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年底之約

「親愛噠，我媽說了，如果來提親的話，至少在三環內一套房子，出個首付就行，名字要寫我一個人的。還有十萬塊彩禮，這個是沒辦法少的。」

「我是跟你結婚，又不是跟你媽結婚，不用這樣吧？」夏華被這個要求嚇得魂都要飛出來。

一年內買房？十萬塊彩禮？

這怎麼可能嘛？哪裡能撿到巨款，我現在立刻馬上就去！

「夏華，我媽就是這麼跟我說的，最多給你一年時間，你要是拿不出來，年底我媽就讓我相親去了。」

徐璐璐是夏華的大學初戀，從大一開始談戀愛到現在已經有四年了，確實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電話里的徐璐璐聲音帶著哭腔，夏華有些心疼她，剛才她應該是跟伯母吵了一架才給自己打電話的。

夏華心一軟，道：「親愛的你放心，我過兩天就轉正了，年底之前應該能攢點錢，你跟阿姨說一下，我會努力的！」

「努力？我們在一起四年了，你要是努力，早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徐璐璐在電話那一頭哭得撕心裂肺，夏華握著手機紅著眼睛不敢說話。

「我媽已經對你夠寬容了，又不是全款買房，年底之前付個首付就可以，她不想我跟你漂泊不定。」

夏華看了看時間，馬上就要遲到了，趕緊對著電話說道：「親愛的，我一定會努力攢錢的，相信我！我要上班了啊，晚上再聊，么么噠！」

總算找了個拙劣的借口渡過一劫，夏華一想到伯母那冷冰冰帶著嘲諷的眼神，無聲地嘆了一下氣。

……

「老闆，來兩個饅頭！「

夏華掃完支付寶，發現自己只剩下十幾塊錢了，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接下來的日子還不知道怎麼度過，難道真要喝開水度日了嗎？

剛剛女朋友在電話里要求年底之前買房，還有彩禮錢，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包子鋪的老闆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眼神里充滿了鄙視。

「這小子每天來店裡只買兩個饅頭，真是個窮鬼！耽誤老子時間！」

夏華在包子鋪老闆鄙夷的眼神中接過饅頭，自卑得像個賊一樣躲到一邊，抓起饅頭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一看時間，來不及了！

離上班的時間不到十分鐘，還要排隊等電梯，必須要在電梯下來之前把饅頭吃完，不然被抓住了，又要罰款五十塊！

五十塊啊，累死累活一天才掙幾個錢？

夏華心想著這些黑心老闆真會剝削員工，自己每天跟狗一樣被領導叫喚來使喚去，甚至加班到深夜，第二天還要早早趕到公司，這就是社畜的真實生活寫照。

遲到？第一次五十，第二次一百。

第三次，直接開除！

排隊的人群里都是一副精英模樣的白領形象，男士西裝革履，女士職業裙加絲襪高跟鞋，夏華站在這群人里顯得格格不入。

夏華至今還穿著幾年前在大學附近的地攤上買的T恤，下身是洗得已經沒了顏色的破牛仔褲，腳上穿的是考入大學那年一狠心花「高價」買的阿迪王球鞋，現如今也開了膠。

單單這雙鞋，夏華在大學里被同學嘲笑了四年！

「阿迪王，哈哈哈！」

「阿迪達斯的爸爸，俗稱阿迪王咯。」

......

精英白領們的目光聚集在這個衣著寒酸的年輕人身上，有些人直接掩著嘴笑了起來，有的面無表情地白了他一眼，順便整理一下蠶絲領帶，亮出了手上的勞力士，這一系列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

夏華被身邊的竊竊私語弄得面紅耳赤，這種情形每天都在上演，他只能裝作沒看見。

「你是這公司的員工嗎？趕緊滾出去！」一個滿臉橫肉的保安走過來惡狠狠地說道。

夏華有些無奈，但看著這個膀大腰圓的保安，他也沒有底氣大聲說話。

「我是.....」

「我看你就是想混進來偷東西的！」保安瞪著眼睛對著夏華說道。

「趕緊出去，別怪我來硬的！」

呼啦啦圍上來一圈人，一副準備看好戲的表情，夏華看著這些冷漠的同事，其中還有幾個認識的人，卻沒有一個人出來幫他說話。

「這是我的工牌，您看一下。」夏華怯生生地從包里掏出自己的工牌，上面有他的工號和照片。

滿臉橫肉的保安瞅了一眼，冷哼了一聲走開了，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

夏華握緊了拳頭，嘎吱嘎吱作響，被氣得渾身發抖。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