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5章 不怕
「老六啊,你不可日日進宮,這落在他人的眼裡,不知道會怎樣編排你。」南瑞皇帝嘆了口氣。
「父皇,兒臣最不怕編排了。」蘇之梁無所謂地說,「兒臣在大周的時候沒少被人編排,都習慣了。」
這話南瑞皇帝聽著堵心,輕聲道:「是父皇不好,叫你受苦了。」
「不苦,別人編排兒臣,兒臣也沒讓人呀,哪個不是被我打趴下了!」蘇之梁樂呵呵地說,「這回,看誰敢來編排,合著誰不會編排呢。」
蘇之梁這麼一說,南瑞皇帝竟有了些期待。
有的時候看老六跟別人吵架,還挺有意思的。
蘇之梁說到做到,自那日起,每天都進宮去監督南瑞皇帝喝葯。
等到南瑞皇帝閑了會兒,蘇之梁便拖著他去逛一逛御花園子。
用蘇之梁的話說,這麼好的花兒不賞,不是可惜了么。
只是後來發現每次逛御花園,都會偶遇一些騷首弄姿的后妃,蘇之梁便拉著南瑞皇帝圍著宮殿兜圈子了,繞這一圈子也夠大的。
這一幕把莫公公的眼珠子看得都掉下來了,皇上什麼時候這麼聽話過啊?
連莫公公都這麼想,更何況別人。
這一想,便有些理解過度,百姓家甚至傳出南瑞皇帝被蘇之梁挾制的消息。
雖然朝臣們知道是無稽之談,但秦王日日和皇上呆在一起,這是事實。
蘇予安抽個空兒把蘇之梁攔了下來,說:「爹啊,現在整個國都的眼睛似乎都盯在您身上了。」
「盯就盯唄。」蘇之梁呵呵一笑,「你爹又不會因為別人多盯一眼,就少塊肉。」
「萬一盯著盯著就有了別的想法了呢?」蘇予安憂心忡忡地說。
這些皇子們可不是慫人,一個不小心,就是丟性命的事。
蘇之梁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安安,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年後我就要離開這兒了,他怎麼著也是我爹呀。」蘇之梁能看得出來南瑞皇帝對他是挺真心的。
蘇之梁這輩子不怕別人對他不好,就怕別人對他好。
南瑞皇帝一對他好,他就不想辜負的,但他早晚還是要回大周的,畢竟那邊有感情深厚的妻兒,因此蘇之梁就想能夠走得沒有牽挂。
「我希望我走的時候,他是健健康康的。」蘇之梁又說了一句。
蘇予安看著蘇之梁,還能說什麼呢?這就是自己的爹呀,他雖然在別人眼裡說話做事不怎麼靠譜,但卻有一顆很赤誠的心。
「行吧爹,您想幹什麼便幹什麼吧,反正又不是幹壞事。」蘇予安道。
「這話說得是,管別人說什麼呢,我又不是幹壞事。」蘇之梁又高興起來。
之後,有人勸解蘇之梁,讓他學著保護自己,蘇之梁便用「我又不是幹壞事」回過去。
至於那種惡意的,蘇之梁便沒這麼好脾氣了。
比方說已經回京的魏王和濟王,見蘇之梁整日呆在南瑞皇帝身邊,又聽說他頗受父皇寵愛,便有些不悅。
做了多年的一方之主,魏王和濟王的威勢不是國都的這些王爺和皇子能比的。
那日,蘇之梁又進宮,恰在門口碰到了這兩位王爺。
蘇之梁排行第六,那倆位第三和第五,既然認了親,當然要上前行禮。
只是行完禮后,濟王卻道:「六弟怎地還坐轎子進宮?我等男子漢大丈夫,自該騎馬進去。」
在南瑞,王爵是可以騎馬進的,說是先祖為了讓兒孫記住,自家是從馬上得的天下。
若是別人聽了這句,估計要臉紅,但蘇之梁卻淡淡地說:「我不騎馬,太冷了。」
說完,便往自己轎子那兒走。
濟王的臉色沉了沉,魏王卻開口道:「老六,你這整日進宮,不怕別人說閑話?」
蘇之梁看向魏王,搖頭:「不怕!」
濟王一聲冷笑:「莫不是因為心有所念,才會無所顧忌。」
蘇之梁朝濟王翻了一個白眼兒,說:「嘁,為了避嫌,那就連親爹都不管啦?」
「老六,人多口雜。」魏王一臉責備地看了蘇之梁一眼,「宮裡都有伺候的人,他們若伺候不好,拿他們是問便可。」
「我都說了不怕別人說閑話,你們也不用為我著想了,至於伺候的人,父皇是他們的爹不成?」蘇之梁頗不耐煩地說,「你們以後病了,也別讓兒孫們侍疾。」
「可父皇沒病。」濟王惱了。
「沒病我就不能儘儘孝心?」蘇之梁道。
「老六,我們也是為你著想,你怎地不識好歹?」魏王又搬出了當哥哥的架子。
蘇之梁乾脆不與他們扯了,扭頭就扯。
這句「為你著想」是蘇之梁最討厭的一句話,晚上回家的時候,他還跟蘇予安吐槽:「什麼為我著想,分明是拿我當傻子。」
「他們個個兒都想去伺候父皇,但卻怕別人說閑話都不去,便也不想讓我去。」
「要不是看在他們都是王爺的份兒上,我抽他們大嘴巴子。」
……
蘇予安一直默默地聽著,直到蘇之梁說完這句,她才道:「爹,您也是王爺。」
蘇之梁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這只是暫時的。」
蘇予安知道,蘇之梁心裡還是惦念著大周的家人,所以哪怕是與南瑞皇帝親近了許多,也從來沒想過不回大周。
眾人見蘇之梁不聽勸,總不能真的讓他一個占風頭,於是王爺們紛紛進宮伺候南瑞皇帝喝葯,和陪他散步。
一時之間,百姓們都以為南瑞皇帝怎麼了呢。
但南瑞皇帝卻很是高興,悄悄地對莫公公說:「這些孩子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過。」
莫公公趕緊點頭道:「可不,王爺們都孝順著呢。」
「孝順?哼!」南瑞皇帝一聲冷哼,「都是在跟老六爭呢,咦,這幾日老六怎地沒進宮。」
這個問題莫公公也回不了啊,只得說:「老奴讓人去問問?」
南瑞皇帝擺了擺手:「不必了,他定是看到有人伺候朕,便又想偷懶了。」
莫公公暗自嘆了口氣,皇上心裡明鏡兒似的呢,真正關心皇上的,只有這個沒養在身邊的秦王。
「老六的心啊,還在東周呢。」南瑞皇帝喃喃道,「朕若是真的給他賜婚了,他只怕會惱了朕。」
「咱們不是給東周皇帝去了國書,要把東周那邊的孩子們接回來?」莫公公插了一句嘴。
他們這些人若一味地只是應和,皇帝也不會喜歡的。
「哪兒有那麼容易。」南瑞皇帝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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