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白光
「嗒嗒嗒」
一個嬌小玲瓏的小女孩邁著呆萌的步伐朝那白光的方向走去。
這小姑娘,自然便是夜傾城了。此時那隻可愛的小雪狐正伏在她肩上,糰子在她身側靜止不動,三道目光齊齊盯准了前方白光的位置。
這白光雖並不刺眼,且略顯微弱,但卻又透出一種無可言說的磅礴氣息,如同亘古燈塔神秘幽遠的指引,古老滄桑而令人著迷。愈是走近,愈是被其吸引,夜傾城的心中竟不由自主狂熱了起來。心底像是有一粒種子要破圖而出,越發促使她要抓住那道白光。
「好強大的意念吸引,這麼遠都令人著魔了般。不知這走近,卻又如何呢?意念之力如此強勁,莫非……這白光已經產生了靈智?」
夜傾城心中呢喃,腳步卻未停歇。
正思索,一座恢弘的遠古巨城倏然顯現在眼前。
此城若何?
有詩為證。
巍巍青山起高閣,
一頂直入暮雲端。
暮雲絕頂鳥不飛,
但聞仙閣奏天籟。
天籟幽怨何人舞,
一曲相思無處傾。
這詩夜傾城已無力吐槽了,又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很快,她便來到了城下。
身體已經浸透在藹藹的暮色中,唯有遠處還閃著光。在這無盡的黑漆中,夜傾城竟莫名感受到一絲緊張感。她不知道這感覺從何而來,正惶惑著,腦海中卻突然閃過一個片段,似是想到了什麼。
在這磅礴的城池中,竟沒有任何聲音!靜悄悄恍若死城!
「莫不是因為在這備戰當口兒,城內禁了其他事務,專為打一場勝仗而訓練去了?」
夜傾城進行了一番自我安慰,這才舒了一口氣。她很想讓糰子出來放首DJ,可轉過身去才發現糰子早就躲進了她的頭髮中。瞧那瑟瑟發抖的勁兒,還時不時放出一束手電筒的光,做出防衛的姿態來。夜傾城盯著墨色的天空,黑漆漆的什麼也沒有,連同四周的死寂,倒像世間只有他們幾個生命一般。
來到城下,巨大的城門半開著,竟是一個守衛也無。那意思分明是在告訴每一位來者,「誰想進去啊?誰都可以」。
夜傾城抬頭望去,便見巨大的門匾上刻著三個金色的大字:神弓城!
看到這三個大字,糰子手電筒的光也照了上去,雖然沒有照到,但糰子立即開始分析道:「根據我水晶球中資料的記載,這應該就是諸神殿附近四大神族之一——神弓族的主城了,但這城內死氣沉沉的,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糰子的聲音略有些發顫,似乎很擔心城裡存著什麼大危險。
它的話音剛落,手電筒上微弱的光立即掃向了城門四周,突然,一道高分貝的聲音從糰子的水晶球里發出,隨後受驚似的鑽進了夜傾城的頭髮中。
夜傾城不明所以,又怕嚇到糰子,就柔聲問道:「怎麼了,糰子?」
「那城門的角落裡有個人」,糰子的水晶球身軀仍然不肯出來,縮在裡面還發抖。
「有個人?」聽到糰子的聲音,夜傾城和肩上雪狐的目光馬上在城門的四周尋視了起來,果然發現了詭異的地方。在門角的邊上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因為幕藹之故,再加上天逐漸黑了,那道身影差不多要與黑夜融為了一體。
若不是糰子的手電筒光照過去,還真難發現,那裡竟蹲坐著一個人。
在黑漆的夜中,突然出現的不明物總是能讓人嚇一大跳。
糰子也不例外,漫無目的地電光一掃,居然真的看到了一個人!嚇得它甚至不顧形象躲進了夜傾城的頭髮里。
不過這種情況對夜傾城來說就是小兒科了,在她的記憶中,並沒有怕的概念——她是不知害怕的。
夜傾城走近那道黑影,果然發現,這真是一個人,還是個少年,約莫有十二三歲模樣,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且臉上身體上都是塵土和泥,不知有幾天沒洗澡了。
可這麼邋遢,奇怪的是他身上一點臭味都沒有?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呀?」夜傾城俯下身子問道。
那少年不答,只顧抬起一雙疑惑的眼睛看向夜傾城,同時也瞥見了她肩上的雪狐,最後目光定在了小雪狐身上。
「你身上這麼黑,還這麼多泥巴?是不是沒地方洗澡了?要不,我就帶你去洗個澡吧,還有啊,你頭上的布包是怎麼一回事?受傷了嗎?」。
「我不洗澡!」似乎是注意到夜傾城的話,很怕夜傾城帶他去洗澡,少年立即反駁道。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比我都還怕羞」,夜傾城捂嘴笑道,兩隻大眼睛笑得彎彎的,呆萌得自以為然,她又轉頭望向半開的神弓城門道:「天快全黑了,你不進城嗎?」
少年不語,獃滯望著夜傾城,似乎想在她身上尋找出什麼。
「那我自己進去咯?」,夜傾城便要邁步。
「等等」,少年猛地出聲,阻止了夜傾城的動作。他凝視著她的眼睛,問道:「你覺得這世間,是好人比較厲害,還是壞人比較厲害?」
聽這少年問出如此莫名其妙的話,夜傾城語塞了。她敲了敲自己小腦袋,略微一想,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見過最厲害的人,那是一個好人!吶,這塊玉佩就是她送給我的,只是我不知道她現在去哪裡了,也許某一天,我們還會相聚吧」。
夜傾城誠摯一笑,將脖子間的玉佩揚了揚。
「她是你的朋友嗎?」少年又問了起來,細嫩的聲音還夾帶著孩童的稚氣。
「恩,對」,夜傾城點了點頭,想象起和若舞姐姐在桃園中一起生活的情景,道:「算是朋友吧」。
聽到夜傾城的話,少年的眼底發出炙熱的光。似乎是非常期待著什麼,但隨即,他眼中的炙熱又消失了,好像放棄了什麼希望,黯然搖了搖頭。
「怎麼了?」夜傾城不明白少年神情的變化。
「沒,沒什麼,我見過一個很強大的壞人,想讓你那位朋友去打敗他,但是,我又怕你的那位朋友不是他的對手」。
「我說嘛,你頭上的傷就是被他打的吧,你打不過他,不服氣,所以想找人報仇,對不對?放心吧,我那位朋友誰都能打得過!來,先讓我看看你傷得重不重,我這兒可是有外傷奇葯的噢?」
「不要看」,見夜傾城要查看自己的傷勢,那少年退縮了兩步,然後很認真地看向夜傾城,道:「你也不是他的對手,不要說是你了,估計你的那位朋友也打不過他,如果讓他遇見你們的話,他會殺了你們的。你們還是不要去找他了」。
夜傾城輕輕一笑,她承認有些人她確實打不過,但是要想殺她,那就只剩下呵呵了,況且——她的體內還住著一個死神呢!目前她還沒發現死神姐姐都打不過的敵人,更不要是說之前認識的若舞了。
夜傾城正欲辨解兩句,一道嘹亮的號角之聲卻在此時從古城中傳了出來。那號角聲吹得急切,城中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周圍就這樣鬧騰了起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夜傾城開始喜歡湊熱鬧了,一聽到這號角聲略微焦急,她就想去一探究竟,不僅僅是她,她肩上的雪狐也晃著尖尖的腦袋,不時向城內探視,也很是好奇。
「不多說了,我要進城中探個究竟,你呢?要不要一起進去?」夜傾城轉過頭來問少年。
少年又凝視了她良久,猶豫又糾結,最終無奈道:「哎,走吧。但願真如你所說。」他想了想,又問:「你的那位朋友,真的能打過我那個壞人嗎?如果打不過,我就向他求情,估計能饒你們不死」。
「我去,有那麼誇張嗎?還饒我們不死」,夜傾城在心裡直搖頭,心中無奈:「這少年說得可真狂妄,不要說若舞姐姐,就是住進我體內——滅世之戰都殺不死的死神,能殺掉她們的還有誰?」
死神與夜傾城心念互通,她得知了夜傾城的想法后,在天書世間的茶樓中『噗呲』一笑,嘆道:「我以前很怕死,可自從演化了天書世界后,經歷過了無數紀元。現在想死得很,卻已經死不掉了。我這生命的意念已經和這片世界完全融為一體了。只要天書不亡,我便不死。這世間,還有何人能夠殺死我呢?」。她笑了一陣,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名字,隨即斂起了笑容,「倒是有這麼一個人。」
「誰?」夜傾城不禁好奇發問。
那死神輕輕抿了一口茶:「哎,不說了。這個人該是不會殺死我。對了,你且將那隻小雪狐放入天書世界中來吧,它的血脈很是特殊,可別讓人搶了去」。
「好」,夜傾城將肩上的雪狐塞入了頭髮里。
死神又問道:「這雪狐可有名字?」
夜傾城道:「我見它之前一直在雪地上刨坑找食,卻什麼都沒有挖到,便叫它刨坑吧」。
「刨坑?真是個有趣的名字」,死神瞧了瞧雪狐的身子,便將它引入茶樓中。
進入神弓城,少年緊跟在夜傾城的身後,糰子則時不時從夜傾城的頭髮中探出水晶球查看。
此時城內影影綽綽的都是人影,他們向著同一個方向奔跑著,那是號角響過的地主。神弓城的主城,神弓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