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第301章

女皇收了吟吟笑臉,說道:「自朕登極以來,多次遇險,是愛卿忠肝義膽,兩肋插刀,捨生忘死力挽狂瀾,朕從來不曾忘記。如果這都不是忠臣,那怎樣才是忠臣?」

肖勁感動的無以復加,不禁熱淚盈面:「這都是身為臣子應該做的,不敢勞陛下掛懷……」

御使大夫張元聞言大驚,一張臉變的慘白,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伏在地上渾身發抖,聲嘶力竭喊道:「陛下,一時為忠臣,一世就忠臣嗎?那些反賊逆臣,曾經也都是赤膽忠心,終究會反,只不過因緣際會利益所至,此一時彼一時罷了!」

女皇問道:「那你倒說說看,你是忠臣還是逆臣?」

張元以頭觸地:「臣深蒙聖恩,無欲無求,一心只想報效吾皇,自然是忠臣。反觀大將軍就不同了,臣承認,大將軍曾數次挽大廈以傾覆,救社稷於水火,威望盛隆。但這都不該是大將軍結黨營私,遍插黨余的本錢!臣聽聞,大將軍在軍中大肆封官許願,收買人心,這就造成軍中諸將士只知有大將軍,而不知有皇上!長此以往,不知三軍將士終究是朝廷柱石陛下親衛還是大將軍一家之私軍?」

肖勁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叩首道:「臣冤枉啊!數次征戰,無數將士拋頭顱灑熱血,殺敵報國,難道不該給予應有的獎賞嗎?況且,臣只是轉達陛下旨意,是陛下要賞賜眾將,而非我假公濟私收買人心!」

「你大言不慚,巧言詭辯!」張元漲紅了臉,狠狠說道。

女皇插嘴道:「此事朕知曉,確實是朕要賞賜眾將,大將軍只是轉達而已。」

肖勁鬆了口氣,重重向女皇磕了個頭。

「禦敵斟亂,自然該重賞諸將,怕就怕中間變了味道,眾將士只知感激大將軍,而不知感恩天子!」張元道。

「你你你,胡說八道,含血噴人,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肖勁簡直要氣爆了,指著張元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

張元凜然不懼,昂首答道:「看來臣是戳到大將軍痛處了!不需大將軍動手,只需一個眼神,您麾下萬千大軍一人一腳就能將臣踏為肉泥,可即便如此,臣依然要柄忠直言!」

「好一個赤膽忠臣!」忽然一聲嬌喝,納蘭容若怒氣沖沖撥開眾臣走了出來:「大將軍出生入死浴血奮戰,外御強敵,內鎮叛亂,舉國上下皆感其恩,不知怎麼就得罪了你,還有你身後的主子,你非要置之於死地?陛下,請即降嚴旨,將此亂臣賊子斬首示眾!」

女皇沉默不語,臉上忽陰忽晴,不置一詞。張元一張老臉漲的通紅,根根青筋爆出,眼珠子快要瞪出來:「陛下,臣死不足惜!只是不忍見霍光曹賊之事重現朝堂。大將軍已掌控梁國軍權,今又統領朝堂,權傾天下。君不見每日到大將軍府拜謁之人川流不息,道路都為之阻塞,天下人只知有大將軍而不知有女皇陛下,敢問這梁國天下是周家之天下還是肖家之天下?」

「放肆!」女皇怒極喝道。

張元和肖勁齊齊跪倒,都是涕零滿面,不一而足。

女皇緩緩站起:「大膽張元,你是把朕比做昌邑王劉賀還是漢獻帝劉協?」

「臣不敢!」張元頓首道:「漢之滅亡不過幾百年,經驗教訓歷歷在目。臣只是覺的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你是在教朕如何做皇帝嗎?」女皇眼神凜烈,殺意盈堂。

「臣不敢,臣對陛下一片忠心,天日可鑒。古往今來,哪一個權奸不是大奸似忠,王莽曹操莫不如是。然天日昭昭,自在人心,誰忠誰奸,滿朝大臣自是心如明鏡,陛下何不問問群臣?」張元答道。

此言一出,朝堂上眾臣頓時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曹大人一直以來如坐壁上觀,現在聽張元這一句話不覺眼皮一跳,臉上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笑。

肖勁聞聽此言,心裡也是一慌。自己在軍中尚有根基,支持者眾。朝堂之上就另當別論了,與各部大臣只是點頭之交,熟都不熟,又如何能收穫鐵杆擁躉呢?若女皇真要人站隊,能有幾個人站自已這邊呢?

這樣想著,忍不住偷眼看向各位大臣,只見人人似乎避之不及,一碰他的目光就迅速低頭耷目,做呆雞狀。

納蘭容若見狀,稍一思索頓感不妙,若女皇真的問計群臣,群臣若偏向肖勁,豈不是說明群臣已盡攝於肖勁淫威之下,徹底架空皇權。若群臣一致不站肖勁,又坐實肖勁喪盡人心,奸臣屬實,女皇不辦他都不行了。這是一個必輸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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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夢亂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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