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傳統涅槃（30）（全文完）
這一天，天朗氣清，無風安逸；
這一天，是江寧和東子首開商演的日子。
包括兩人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像這樣為了保留驚喜和神秘感而延遲公布、幾乎沒有任何宣傳時間的商業演出，居然也能達到這樣票面一經放出便瞬間銷售一空的盛況。
自凌雲社之後，這還是第一次，有一家民間相聲團體能享受到觀眾們這樣的抬愛。
承演方坐在臨時會議間中聽著工作人員彙報演出相關的各式情況，終於在聽到票情的時候徹底鬆了一口氣，兀自輕聲嘀咕起來：「這個江寧，可真是要了我的親命了......還好，還好......下一場演出，可以接著布置下去了......」
而此時此刻，當事人江寧就坐在準備間里，由著化妝師化妝，接連幾次被提醒過正頭，化妝師到底還是無奈地抬眼看向一旁的戚堯。
「要不......您先出去等會兒？江老師這眼珠子，這說什麼也轉不回來了呀......」
戚堯整個人哭笑不得，憋著笑白一眼正吐著舌頭的江寧，轉身走了出去。
還沒到觀眾進場的時間，她站在準備間的門口向遠處望去，空檔卻密密麻麻的座位，依然是國際會議中心，它們就在那裡，四十分鐘后，它們就會被觀眾們填滿，現場會由嘈雜紛亂變成安靜一片，某一刻，又將會因為江寧和東子的出現而熱浪滾滾掌聲連片。
想起昨天站在舞台上的自己，再想想今天即將站上相同舞台的江寧，戚堯突然間就覺得無比的神奇，他們之間的緣分因舞台而起，也終將因舞台而盛。
這是江寧給她的禮物。戚堯這麼想著，眼前轉眼間就模糊一片。如果不是因為江寧，她從沒想過，居然會有這麼一個人出現，會為了給她一場盛大的驚喜而在她不知道的時間裡默默準備了那麼長的時間。
即便是到了現在，戚堯依然無法想象這段日子以來江寧到底是怎麼過的。每一個白天，他明明都還要陪在馬老的身邊，陪著他去每一個想去的地方，甚至還要在突然想她的時候立刻回來，無論怎麼算計回想，留給江寧的排練準備時間，也只有每天晚上那短短几個小時......
或許，這就是江寧這些日子以來明明吃了那麼多的東西卻還是丁點不曾見胖的真正原因吧......
四十分鐘過後，觀眾全部進場，戚堯看著那些密集的人群，看著他們熱情洋溢的笑臉，她想，她這一輩子恐怕都無法忘記這樣一天，這麼多的人和她在同樣的空間里，共同見證如此盛大的一場「蓄謀已久」的驚喜。
「各位尊敬的觀眾，爆笑匯旗下相聲演員江寧、海東，代爆笑匯老少爺們兒們，向我們的衣食父母致敬！」
等待已久，江寧的聲音終於想起，全場瞬間掌聲雷動歡呼連連。
而緊隨其後的，讓觀眾們完全沒有想到的是，江寧突然就高揚起了聲音：「請現場的攝影老師們把鏡頭給到最前排，我的女朋友，戚堯！」
安靜，或者可以說是寂靜，現場的觀眾們面面相覷，疑惑驚訝，可半晌后，有人最先反應過來，口哨聲刺耳卻又喜感的四下而起。隨即，舞台大屏幕上映出了一個戴著口罩的大眼睛的姑娘。
尖叫聲、掌聲分貝更高，人們認出來了，那不是別人，分明就是陪伴著江寧走到今天，既見證了江寧一路艱辛，又終於證明了自己的「面具美人」戚堯！
羨慕的呼聲和嫉妒的哀嚎聲四起，以至於演出還未正式開始，現場的熱浪便一浪高過一浪。
戚堯起初還在發獃，可終於回過神來，過去的記憶迅速在腦海中走過了一遍，戚堯一瞬間覺得感傷又驕傲。
她知道江寧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她知道江寧本不是這樣高調張揚的人，江寧最想要的，無非就是拼盡全力給她所有能給的安全感，他怕她擔心，怕她胡思亂想，又怕她和他之間距離感頻生。
江寧想要的，就是這樣複雜卻又簡單......
一種同甘共苦的滿足感莫名就快速蔓延全身，戚堯一下子覺得自己胸中有豪情萬丈，有別於男人的義氣，也別於女人的虛榮。
她忽而就笑了，因為她知道，最了解她的人是江寧，同樣的，最了解江寧的人也是她。這麼想著，她索性抬起手摘下了臉上的口罩，笑容乍泄，純粹坦蕩。
正主露臉，全場氣氛瞬間被徹底點燃，烘托氣氛的音樂聲震耳欲聾，卻生生被觀眾們的尖叫鼓掌聲徹底壓了下去。
戚堯所不知道的是，這一晚不僅僅是她和江寧兩個人的回憶，這一晚也終究會成為現場成千上萬人的記憶——困境中相守，順境時義無反顧公開的，一段驚天動地感人肺腑的愛情記憶......
熟悉的相聲，熟悉的演員，越發熟悉的情感共鳴，再加上觀眾們對這段感情的深切震撼，這所有一切加在一起，才真正成就了這一場足有六個小時的相聲演出。
歡樂、感動、熱情、震撼，各種各樣的情緒混雜在一起，才真正成就了這一段明明身遠心卻無比靠近的舞台上下關係。
所有人都一定會記得，這個晚上的江寧是怎樣的興奮，又是怎樣的賣力；
所有人都一定會記得，這個晚上的戚堯是如何的幸福，遠勝這世上所有的姑娘；
所有人也一定會相信，江寧和戚堯，絕不會是擁有深沉情感的第一對，更不會是這世上的最後一對，終究會有那麼一個人的出現，既能讓你原諒從前所有的傷痛，也能讓你有勇氣期待將來的人生！
江寧說，這只是他商演的第一場，從今天以後，戚堯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在隔天出現，在相同的地方為大家帶來一場全新的演出；
江寧說，那時候他又窮又滿是爭議，戚堯是無條件相信他的那一個，也是一路陪伴他引領他到今天的天使，他愛戚堯，就像愛他自己，更像是愛每一個和他神交已久的粉絲；
江寧說，那時候戚堯終於排除萬難成為了官方認可的傳統戲曲青年藝術家和先鋒人物代表，無數的人冒出頭來罵她自甘墮落甘心與流量為伍，可她只是風輕雲淡地說了一句：我知道江寧走到今天經歷了什麼，這是我的最終選擇，此生不悔......
這一晚，江寧說了很多很多，既有演出，也有滿滿登登的心事。
所有他愛的和愛他的都在現場，他說，他想讓所有人一起見證他的幸福，也都能為戚堯做個見證，他說他願意用這一生的時間去證明自己對戚堯的愛，如有違背，請所有人用最惡毒的話罵他，用最傷人的方式攻擊他，他都絕對不會反抗！
就這麼一路說了下去，以至於原本喜慶的場景變成所有人都在流淚，所有人都在流淚的場面又終於回到了喜氣洋洋的模樣。
這一晚，所有人都是江寧；
這一晚，所有人都是戚堯。
這一晚過後，江寧果真如承諾的一樣，戚堯每到一個城市巡演，江寧必然會在第二天緊隨其後演出。
所有人都在笑，說他們這簡直就是夫妻打擂、神仙比試；
所有人又都忍不住感動，說是在爆火之際還能為彼此做成這樣，兩個人上輩子一定是拯救銀河系的最佳拍檔！
現實和網路上的雙面熱度自此長久不散。
有人在說，江寧又在哪場哪場演出裡面語出驚人，當著上萬人的面向自家姑娘表白了；
有人在說，戚堯可真是傳統曲藝界的一股清流，不但人美戲好，在被當地領導接見的時候還能淡然處之，不動如山；
有人在說，估計所有演出結束之後，江寧和戚堯就該官宣結婚了吧？
有人在說，兩人的各自最後一場終於在萬眾矚目眾望所歸中歸於一場，夫妻兩個同台競技，不知道滿足了多少技藝粉和cp粉的最終期盼呢！
還有人在說，這一場合演，估計也是江寧暗戳戳準備了很久很久的最大驚喜，畢竟在最後一場結束前的求婚儀式中，一向人淡如菊的戚堯可是哭得比人們想象當中還要兇狠......
最後的最後，當所有盛大無攔重回平靜，當江寧和戚堯在無數人的好心猜測和不懷好意的瘋狂污衊后最終回到了各自的劇場正常演出，當兩人偶爾接到電視台綜藝通告和廣告代言，正常完結工作后依舊回到生活里正常生活，那些滿心黑暗的人終於還是默默閉起了嘴巴，自行選擇轉戰他人。
就像是江寧最近的微博一樣：
「心懷希望，永遠努力，最好最美的總在最後等著你！另，恭喜我自己，你們都懂的！@戲曲演員戚堯」
又像是戚堯最新的動態一樣：
「信念不死，夢想不滅，最好最美的就在最後等著我！另，祝我們新婚快樂！@相聲演員江寧」
最後的最後，江寧終於成為了戚堯的江寧；
最後的最後，戚堯終於成為了江寧的戚堯。
夢想美好，萬物可愛。
人生路遠，從無停處。
屬於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