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狐后在聽了他這番話以後，然而還是忍不住又問道：「你也說了……你當年是非紫宸帝君不嫁的。

可是現如今你進來又說了同樣的話，所以……母親有點兒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你對他們兩個人都深深的愛的，是為什麼卻忽然就不喜歡紫宸帝君了呢？」

沈漫忽然沉默了下來，他自己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可是後來轉而一想，可能也是因為時間太久了，他和他兩個人實在是太久沒有見過面了。

所以她才會覺得對他沒有以前那種感覺了吧。

沈漫想到這裡的時候，忽然忍不住在內心腹誹自己，果然像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可是相比起這個樣子的話，她更願意遵從自己的內心，只見她再也沒有說話了。

沈漫被狐帝關了差不多半月有餘，狐帝這半個月最終還是沒能想出更合適的理由，去天君那裡悔婚。

如果他一直想不出來的話，也沒有辦法一直將木言關著，只能暫時叫她給放了出來。

這天風和日麗，沈漫正坐在狐狸洞喝茶，卻見司命前來看著她說道：「要不要去人族走一走？」

聽聞此話，沈漫再次一愣，繼而說道：「去人族做什麼？」

司命笑了笑說道：「你當真只惦記楚玉珩，卻忘記了青黛？

你別忘了當時你渡劫的時候。她可是全程目睹了的。

所以呀……你難道不想去見見她嗎？」

沈漫愣了一下，如果不是司命突然提起這件事情的話，她竟然都忘記了青黛了。

但是這也真的不能怪他，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苦惱，自己該怎麼去跟紫宸帝君說楚玉珩這件事情。

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她每天茶不思飯不香的，而且……楚玉珩你不知道去了哪裡她一時之間都找不到他了。

她甚至有時候懷疑他那剎那間的出現，是就是她做的一個夢而已。

她有時候還是不敢相信，一個灰飛煙滅了的凡人，竟然會忽然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可是後來又想起來，他說他自己是一個小妖的時候，又覺得一切都是那麼合理了。

可是……按道理來說這麼許多天了他應該來找她了呀，可是，楚玉珩卻一次都沒有來過。

見她又失了神，司命連忙故意咳嗽了一聲，然後這才又說道：「你到底去不去不去的話，我可回九重天了。」

說完這些話以後，他便要轉身離開了，沈漫連忙起身跟了上去。

然後就看到他們兩個人之間，不消片刻就到了人族的妖界。

還是那個老樣子，妖族的進口處設了結界。

一小妖跑出來時，待看到沈漫的時候，臉色霎時間就不大好看了起來，支支吾吾道：「沈……沈漫來了。」

說著他就已經轉身往妖族裡面跑了，沈漫看了一眼司命問道：「你覺得我看上去真的很可怕嗎？」

司命下意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這才說道：「倒也不是啊，我覺得應該是另有原因吧。」

那兩個人在說話的時候，此時青黛已經出了。

時隔這麼長時間，她們兩個人再次見面的時候，沈漫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說起來……我們應該也好長時間都沒有見過面了吧。」

青黛略有些不大自然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是很長時間都沒有見過了，自從……上次在那座山上……」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忽然沉默了下來，然後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漫，良久這才伸手道：「進來說話吧！」

說完，沈漫便跟著青黛進了妖族，這裡還是老樣子，甚至都沒有多少變化。

她們幾個人順著她熟悉的路來到了青黛的房門外，她甚至不敢相信這麼多年都已經過去了，然而……青黛的房間竟然都沒有一點點的變化，一切都還是她離開的時候的樣子。

沈漫看了一眼青黛，繼而笑著打趣道：「這裡竟然還是老樣子。」

青黛略顯無奈的點了點頭，隨即乾笑著將她和司命讓進了屋子。

喝了茶水以後，沈漫這才說道：「房間里也沒有什麼變化。」

她其實也是著實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這個時候說這些話雖然顯得尷尬，也確實是他沒話找話了。

青黛自然是看出了她的意圖，也只是笑著說道：「我這個人比較懶，這件事情其實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所以房間里的東西盡量能不動，我就沒有再動過。」

沈漫笑了笑，然後又道：「這許多年你都一直在這裡沒有出去過嗎？」

青黛點了點頭，隨即說道：「當年我姑姑能夠守在這裡，近千年都沒有出去過。

我覺得我也可以做到這些，況且你也看到了現在這樣的局面，也已經沒有我能夠帶出去的必要了。

以前我總是覺得我心中的那一份執念，如果不能夠實現的話，我會痛苦一輩子。

可是後來我才能夠想清楚，只要守著這一方地方，帶著這些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就可以了。

以前的我是我太過於幼稚了，從來沒有想過很多的事情。

我也沒有想過戰爭會帶來什麼，後來我才漸漸的明白，那不僅是傷害到了我自己想要傷害的人。

同時也間接的傷害到了我的族人，所以當我想清楚這些的時候，我就覺得心裡已經很平靜了。

在這裡挺好的，哪怕一輩子不出去，我也覺得很幸福了。」

沈漫倒是沒有想到青黛會忽然這麼感性起來。

良久這才聽到一旁的司命又笑著說道：「你能夠想清楚這些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畢竟你年歲尚小，而且當時是自己現在的那個局裡。

那樣的境況下，你能夠做那些事情，其實我們心裡都是很理解的。」

青黛再次頗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了起來，良久這才說道：「你過譽了。」

就在三個人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

司命忽然說道：「那你有去見過蘇廣茶嗎？」

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很長時間都沒有人在青黛的面前再提過這個人了。

所以到現在這個名字突然再次出現在她的耳朵里的時候她忽然愣了一下。

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緩過來，就彷彿是這個名字已經和她隔了很遙遠的時間了一樣。

沈漫和司命也不打擾她，不知道過了多久，青黛這才姍姍說道：「沒有見過了。

從那次之後，我便一直留在這裡，沒有出去過，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樣子的。

外頭的世界已經和我彷彿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已經很久很久不記得多久時間了，沒有帶聽過外面的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了。」

青黛此時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雖然語氣十分的輕鬆。

可是，沈漫還是從她的眼眶子里看到了晶瑩的淚珠，她小心地隱忍著的樣子，沈漫此時也全部都看在了眼睛里。

沈漫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良久這才說道：「對於你們而言，或許再見一面也不比不見面要好多少。

或許你們這個樣子永遠都不見的話，對你們而言也是好的。」

她雖然是這麼說的，可是還是可以從她的眼神里看出來，其實她的內心是十分希望青黛還能夠再和蘇廣茶見一面的。

他們兩個人原本就有情義在裡頭，可也因為當年的種種的原因，使得他們兩個人最終不得不錯過彼此。

可是現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如果他們的心裡還藏著彼此的話，完全都是可以再見一面冰釋前嫌的。

只不過這說到底也是她們兩個人的情感，青黛既然已經覺得他們兩個人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

那麼沈漫雖然也就沒有什麼立場去要求她們再見面。

很長的一段時間以後，沈漫和司命在妖族住了大概六七天以後才離開。

這期間他們相處得十分的好，就好比是一切都回到了以前的樣子一樣。

沈漫和青黛依舊還是會偶爾戲弄一下司命，每次都會惹的司命十分不快。

後來沈漫還曾去看過盛水泱，她依舊被困在那座山上，還沒有等來那個願意和她交換的人。

兩人就這麼面對面的站著，良久，這才聽到盛水泱率先開口道：「我原本就覺得你礙眼，可是現在我才知道，你也是有礙人眼的條件的。

你到天雷沒有把你劈死，反而把楚玉珩給劈死了，你會不會覺得後悔或者是痛苦呀？

你用你最愛的人的生命交換了你活的機會。

可是他卻落得個灰飛煙滅，死無全屍的下場。

他比我還要凄慘，他甚至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即便你還擁有著漫長的生命，可是你一輩子都別想再見到他了。

一直能帶你餘下的後半生里，每每想起他都會覺得痛不欲生，都會覺得悔恨不已。

我每每想到這裡的時候，心裡就會覺得舒暢不少。

沈漫你終究還是失去楚玉珩……」

盛水泱的話，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聽到沈漫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攪動著碎發悠悠的說道：「楚玉珩沒死……」

沈漫這話一說出口的時候就連站在她身後的青黛都立刻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大相信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司命。

司命在一旁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低聲說道：「不但沒有死，還成了九重天上的一個小散仙。

這事其實說來也算是話長，只不過歸根結底一句話也能概括，那大概也就是楚玉珩命大吧。」

青黛依舊還是有些不大敢相信的看了一眼司命，良久這才說道：「你確定嗎？

你確定……楚玉珩真的沒有死，你們見過的那個人真的就是他本人嗎？

雖然我不是什麼神仙，可是我也不是傻子呀。

一個已經灰飛煙滅了的人，怎麼可能再重新好端端的活過來？

這簡直是太奇怪了，你們沒有好好的調查過他嗎？」

司命點了點頭說道：「他根本就不是什麼人類，他是……」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甚至差點兒一激動把楚玉珩就是紫宸帝君這件事情給脫口而出了。

好再他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立刻就收了嘴。

青黛看了他一眼問道：「他是誰？怎麼不說了？」

司命抿了抿唇說道：「他其實原本就是九重天上的一個小仙君。

只不過是以你們妖族修鍊上去的，你當時因為他辦了一點事，紫宸帝君便罰他到人族受輪迴之苦了。

那次也只不過是陰差陽錯，讓他歷了個劫而已。

反而讓他又重新回到了九重天上，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回飛煙滅，只是重新回到了自己該回到的地方而已。

但是我們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十分震驚的，只不過後來經他這麼一解釋，就一切都明白了。」

司命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不算大，可以不算小，足夠讓盛水泱也同時能夠聽到了。

只見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問道：「這怎麼可能呢？

楚玉珩沒死？你們不會再騙我吧？不可能這麼巧就是什麼小仙君他肯定已經死了，你們就是故意編瞎話來騙我。

就是為了要讓我……」

盛水泱說到這裡，竟然說不下去了，只見她頗為猶疑的再次看向了沈漫，很長時間也沒有再說出話來。

沈漫面帶微笑的看了一眼盛水泱，然後往前走了兩步，說道：「就是為了讓你什麼呢？

報復你嗎？可是如果真的想要報復你的話，這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就只需要告訴你她還活著，她沒有死就可以讓你痛苦了嘛，我覺得未必吧。

所以……他沒有死，你只是會覺得你少了可以嘲笑我的理由罷了。

其實就是想要借著他的死來看我痛苦而已，可是……我告訴你，他沒有死的時候你就覺得絕望了，對嗎？

你絕望的不是因為他沒有死，而是因為你又少了一個理由看著我痛苦。」

沈漫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輕飄飄的，沒有任何的情感。

之前他說完了之後便轉身就要離開了，盛水泱站在那裡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說出話來。

沈漫在快要離開這片林子的時候，忽然轉身說道：「你就當他是已經灰飛煙滅已經死了吧。

你就當我現在已經痛不欲生，悔恨不已吧。

畢竟你被困在這裡哪裡都去不了，以後你還有很漫長的時間需要在這裡慢慢的消磨，如果心裡沒有一點點執念的話。

想想我也會覺得替你寂寞的，所以如果你覺得這個樣子的話可以讓你覺得生活沒有那麼乏味的話，那你隨便吧。

總之……我看到你剛才那個樣子，其實我也算是放心了。

後來我才想，我只是過來渡個劫，就沒有想到把你們這些人都弄成了這個樣子，想來也是我欺負人了。

所以我今天來見見你，當然這也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