?」
王孝傑:「當然不會!」
何果夫:「阿史那默啜肯定也不會讓,如此一來,草原上就出現了兩隻雄鷹,他們會和平相處嗎?」
王孝傑「蹭」得一下站了起來:「妙啊矮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真是一步好算計!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制衡突厥!」
何果夫繼續言道:「提領力在軍中有號召力,又是阿史那默啜的死忠,所以我放他和他的軍士們回去,為阿史那默啜存下根基,以免阿史那默啜回草原之後無援可依被直接擊敗」
王孝傑補充道:「北有黠戛斯制衡,西有突騎施堵截,東突厥內部又遭分裂,如此一來,它們再也無法興風作浪了!北患也就解決了!」
「矮奴!你真他娘的聰穎!」,王孝傑拍著大腿叫喊道。
何果夫接著言道:「今年東突厥遭了天災,又沒有搶到物資過冬,恐怕一個嚴冬就足以讓它實力大損!」
「而且······」
王孝傑追問道:「而且什麼?」
何果夫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微笑著看向東北方:「而且我還給提領力準備了一份大禮,不知道他收到了沒」
王孝傑見狀緩步走到何果夫身邊,學著何果夫的樣子向東北方望去:「大禮?什麼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