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請君一諾

睡前請君一諾

自從和韓九兒相識之後，兩人一同深海遊歷。並肩攜手，經歷無數風波。只是於水一直將韓九兒當作好友，兩人從未有過親密接觸。

這是韓九兒忽然吻上於水雙唇，於水但覺腦中轟隆一聲，心中無數情感湧起。三分激動，三分歉疚，卻又有一絲不知所措的柔情。

隱隱覺得韓九兒有些不對，只是全身僵直，動彈不得。

便在此時，韓九兒周身白色熒光亮起，將兩人籠罩其中。

於水腦中微微發暈，便有些意亂情迷。唇齒間香柔溫軟，一縷清涼的氣息，帶著一絲極淡的血氣，忽然從韓九兒櫻唇間，度入於水口中。

清涼氣息流轉，自於水舌尖鵲橋而入，逆行上沖十二重樓。耳中隱隱傳來靈鳳清鳴之聲，這道氣息隨之行至於水天靈百會，跟著下玉枕，過夾脊，隨即入命門，跟著匯入於水小腹氣海之中。

在氣海中，只微微一振，立時散開，盡數匯入於水周身氣血。

於水周身白光亮起，全身一片清涼爽利。原本周身氣血為人皇精血所壓制，動彈不得。這道清涼氣息入體后，無需於水催動，自發運轉。原本牢牢禁錮於水的人皇精血，好似遇到了剋星一般，毫無抗力，立時便消融於無形。

只一個呼吸，於水便覺得周身氣血如同江潮海濤，滾滾涌動，已然是重獲自由，靈動如初。

唇上香軟清甜，於水卻是臉上微微發燒，忽覺有些赧然。正要退開一步，不想身前的韓九兒，忽然身軀輕抖，搖搖欲墜。於水急忙伸手扶住，韓九兒已軟靠在於水懷中。

韓九兒口鼻中，淡淡的白霧流動，融於深海海水中。原本光潔溫潤如白玉的臉頰，逐漸變得蒼白如紙，好似瞬間失去了血液一般。

於水心中一驚，跟著便是大痛。他立刻想到，這道清涼的氣息如此神奇，瞬間壓制消融人皇精血，定然是韓九兒為了救他，強行催發而出的靈鳳真血。

為了能儘快讓於水恢復，韓九兒只怕已是不顧一切。

剛剛在大殿中，為了救出於水，她已然消耗本命靈血，更是不惜折損壽元，施展出靈鳳涅槃九轉神通。以靈鳳領域對抗人皇領域，這才勉強將於水救出。

此時為了解掉於水體內人皇精血的控制，更是一口氣，將體內所有的靈鳳真血，盡數度入於水體內。

韓九兒拚命，本就根基大損，越階和人皇相抗，體內更是處處隱傷。此時失去了這靈鳳真血護體，內憂外患一起發作，已然接近油盡燈枯一般，甚至連此時的深海水壓，都難以承受。

感受到於水有力的臂膀，扶住自己，韓九兒便知道於水已然恢復。心中一松，氣息一散，立刻難以支撐。美目清掃，看了於水一眼，千般柔情，萬種心意，無限綿綿。

見於水便是在此刻，也只是輕輕扶住自己，並無絲毫越禮。不由得心中又是感慨，又是說不出的哀傷。

強自運轉靈力，緩緩噴出氣息，卻是帶著一縷鮮血，融入海中。強自微笑，輕聲說道：「於大哥，本想讓你陪我回日城，然後在陪你遊歷海底，尋找海神殿的。可惜，可惜，九兒要失言了！」

於水心中傷痛之極，卻勉強露出一絲微笑，安慰道：「別胡說，你不過損耗過大，我定能救你復原！」一邊說話，一邊催動靈力。

雙手間光芒閃動，水靈力和木行力并行，緩緩湧入韓九兒體內。

水靈力本就和韓九兒靈力同源，木靈力更是有滋養萬物，生生不息之能。若是韓九兒只是肉身受傷，以於水靈力之神奇，定然可以幫助韓九兒療傷。

可此時儘管於水幾乎是催動全力，靈力如長河一般濤濤而入，卻是猶如水滴融入沙土一般，轉瞬便消失不見。韓九兒的氣息，卻還是逐漸逐漸的低沉下去。

再次微微一笑，韓九兒輕聲說道：「於大哥，不要耗費靈力了。我施展涅槃九轉，便知道一定會神魂消散的。於大哥，你要保持好靈力才行！明志凡攔不住人皇，他一定還會來追殺我們的。你要……咳……咳」

輕咳兩聲，又是屢屢血線，融入海水之中。

見於水始終不肯罷手，依舊操控靈力，在自身體內流轉，韓九兒心中心中酸楚之餘，卻也有幾分開心。儘管自己不是他的心上人，可是畢竟還是緊張自己，關心自己。

微微搖頭，聲音輕柔依舊，毫無緊張之意，只是微有悵然：「於大哥，我強行施展神通，消耗的是神魂之力。此刻神魂將散，我要睡去了。你不要傷心。」

深海中，於水眼淚奔流，融入海中不見，可是滿臉的傷痛欲絕，卻是映入韓九兒眼中。

不等於水說話，目光中，柔情流淌，看著他的眼睛，接著說道：「於大哥，我喜歡你。可是我知道，你心裏面都是冰玉公主，只是拿我當作朋友，當作妹妹一般。」

看著她真情流轉，於水無法回應，心中卻是越發的苦痛。

韓九兒雖然逐漸虛弱，靠在於水臂膀中，強自支撐，站在於水對面，不肯倒下。燦若晨星的大眼睛，也是始終看著於水，好似要將他深深的印在眼中一般。

聲音柔緩，卻帶著一絲希翼般，輕聲問道：「於大哥，我要走了，可是我並不難過。你也不要難過自責，好不好？能幫到你，我很開心。只是，我，我有一點點的可惜。大哥，如果是我先遇到的你，你是不是也會喜歡我啊？」

於水再也忍耐不住，雙臂一緊，將韓九兒緊緊擁入懷中。熱淚如流，儘管是在冰冷的深海海水中，依然瞬間便溫暖了韓九兒的玉鬢香腮。

韓九兒卻輕輕掙扎，柔聲說道：「於大哥，謝謝你！我喜歡你這樣抱著我。可是我看不到你了，我想看著你……！」

於水急忙放開韓九兒，再次扶住她的香肩，不使跌倒。看著她清麗無雙的俏臉，只是臉上再無昔日的清冷如雪，只是蘊含柔情似水，便如書上所描述，地球未曾被海水淹沒前，那初綻的鮮花一般。

感受到於水放開了自己，韓九兒看著於水，眼中流露出難捨難分的神色，任憑清淚流入海中，輕聲說道：「於大哥，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於水不僅武道修為高明，肉身強大兇橫，神識也是靈動之極。此刻在神識感應中，韓九兒神魂氣息逐漸的衰敗下去，任憑自己如何催動靈力，卻是根本無法阻止。

韓九兒神魂逐漸消散，只能眼睜睜看著，卻是束手無策，不由得心中傷痛之極。臉上卻是強自微笑，說道：「九兒，不要怕，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韓九兒微微一笑，輕聲道：「我知道。我相信於大哥一定能救我的。只是我現在很困，要睡了。於大哥，不要打岔，我求你一件事，你答應我，好不好？」

於水剛剛岔開話題，便是擔心答應她的要求后，韓九兒再無所求，便會香消玉殞，因此沒有正面回應。可是韓九兒堅持如此，於水卻不能不回應。

「九兒！你別急，等你好了，再說好嗎？無論你求我什麼事，我都會答應！」

只是一句話說完，於水神識清楚感應，韓九兒清亮美麗的眼中，熱淚流淌成河。

緩緩搖頭，道：「不好，於大哥，我不想等那麼久。你現在就答應我，好不好？」

韓九兒性情清冷，不僅臨敵對戰的時候，冰冷如霜，便是平日里和朋友往來，也是平淡如水。因此神色間，總是清清冷冷，雖然不是拒人千里之外，卻有高不可攀之感。

此時看向於水的眼中，卻全是溫柔懇切，更無一絲冷意，與昔日的韓九兒比，當真是大相徑庭。

於水知道，也許是自知性命不久，韓九兒真心流露，不由得難過之極。心中傷痛，便衝口而出道：「好！九兒，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便是！」

韓九兒眼中光芒緩緩亮起數分，臉上淡淡的泛起一絲紅暈，微微一笑。便如同書上曾經描寫，清晨時，白雲下，一縷縷柔柔的陽光照耀中，一朵玫瑰，緩緩綻放一般。

「於大哥，我求你，把我送回日城，交給我的父親，好不好？我很累，很困，就要睡了。我自己無法回去了，請於大哥，你務必將我送回去，好不好？我想念我的爸爸媽媽了！」

於水重重點頭，哽咽難抑，低聲道：「九兒別怕，你堅持一下，我一定會救你的，將你好好的帶回去！」

韓九兒聲音越發輕柔低微：「於大哥，謝謝你，謝謝你送我回家！爸爸，媽媽，還有我養的小丑魚，見到我回家，一定會……一定會……」

一言未畢，笑容未斂，眼神再次掃過於水，不盡的哀傷不舍。緩緩閉上雙眼，無聲無息的倒在於水身上。

於水神識掃動，感受到韓九兒體內氣息竟然不再流轉，竟然是香消玉殞。心中酸楚難言，緊緊將韓九兒抱在懷中，仰天長嘯。

聲波如環，海水中層層盪開。遠遠的傳了出去。無數深海生物，知道厲害，紛紛遠避。長嘯當哭，無盡的傷痛悲涼，盡數包涵在這長嘯之中。

胸中氣血激蕩，隨著長嘯噴出，眼中淚流成河，眼前當真是血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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