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了斷
隔壁就是陳家，兩人在大白天也不敢太鬧騰，合計了喜酒要請的人數，去溪水村找素琴幫忙。
「你啊真是幸運的，」素琴想到老路家便覺得惋惜，「雲寶和雲茜都是好好的倆孩子，最後就……」
路安安只聽不應，現在的老路家對她來說不過就是陌生人。
「雲茜被頂替去上大學的事情，大伙兒都知道了，想當年，咱們村的陳珠和秀蓮多少羨慕她能得到老師的照顧，天天在老師那邊複習那麼晚，誰曉得在幹什麼哦。」
就是這麼個道理，所以路安安一直都不羨慕，「酒席的事情就麻煩姑姑了。」
「好，有的吃，大傢伙兒可是高興，」素琴欣然應下，認出費遲就是當年那個青澀的小夥子，不由驚喜，「小夥子，你是很早的時候就開始暗戀安安了吧？天天來這邊找安安，我啊早該猜到了。」
費遲客氣地點了點頭，「那我們的事情就麻煩姑姑了，酒席的菜品就按照上頭的來，煙酒我們自己會準備。」
素琴忙不迭應下，「小事，小事，要不要進屋坐坐？」
路安安婉拒，和費遲往回走，剛到村口，看到正下地回來的孫招娣。
距離上次見面也就過去幾天時間。
短短几天，她彷彿變了個樣子，整個人瘦了一圈，臉頰都掛下來了。
「不想打招呼就不打，」費遲貼心地安慰。
路安安朝他露出個笑容，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她大可不必為了以前的事情壞了自己的心情。
「安安？」孫招娣認出路安安，又不敢上前相認，剛在地里就聽說路安安要在村裡擺喜酒，沒有想到碰上她了，「你要結婚了？」
路安安點了點頭。
「那……那你等下，」孫招娣連忙背著鋤頭回家，因著不知道她要幹什麼，路安安站在原地沒動。
沒一會兒功夫，孫招娣回來了，攤開手掌心，手心裡露出一小塊紅布，她笑得很不自在，「你要結婚了，我也沒什麼好東西送給你，這裡有對戒指，就當我送給你的結婚賀禮，也不……也不反枉費你喊了我十幾年奶奶。」
居然送賀禮給自己？
孫招娣掀開紅布，裡頭金燦燦的兩枚對戒。
這對戒指……
路安安怎麼也不會忘記這對戒指的，「不用了。」
「為什麼？」孫招娣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得這麼快，「就當是我給你的補償，我沒有想過要你什麼東西，真的。」
「你沒對不起我，要怪就怪我自己不會投胎，命不好，」路安安已經十分坦然了，「這對戒指是假的，你丟了去。」
「不是假的，是真的，黃金打的，不信你……」
「是黃銅的，阿爸結婚那會兒，你去打的，後來被我調換了，」路安安擠出抹蒼白的笑容來，「當年你拿了我爸全部的家當養活一家人，我真的很不甘心，所以才做了這件事情。」
孫招娣半晌說不出話來，兩行渾濁的眼淚順著法令紋流下來，「安安……」
「我走了，」路安安不想聽她說懺悔的話，示意費遲可以走了。
走到村口，一輛汽車停了下來，裡頭走出個裝扮艷麗的女人。
乍一看，還以為是哪一位港商的老婆來了，這穿金戴銀的，真是惹眼。
「二姐，」女人拿到臉上的大墨鏡，笑得一張嘴咧得大大的，就好像是血盆大口，「你不認得我了？」
這是……
「我啊，雲珊啊，」女人咯咯地笑了，「沒有先到在這裡碰到你。」
路安安也覺得太巧了，就在她和老路家做了了斷的時候，碰上的路雲珊。
那個晚上，路雲珊喊叫的聲音猶如在耳，一轉眼已經四年過去了。
當初那個還在念高一的女孩子如今變成了另外的模樣。
「二姐還是一點兒都沒變，」路雲山掩唇笑，「還是一樣土土的。」
相比較路雲珊，路安安的確顯得不夠時尚，「你回來……」
「回來看看啊，看看當年那些狠心對我的人現在過得怎麼樣了，」路雲山眼中閃過一絲悲涼，轉頭看向老路家方向時，便看到孫招娣。
孫招娣顯然也很驚訝，面前那裝扮華麗的女人居然會是當初被自己賣給方水川的小孫女兒。
「奶奶，好久不見，你還好嗎？」路雲珊走了過去，笑著開口，可就在話說完時，朝著孫招娣便是倆耳光，「看樣子你很不好。」
孫招娣沒防備，被打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路雲珊便蹲了她的面前，「我是雲珊啊，你還記得我不？」
孫招娣的嘴唇在顫抖。
「我真是要感謝你當年讓方水川帶我離開這個魔窟，讓我重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路雲珊深吸了一口氣，笑容更甚，「我現在過得很好，很快樂，不知道你如何？快樂嗎？對了，雲寶和雲茜呢？」
孫招娣狠狠咬住牙，不讓哭聲從嘴巴里溢出來。
「雲茜居然頂替別人上大學，雲寶那孬種更別說了，我早就知道他這個人虛得很，天天拿著書，看著黃色小說，完蛋是遲早的事，虧得你們一個個地把他當成寶，現如今怎麼樣了？哈哈……他連自己的兒子都敢扔，真是冷血啊，你們老路家通通都是冷血的人。」
路雲珊一口氣說完，緩緩站了起來，「保重，後會無期。」
說完，轉身走回到路安安的身邊，帶著絲苦澀的笑容，「我要去接我媽去城裡了，今天能遇到二姐你，也是我的運氣，往後去省城，記得找我玩。」
說完，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張名片。
路安安望了眼，驚愕地看著她，天堂人間總經理？
這職位……
她在省城念書四年，當然知道天堂人間是什麼地方了。
「對，你沒看錯，我就是那邊的媽媽桑，」路雲珊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的處境，「我雖然做了雞，但是也是一直有文化的雞，我賺的錢都是那些臭男人願意給的，不偷不搶。」
路安安對路雲珊的處境無意置評，兩人做了十幾年的姐妹，她唯有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