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凈雷法咒

卻說那悟空又聽得「八戒之道」，心下疑惑，急問老君，老君回道：「而今之勢，問他作甚，料那八戒將至，你等且速去速回，切莫遷延。」

果然如老君所言，老君話音落處，見八戒匆忙而來。那八戒見眾人已齊聚殿內，對悟空道：「你這該死的弼馬溫，如何丟下我一人，竟獨自回來了。」

悟空聽罷，就有些怒起，跳上前去，又一把扯住八戒的耳朵道：「你這獃子，好歹我陪你前去了，你倒緘口不言，又來怪俺老孫不隨你同回，是何道理！」

八戒掙脫后，急跑到金蟬子身旁道：「好歹同去同回么，你筋斗雲快，俺老豬身體狼犺，比不得你，見我獨自一人駕了這許多雲路，好不寂寞么？」

見悟空又欲追向前，金蟬子急道：「悟空，饒他吧！」

悟空見金蟬子抬手示意，回道：「師傅，我與他耍子。」

沙僧在旁，忽問道：「大師兄，當去何處？是遠是近？是易是難？」

悟空道：「聽說過須彌山么？」

沙僧道：「如雷貫耳！豈能不知，只是只聽其名，未見其實也！」

悟空道：「我也是這般說的。」

說罷，悟空轉首對老君說道：「老官，可仔細與我等說說么！」

那老君道：「如何卻只在此處也？諸多去處，唯此處最難！」

眾人面面相覷，八戒又道：「即如此難，不去也罷！常言道『在家千日好，出門萬般難』，眼前凈福不享，卻跑去那等極地做甚？」

金蟬子急抬手對八戒道：「八戒，切莫生懶惰之心，豈不聞『子不去尋風，風自來熏你』，我等出家修行之人，莫說在家之話。」

悟空又問老君道：「老官，此山究竟如何？聽仙子講此山靈氣散盡，飄浮於三界之外，究竟經歷了啥事么？」

老君道：「上古之事，機緣到時，自會講與爾等。」

悟空道：「此去究竟多少路程？」

老君道：「你等即受如來所賜『無定神舟』，且安心就坐，管他多少路程做甚？多少比你西行取經之路強。」

悟空思到：「倒忘了這般寶貝，正愁八戒沙僧不濟事，如今倒省了腳力了。」

又問道：「此山究竟是何模樣？」

老君道：「上古之時，此山曾高有八萬四千『由旬』，每『由旬』約二十萬里，即此山高二百萬里有餘，后真氣消散，飛離三界。山上之石漸漸脫離須彌，而今恐十去八九，不復當年之盛。」

沙僧道：「十去八九，也仍有二十萬里有餘，須趕得上取經之路一個來回了。如此廣袤之地，要取一顆仙草，談何容易！」

八戒在旁道：「正是，不若大海撈針么？」

金蟬子道：「八戒，有道是『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是難是易，需是去了方能知曉。」

四人正欲轉身啟行，那大聖眉頭一皺，對老君道：「須彌山即已飄浮於虛空之處，似你這老官所言，不是空耗心神，白去一遭么？」

八戒急問悟空：「此話怎講？」

悟空道：「那虛空處，如何有日光能照見？又如何在日落前采之？」

老君道：「准這仙草稀奇，就不準這須彌山稀奇么？你等且安心前去，仔細尋找，在彼處多耗些時日也無妨！」說罷，又從袖中取出一錦緞，遞予悟空道：「採得之後，用此仔細包裹，帶到我處！」

悟空接過道：「即如此，多謝老官費心了！」

老君欣然點頭道：「你等去之前，我將幾件正事辦了，多少對你等有些進益！」

說罷，老君即從腰前解下一個紫金葫蘆，從中倒出四顆仙丹，遞於四人道：「每人一顆，且速速服下！」

八戒聽聞，不待眾人向前，一把從老君掌中盡數奪過，而後輕輕捏起一粒，就往嘴裡送去。因八戒口大，那仙丹從八戒口中，滑溜而下，幾無知覺便下到肚內，而後又將手掌伸開，遞給三人。三人緩緩服下那粒仙丹，唯八戒眼巴巴地望住眾人，口內又時時傳出咽口水的聲音！

悟空轉過身，對沙僧道：「沙師弟，莫睬他！莫睬他！」那沙僧果真憨憨而笑，也轉身背對八戒。

待眾人服下，太上老君又道：「你等且聚過來！」四人果然向老君身邊聚攏而來。老君即向四人輕輕吹了口仙氣，眾人立時便覺那腹中真氣運行，隨即便覺全身血氣充沛。

八戒道：「前日在那靈山汲取了許多真氣，今又在老君處服下一顆金丹，此時......此時......！」

悟空道：「此時怎地？」

八戒道：「感覺全身氣力充沛，好想築上一耙，試試力氣！」

沙僧道：「二師兄說的對，我也好像有這種感覺！」

老君道：「這個容易，八戒，你把那釘耙拿來！」

八戒果然從腰間取出一釘耙，握在手上，晃一晃，變回本來模樣。

老君道了一聲：「來！」

而後只將手掌輕輕向前一伸，即見那釘耙飛向那老君掌中。老君將那釘耙輕輕拋了拋道：「此等釘耙為：『上寶沁金耙』，乃是我用神冰玄鐵親自錘鍊，借五方五帝、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之凈雷法咒、又借六丁六甲之力鍛造而成。此寶有一用處，汝雖帶了許多年，日夜隨身，卻終究不能參悟，今日我且教你使用罷！」

說罷，見那老君握著釘耙，口中念著「凈雷法咒」之口決，不一時，即見那釘耙從九齒處生成無數光芒耀眼的銀蛇閃電。那老君又道：「一雷地動，二雷驚天，三雷鬼神愁！」。

轉瞬間，那閃電便布滿整釘耙，「嗤嗤」之聲不絕於耳，再一時，即見那雷電如中天之日，光芒充盈了整個大殿。眾人見此狀，知此等雷電必非等閑，急圍到那老君身邊。那老君將釘耙在手上晃了晃，即見那雷電息了八九成，方才遞返八戒，八戒便伸手去接。不料，只在觸碰到釘耙的瞬間，那八戒便覺周身一陣顫顛，雙手幾無知覺，那釘耙隨即跌落在地，釘耙上的閃電也即告熄滅。

老君道：「還想築么？」

八戒道：「手腳酥軟，拿也拿不動了，如何築得？不想了，不想了！」

老君向前，輕手一伸，那釘耙復又回到老君掌中，老君道：「此雷名曰《九天凈雷》，較那雲中之雷更甚千倍，故而現今你輕易不能駕馭。我且傳你一篇《凈雷法咒》，日後多加練習，方能駕馭，」

而後，老君對眾，將那《凈雷法咒》通篇傳予八戒，八戒謹謹記下，反覆誦讀，即將那凈雷法咒牢牢記到心下。

眾人聽罷，方才徹悟，原來這九齒釘耙，曾受了這「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之凈雷法咒」，借五方五帝六丁六甲之力，又經太上老君親手煅造，內中竟隱藏了這般秘密。

悟空讚歎道：「我道這九齒釘耙，當初何以為被玉帝領去，鎮於靈霄丹闕之內，原來竟是這等。八戒，你果然沒福！日日隨身，你卻只是拿來開路打草之用，真箇埋沒神器也，不當人子！」

事畢，老君又對悟空道：「猴頭，把你那鐵棒也拿來罷！」

悟空聽罷，急從耳內扯出金箍棒，遞予老君。且說這金箍棒，換作他人，悟空定是輕易不給的。因見老君將八戒使用的釘耙加持了《凈雷法咒》，故而，悟空以為老君必也將此等法咒加持到這金箍棒上，故而稍不遲疑便遞予了老君。再則，悟空心知此等神鐵，本也是老君之物，有道是「萬物識主」，老君若要，悟空怕是不給也不行。

那老君接過金箍棒，也輕輕握在手上，也向空中輕輕一拋，道了聲：「以你今日之修為，此等神鐵果是輕了！若將你這猴頭在我八卦爐中煅出萬劫不滅金身，就是將此等神鐵加上千百倍，也還將就湊合。」

悟空聽罷，心花怒放，對老君道：「老官，輕輕輕！忒輕了些！」

「俺老孫昔日保唐僧取經之時，路過那平頂山蓮花洞，你這老官又有二個小童被觀音借下凡去，化作了兩個截路的山大王，喚作『金角大王、銀角大王』。那銀角大王十分不當人子，妝做個跌折腿的道士哄我那肉眼凡胎的師傅。師傅一昔發了善心，便教俺老孫背過山去，俺老孫倒是好心，就將這小童背了，誰知這小童十分頑憊，又會遣山，當即遣了三座大山壓在俺老孫肩上，直壓得俺老孫三屍神咋，七竅噴紅。至此之後，俺老孫倒自知了這渾身力氣，取經之時，這鐵棒尤顯輕了，如今愈發輕了！」

老君道：「那權且加到三萬九千斤如何？」

悟空道：「輕輕輕！」

老君喝道：「你這猴頭，十分不知足！只是要你降妖伏魔，又不是讓你毀天滅地！豈不聞『投鼠忌器』？果真加得無量之力時，揮動之時即山河顫抖，舉手投足間便天崩地裂，誠如是，反而為害一方，其禍較妖魔更甚，那還降什麼妖，除什麼魔？故而曰：『天下至大至強者，反為至無用也！』。再則，十分重時，又恐其失了靈性，不能變化自如也！卻非反為不美？！」

行者道：「即如此，就三萬九千斤罷！多謝多謝！」

老君道：「煅造此等神鐵，本需慢火文煅，耗些時日，只是又恐誤了時辰。也罷，我別有法力將其速速鑄成，你等明天來取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