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婦人又如何
靖南王妃的這番話靖南王聽不下去了：「你是我靖南王府堂堂王妃，怎地如此不饒人？」
「不饒人？」靖南王妃本以為自己早已淡定了，可是事到臨頭到底還是沒忍住，「我不過是實話實說，哪兒就不饒人了？是罵她了還是罰她了？」
「不可理喻！」靖南王沖著靖南王妃一甩袖子轉過身去，一副懶得看她的模樣。
「王妃，我真的不知道您在這兒，只是玉軒下個月就要跟菀姐兒成親了，有些事兒我得來跟王爺商量一下。」容側妃在一旁柔聲細語地解釋道。
這語氣聽在靖南王的耳朵里，只覺得她懂事乖巧。
而靖南王妃呢？她只是來通知自己的。
都是女人，靖南王妃卻聽出了別的意思，容側妃這不過是告訴她，你是正妃又怎樣？你管得著我嗎，我兒子成親還是我自己來操辦。
這也是靖南王乾的糟心事兒，把正妃扔在一邊，讓側妃操辦婚事，也不怕別人笑話，他只是不想委屈羅玉軒，覺得親娘操辦親兒子的婚事，會更盡心些。
只不過靖南王妃根本就不生氣，婚事是個側妃操辦的，難道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不成。
況且，如果真讓靖南王妃來操辦，她也不會有多高興，又不是自己的兒子。
想到這兒，靖南王妃對靖南王說道：「話我已經說到了，江氏是個性子烈的，又是這樣的身份，如果成親當日，您非得讓江氏跨火盆踩瓦片，鬧大了您自己去皇帝面前收場。」
說完這句，靖南王妃也懶得再呆下去，但剛起身要走，便聽到容側妃大驚小怪地說：「世子妃不跨火盆不踩瓦片？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她又不是什麼小門小戶人家的姑娘，堂堂大周公主嫁過來，有什麼不吉利的不成？」靖南王妃瞟了一眼容側妃手裡拿的冊子，沒好氣地說。
容側妃的臉頓時漲紅了，這是什麼意思，說容家小門小戶的？
容側妃為自己兒子羅玉軒娶的是娘家侄女容菀，雖是旁枝，但正枝卻是吏部尚書，宮裡又有貴妃娘娘，也只是比羅家門第低些罷了。
但靖南王妃看了這麼一眼，容側妃又是極為敏感的人，便多想了。
忍著氣，容側妃道：「王妃，世子妃雖是大周的公主，但已經嫁到了靖南王府，那便是我們大瑞人，自該按大瑞的規矩來。」
這話說得靖南王直點頭，道：「這話說得在理。」
「在理？」靖南王妃看向靖南王，「那您自己去大周驛館，跟那邊說去，我一個婦人不過傳傳話罷了。」
說完這句，靖南王妃便再不停留，直接走出門去。
雖然這樣說，但靖南王妃卻想著，反正玉成的婚事都由自己來操持，靖南王百事不問，到時候自己不置火盆和瓦片，他能怎樣。
只是靖南王妃沒想到的是，靖南王居然真的讓手下去找江起雲相商，結果人家連江起雲的面兒都沒見到。
下人回來報，說是江都指揮使沒時間見客，但實際上卻陪著夫人在吃點心，因為看到了南瑞的護衛從外面拿著點心進驛館，說是給世子爺和世子夫人嘗嘗。
到了這個時候，跨火盆踩瓦片對於靖南王來說已經不單單是事情的本身，而是關乎臉面的事。
為了這個臉面，靖南王親自約江起雲到茶樓商量大婚事宜。
江起雲就是為了送親這事兒來的，和靖南王也就在宮裡見過兩次，客氣有餘親熱不足。
但江起雲也沒放在心上，反正妹妹是跟羅玉成過日子，他這個公公又不是皇帝，還能管兒媳婦不成。
不在意歸不在意，靖南王送了帖子上門，這個面子江起雲還是要給的。
江起雲沒想到的是，靖南王竟是為了「跨火盆和踩瓦片」的事找自己。
一個大老爺們兒糾結這個事情，這讓江起雲有些不能理解。
「不知江都指揮使對這件事情怎麼看？」靖南王一臉嚴肅地問江起雲。
「靖南王，在下沒想過這個事兒。」江起雲實話實說。
這事兒其實蘇予安也跟江起雲提過一嘴兒，但江起雲完全沒放在心上，不就一個火盆嘛，有什麼值當放在心上的嗎？
靖南王被江起雲的這一句實話給頂得難受得很，他總不能說，你之前沒想，現在就好好想想。
調整了一下氣息，靖南王道：「本王的意思是，既然江氏嫁到了我靖南王府，就應該按大瑞的規矩來。」
江起雲想了想，說：「待在下回去跟妹妹商量一二。」
靖南王看向江起云：「江都指揮使，寧安公主不過是個婦人，與她有何相商的？你我二人定下便可？」
不過是個婦人？江起雲和和蘇之梁其實都聽不得這個，當即便冷了臉，道：「靖南王，婦人又如何，你我不都是婦人生的，這世道沒有婦人，又有男人何事。」
靖南王覺得自己已經是紆尊降貴來跟江起雲商量事情，卻被他這般胡攪蠻纏，心裡更是不樂。
「江都指揮使，現在說的是婚事。」靖南王用指尖重重點了一下桌子。
「說的自然是婚事，但成親的是令郎和我妹妹，事情有變，自然要跟他們商量。」江起雲道。
「這件事沒什麼可商量的。」靖南王的脾氣也上來了，「我大瑞歷來規矩如此，不跨火盆不吉利。」
江起雲這會兒也聽出來了，靖南王這是在為難江天芯啊，這公公可真是不地道！
「不跨火盆就不吉利？靖南王剛剛還頗看不起婦人，這會兒婦人竟又有如此神奇之處？」江起雲問靖南王。
「江都指揮使，你我兩家都是武將出身，行兵打仗在外，該敬畏的還是要敬畏。」靖南王沉著臉道。
一旁的江誠聽了額頭都直冒汗，這大帽子扣下來，寧安公主這若是不跨火盆，回頭靖南王打了敗仗是不是還把這罪過扣她頭上。
「靖南王此言差矣，大瑞如何我不知，但我大周兵將除了敬畏上天厚土和皇帝，只敬畏手裡的兵刀。」說到這裡，江起雲又笑了一下，說：「在下萬萬沒想，堂堂大瑞靖南王，居然會忌諱一個女子是不是跨火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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