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是離愁
在離白青亦去世了一個月之久,郎韻都還沒有從他離開的悲涼中醒過來,每日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發獃。
這天,是四月里的小雨,天空灰濛濛的陰著一大片,飄散在空中的細雨冰涼而刺骨。
郎韻窩在白夙懷裡,望著遠方的陰沉天空瞧了半響,突然開口,「我想去看看他。」
白夙正在翻閱文件的手猛的頓住,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他又繼續翻閱著,郎韻沒說是誰,但他知道是誰。
「我陪你。」
低沉的嗓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帶著絲竹般的暗啞。
郎韻伸手緊緊的的抱住他的腰,眼眸輕閉著,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已經顯懷的肚子,心裡五味雜陳。
當一身黑裙的她,捧著一束菊花,由著白夙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撐著傘陪著她緩緩的走向最中間的那塊嶄新的墓碑。
當終於靠近了那塊墓碑時,郎韻捧著花的手不住的哆嗦著,白夙皺著眉頭擔憂的看向她。
郎韻臉色有些難看,眼眶微微濕潤著,情緒有些激動。
看著墓碑上那張照片上,總是溫柔著笑著的男人,郎韻心裡彷彿被針扎過般的難受。
小心的把花放到墓碑下,郎韻直直的盯著那張熟悉的照片瞧得眼睛發澀而酸疼。
若你從來沒有愛過我,那還有多好?郎韻在心裡這麼對著他說,若你不曾愛過我,你就不會淪落到如今這番地步。
若你不曾愛過我,你就不會苦苦守了這麼多年,若你不曾愛過我,你就不會一直孑然一身。
若你不曾愛過我……青亦……你為何如此的傻,愛上我這麼個紅顏禍水,如此這麼愚蠢的一個女人。
這是她在心裡第一次這麼叫他,可是他卻不會再聽到隻言片語。
緩緩的閉上眼,以前的種種過往紛紛如流水般的細細在她腦海里過濾了一遍,眼角終是滑落下一滴滾燙的淚水來。
最終融入青色磚板上的雨水裡。
白夙攬緊郎韻腰間的手緊了幾分,看著她那難受的模樣,他心疼。
「走吧,天冷。」他輕柔的開口。
郎韻緩緩的睜開雙眼,深深的望了一眼墓碑上那個熟悉的溫柔男人。
「對不起……」她說了一直沒有機會和他說的話語,只是,那個人,卻再也聽不到了。
最後,郎韻咬咬唇被白夙帶著離開。
天空下仍舊下著毛毛細雨,紛紛攘攘的,又亂又冰涼。
在他們離開之後,一顆杉樹後面顯露出一個撐著傘的女人,一身的黑衣,那姣好的臉龐上面無表情,無波的雙眸望著郎韻他們消失的方向瞧了許久許久。
最終,又把目光投放到那塊墓碑上,眸子輕眯,側過來的臉上可以清晰的看出來,她左臉小半塊本該白皙的地方出現了令人驚悚的燙傷。
醜陋的疤痕令她整張臉分外的扭曲,彷彿是一半天使一半惡魔一般。
沒過一會兒,雨逐漸的大了,黑衣女人撐著傘轉身便走,那瘦小的身子很快的融入進大雨里,在遠方逐漸化為一個細小的點,最後,迅速消失不見。
在郎韻他們回來的時候,成宗胥已經在別墅里等著了。
郎韻難得的沒有見到這合體兩人變成了單人行動。
看著成宗胥那一臉誰欠他幾百萬的神色,郎韻想著,該不是他們鬧彆扭了吧。
但心力交瘁的她又因為懷孕,臉色很是疲憊,沒有精力去招待他,便由著白夙先送上去休息。
白夙下來之後,抱著正在客廳里玩堆積木的軟軟,軟軟這陣子喜歡待在白夙懷裡,便由著他抱著,水靈的大眼睛不住的往成宗胥臉上瞅。
成宗胥自然注意到這個小傢伙看自己的眼神,忍不住想要揉捏一下他,卻被護子成魔的白夙伸手擋開,「有事就說。」
成宗胥鬱悶萬分,訕訕的收回手。
軟軟還不住的挑釁著朝他做鬼臉,個小屁孩!
「我要回美國了。」
成宗胥臉色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有些深沉的靠在沙發上,準備還想要抽支煙表達一下他的沉鬱,但又被白夙制止住了。
「煙癮上來去外面。」
「喂!能不能先安慰一下我,找一下重點!OK?!」
成宗胥更加鬱悶的開口,但還是介於還有軟軟這個小屁孩在,便把煙給收了回去。
白夙輕柔的捏著軟軟的小胖手,聽后挑了挑眉頭,「祝你一路走好。」
「你……」成宗胥炸毛了,本來心情就很不好,「你能不兌我你是不舒服是吧?!!」
「嗯。」
白夙簡單粗暴的回答更加令他不由得一陣氣結。
可能是成宗胥表情太過於幽怨,身為他的好哥們的白夙,還是決定不拿他開玩笑為好。
「因為催婚?」
白夙很精明的直接點出成宗胥鬱悶的事情。
成宗胥不由得驚訝的看著他,他表情如此明顯么?但沒一會兒便釋然了,以他那小道消息,有他白夙不知道的事情么?
實際上,成宗胥想多了,白夙只是單純的推理而已。
自從成宗胥為了追人大計回到國內,能讓他苦惱的事情不在乎肖奈和他父母。
而肖奈這邊他一直沒有成功,苦惱已經免疫,那麼,能讓他都跑來他這裡來尋安慰了,只能是他所熟悉的成爸成媽的催婚了。
關於催婚,已經不能由簡單數字來組成的了。
「他們說我若不回美國,他們會直接把那女的從美國打包來國內。」成宗胥更加鬱結。
「阿姨還能打包?」一旁的軟軟突然好奇的開口,大眼睛眨巴了好幾下,分外的惹人想犯罪。
「怎麼不可以?什麼東西都能打包的,以後軟軟的媳婦也可以的。」成宗胥想要逗逗他。
「不行的。」軟軟突然嚴肅起來,「媽媽說,媳婦是用來疼的,不能打包,打包會悶悶的,不好。」
以及還用一副「你是壞人」的表情瞧著成宗胥。
成宗胥別提多鬱悶了。
看著成宗胥吃癟,白夙嘴唇微微勾了勾,沉默著撫摸著軟軟的小腦袋。
「你給我支點招唄。」成宗胥自動忽視掉較真的軟軟,幽怨的眸子盯著白夙不放。
挑了挑眉頭,白夙眉頭微皺,想了半響,方才認真的看著他,「你和肖奈,到底會走到哪一步?」
「他?我和他能走到哪一步?他連答應我都沒有,愛情在搖籃里便被扼殺了,連戀愛的影子都沒有看到,我能怎麼辦?!」成宗胥說得很是委屈,本來也是,想他苦苦的從美國追來中國。
這都大半年的時間了,肖奈那邊還連屁都沒有放過一次,他都吃虧的被他壓了不說,他反而還對自己有氣!
這面癱男,活該他單身!不對,活該郎韻不喜歡他!嗯哼!
最近更加不知道他抽什麼風,越發的對他冷漠,成宗胥可再也等不了了,美國那邊的老媽們催得差點扛刀殺過來了。
而這邊他連甜頭都沒有嘗到,他也知道這條路會不好走,但是,沒有想到會如此不好走,簡直連通行證都沒有!!
「若你對他是真心的,趁早決了心思,乖乖的回美國找個女人結婚,早點給成伯父伯母生個孫子。」
「我現在沒那心思,我……我喜歡他。」
「你可知道伯父伯母知道後會如何?我本來只當你是玩玩而已,但是,你若玩真的,別說是伯父伯母,我都不會支持你。」
成宗胥煩躁的搓了搓頭,「我沒玩!一開始就沒有玩好吧,而且,我真的認定了他,一見鍾情這種事情能輕易的擱淺么!我不是同性戀,我只是單純的喜歡肖奈而已,連你都不支持我的愛情,那我人生一片灰暗了。」成宗胥頹然的倒在沙發上。
腦袋突然被一隻小手給輕柔的撫摸著,成宗胥鬱悶的抬眸,卻見軟軟很小大人的安撫著他,「媽媽說,麵包會有的,房子會有的,什麼,都會有的。」
成宗胥心情剛開始好轉一點,這個小大人還挺來事,起碼在他父親那裡受得氣,在這個小糰子這裡受到治癒了。
但白夙眼角卻抽搐得厲害,光看自家兒子那手勢,他便知道了他是以什麼態度對待成宗胥的。
「嘟嘟每次不高興時,軟軟都是這麼安慰它的。」嘟嘟被曼易送了回來后,軟軟尤其的喜歡它。
成宗胥臉色瞬間僵硬住了,那隻嘟嘟,分明是條狗!!
而白夙突然開口這麼一說,他整個心都快要扭曲了。
趕緊把自己的頭從軟軟那惡魔之手裡躲開,軟軟還一臉你「好心當成驢肝肺」的看著成宗胥,這更加令他心裡在默默的滴血。
這父子倆,簡直特么的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來這裡尋求安慰和解決方法,絕逼是個錯誤!!
成宗胥鬱悶的起身,幽怨的瞪了這無良的父子倆一眼,得了,他若說之前還僅次於鬱悶,在這裡受到打擊之後,簡直特么的鬱悶到嘔血了!
煩躁的踩著大步離開,直到沒了成宗胥的身影后,軟軟還疑惑的抬眸看向自家老爸,「他是不是吃嘟嘟的醋了?」
白夙揚起一抹笑容來寵溺的颳了刮他的小鼻子,「嗯,不管他,你成叔叔生理期到了。」
軟軟默默的點點頭,表示理解。
成宗胥默默的又中了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