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府二小姐
自從洛離雪被鳳舞帶到了昆崙山之後,就被鳳舞變著花樣的戲弄。比如在他還沒有起床的時候被鳳舞拿羽毛掃他的鼻子,或者是他在熟悉昆崙山地形的時候,被鳳舞給拘到了正殿……
不管是哪種,鳳舞這個師傅就是沒有教洛離雪一丁點的法術,連本書都沒有丟給他看。
好在沒過多長時間,司命星君就帶著運簿來到了昆崙山。洛離雪知道,是因為鳳舞要去人間的事情……
他想看看鳳舞去人間會變成什麼樣兒,就變成了一片梧桐樹葉,「夾」在了司命星君寬大的袖子里,跟著一起進了正殿。
只是,那片梧桐樹葉太過眨眼,很快就被看運簿的鳳舞發現。
「司命星君,今兒個是從梧桐樹林經過的?」鳳舞想,司命星君要走最快的路過來,那是不會經過梧桐樹林的。可這片梧桐樹葉……
鳳舞眯著眼睛看了一會,便知道了這樹葉是誰。不動聲色的將樹葉拿在手裡,捻動手指,轉了兩圈。隨後夾在了桌上的一本書里,偷偷的笑了一下,繼續看運簿了。
洛離雪本著有一顆好奇的心,趁著在鳳舞手裡的時候,瞟了兩眼放在桌上的運簿。只看到了宿命星君給鳳舞安排的第一世前邊一丁點兒,還沒有來得及往後看,就被她夾到了書里去了。瞬間,兩眼一抹黑,什麼都看不著了。
這段時間的相處,洛離雪對鳳舞的有種說不清的感覺。捉弄的他的時候也好,看到他掉進「陷阱」的時候也好,鳳舞的臉上總是帶著笑的。那雙看著他的眼睛里滿是笑意,和剛來那天,見小白龍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好像,鳳舞只有在他面前才會這麼笑,也不排除她是真的覺得捉弄他比較好玩。
洛離雪想著,臉上不自覺的就紅了起來,心跳加快,彷彿要從口中跳出來一樣。
這種奇怪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
司命星君帶著運簿走了以後,鳳舞才把洛離雪給「放」了出來。
「明日我就要去人間了,你在昆崙山上守著。倘若不想守在這裡也行,出去逛逛也無礙。等我歷劫結束,你再回來。」鳳舞面對著眼前的白衣男子說。
洛離雪靜靜的聽著,沒有說話。心道:就是讓我看著昆崙山,看著她的仙體嗎?他就這樣去到了人間,會不會有危險?
如果可以,洛離雪也想去人間看看。
……
人間,大燕國北邊的連綿起伏的山上,雖然已經是寒冬,可洛離雪有著一身厚實的皮毛,一點也不怕冷。剛下過大雪,山間大樹的枝丫和地面上還堆著厚厚的積雪。
洛離雪幻化成一隻白狐,特地把自己的尾巴隱成一條。站在一處裸露出來的山石上,想尋找到屬於鳳舞的氣息。
就在鳳舞的元神被司命星君帶到了人間,洛離雪守在鳳舞的仙體旁幾個時辰,便也來到了人間。
山裡有不少的野狐狸,可是沒有一隻是洛離雪看得上眼的。不遠處的林子里坐著一隻紅狐,正悄悄的往洛離雪這邊看,躊躇了很久,仍舊不敢往他那邊走。
洛離雪在這裡沒有找到鳳舞的氣息,便想著下山,去人間集市走走。重新回到這座山上,不免想起那日在這裡發生的一切。
這人間已歷經千年,朝代更替,現在已經是大燕國了。要說這大燕國,比起前幾代的民不聊生,現在的人們早已安居樂業。漁樵耕讀,好一派的繁榮景象。
只可惜,大燕國現在是有一個好皇帝,卻沒有一個好太子……
大燕國左相府,上上下下忙成了一團。滿院子的紅綢紅燈籠,看著就知道這是有喜事了!
「老爺,二小姐那邊已經派人看著了。」管家模樣的男子進到了一間書房裡,對著身著朝服的男子恭敬行禮。「只是,二小姐這樣的狀況……」
這話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
「這就是嫣兒的命,由不得她!」說話的正是當朝左相——秦燁。他口中的嫣兒,就是他的次女,一個妾室所生的女兒。但因為天生傾國傾城的容貌,被當朝太子相中,想娶回去立為側妃。
能嫁給太子,這本就是天大的榮耀,許給她的還是側妃之位!有朝一日,太子登機,這個秦嫣兒怎麼說也是個貴妃,在宮裡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風光無限!
況且,秦嫣兒的容貌擺在這裡。秦燁有理由相信,這個太子會被自己的女兒迷得神魂顛倒。說不定,將來的皇后之位會易主也不可知呢?!
現在的秦燁,在朝堂之上已經是一人之下的位置。除了皇帝之外,唯一能和他匹敵就只有當朝右相。可他並不想止步於此,想利用自己的女兒,實現權傾朝野,掌權令天下的美夢。
「只要過了明日,一切就成了定局。」只要明天秦嫣兒順利的進了太子府,他們秦家就等著飛黃騰達吧!
管家看著自家老爺的背影,心裡很不是滋味。想想自家的二小姐,怎麼說也是個人美心善的女子。這樣的一個女子,嫁給荒淫無度的太子,會有好下場嗎?那不是把人往火坑裡推嗎?
心裡暗自惋惜了一陣,又不得不按照自家老爺的話去做。畢竟,那女子再好,還是相府的二小姐,又是個妾室生的女兒,走到這一步,也是命中注定的吧……
管家退出書房,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往西邊看了看。那邊全都是他安排的守衛,將整個西苑層層圍住,連只耗子都別想跑進去。
此時的秦嫣兒坐在自己房間的凳子上,定定的看著外邊的守衛們。
「珍珠,你說,他們這樣看著我,是怕我跑了嗎?」秦嫣兒前不久去東郊的寺廟裡上香,不曾想,在下山回來的路上,被一個孩童給推到了,直接從石階上滾了下來。不過還好,只是額角破了點皮,修養了一段時間就完好如初。
可是,自那天回來之後,秦嫣兒就像是變了個人。以前在相府都是逆來順受的,現在就不一樣了。折騰不到她還好,一和她扯上關係的事情,整個相府里都跟著不安生起來。
她和太子的這一樁婚事,是太子親自派人過來說的。聘禮下得那叫一個多,宮人唱禮單都唱了整整一個時辰。
秦嫣兒好不容易捱到了宮人走了,在相府里發了好一通脾氣。最後沒轍,秦燁讓人把她關在西苑裡,不準踏出房門一步!
可是這些於她而言,有何用?表面上不過是給秦家添了光,實際上呢,不過是把她當成一件物品一樣,給賣了出去。
「二小姐,您別這麼想。」珍珠知道自家小姐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年少便沒有了母親,多年來住在這偌大的相府里,身邊只有一個珍珠和她情同姐妹。其餘的人,不過是有著血緣關係的陌生人罷了。
「那你說,我該怎麼想?」秦嫣兒輕笑,似是在嘲笑自己這麼多年小心翼翼的生活,到最後還是逃不過自己是一顆棋子的命運。「你說說看。」
「聽說太子殿下的不學無術,整日里只知道流連於煙花之地。如果是這樣,小姐大可以和在相府一樣的過日子。只要太子不來,和咱們也沒有多少關係。」珍珠想得太簡單了。她的眼裡還是只顧著自己眼前的一畝三分地,完全沒有想到秦家。
秦嫣兒給自己倒了杯水,輕抿一口。心想:有這樣一個家,到底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要她來想,當然會選擇後者。
「珍珠,我要逃婚。我不要嫁給太子,也不想再成為父親手中的一顆棋子。」殊不知,秦嫣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到底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卻把珍珠給嚇得個半死。趕緊的把房門關上,將一切都隔絕在外。慌慌張張的跑到秦嫣兒的身邊,道:「小姐,這話可不能隨便說的啊!新娘逃婚,這在大燕可是大罪!萬一太子那邊追究下來,相府都保不了您啊!」
珍珠跪在秦嫣兒的腳邊,聲淚下的勸說道。只想讓自己的主子改變心意,忘了剛剛說的話,只當剛剛那一幕,是一場夢。
秦嫣兒搖頭,她的心裡已經想的很明白了。如果真的嫁進了太子府,那才是沒有一丁點的後路。左右是被相府拋棄,那麼還不如逃婚,逃得越遠越好。
再說,逃出去了,她還可以帶著珍珠去到很遠的地方一起生活。若是不逃,哪怕想過行屍走肉的生活,都是一種奢求。
這是一盤棋,一盤很大的棋,她只不過是秦家的一顆棋子。
秦嫣兒把自己心裡想的和珍珠說了一遍,只希望這丫頭能理解她的想法。珍珠自小跟著秦嫣兒一起長大,陪著她看書識字。這些道理也不難思考,沒過多久便也想明白了。
「那就逃吧,我們逃得遠遠的,隱姓埋名,重新生活。」珍珠從地上站起來,拉著秦嫣兒的手,眼裡似是看到未來,燃起了希望的光芒。「我什麼都會做,到時候可以賺銀子養著小姐。」
「你這是說哪裡的話,既然要走,我怎麼可能苦了你?」親眼拍拍拍珍珠的手,淺笑道:「你家小姐我沒多少錢,這麼多年來,只攢下了這些金銀首飾。全部變賣之後,也夠我們生活一陣子了。」
梳妝台上的盒子里,只有一些簪釵之類的物件兒,最值錢的一個,是一個鎏金的多寶釵。這還是當年她的父親送給她母親的,後來母親走了以後,又到了她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